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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佑的四季山庄,为普通百姓与卸甲军伍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岗位,极速扩张的结果就是有着太多的生面孔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山庄之中。山庄有两个入口,除了迎门正门外,还有自称为庄户的工作人员们走的正门北侧。
北侧,平常都是运送一些工料、酒水、布匹等杂物。
刺客头领钟吟就是架着马车带着酒水从这里进入的。
到了山庄后,迅速将酒水卸下,根本不用潜伏,直接在竹楼后方观察情况就好。
此时的钟吟就站在一众仆役中干着端茶递水送食材的活,低垂着头颅。
混在人群中的钟吟大失所望。
按照京中“探子”的信中所写,开办四季山庄的周朝天子亲军统领韩佑,是当朝汉家皇帝的宠臣,简在帝心,今日韩佑为其父韩百韧设宴,就算天子不来,朝堂众臣也会来不少人赴宴。
结果在外围站了半天,竖起耳朵分辨着赴宴者身份,钟吟是越听越来气。
啥啊,这来的都是些个什么玩意啊?
天子没来,没问题,本身没抱多大期望,那尚书总该来两个吧。
尚书,来了,就一个,结果还他娘的是个工部尚书,这不是故意恶心人呢吗。
一个工部尚书,老子杀他干啥啊,为汉家朝堂节省粮饷啊,老子是他娘的来杀人的,不是来做好事不留名的!
又听了一会,钟吟距离比较远,听的断断续续的,一时之间也分辨不清楚,除了那个白送他都懒得杀的工部尚书外,也听不到其他人的交谈了,只能看,通过“看”来分辨身份。
不管怎么说,那工部老废物好歹是尚书,看他对谁恭敬,和谁客套,就能证明谁的官职比较大。
结果看了半天,终于见到一个人了,和工部尚书亲切交谈。
看了半天,钟吟越看越不对劲,就那家伙的手,比他干了五十年农活的亲爹的手都糙,那能是当官的吗,这怎么连种地的都上桌了呢?
可要说这家伙不是当官的吧,钟吟还有点看不懂了,就这庄稼汉似的家伙,和工部老废物聊天的时候,好像还挺嫌弃的。
看不懂的钟吟寻思算了,观察观察别人。
韩百韧,他认识,坐在主位,韩佑,他也认识,看过画像,这俩人不用看,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一个“读书人”的身上,实质意义上的“读书”人。
读书人,八成是当官的,而且这家伙即便是吃席,还一边吃一边读书,这样的人别看年轻,保不齐就是个汉人的大官。
钟吟刚想将这人的容貌记在心中,又傻眼了。
他见到这位读书人的腰后别着一把短刀。
腰插短刀,手捧《诗经》,就这配置,直接给钟吟整迷茫了。
刀,他懂。
诗经,他也懂。
刀和诗经放一起,他不懂了,
看不明白这位大哥,钟吟又开始观察别人了。
这一次,他锁定的是两个人,岁数不大不小,但是行走坐卧之间都是军伍作风,能够参加韩家父子的宴席,说不定就是军中将军,兵部的大人。
兵部官员,虽然朝堂没什么话语权,可对钟吟却是高价值目标。
刚要将这两人的样貌记下,令他懵逼的情况出现了。
俩人打起来了,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起来了,满地打滚,又是扣眼珠子又是掏裆的,嘴里还骂,骂的特别难听,就这俩人骂人的内容,连钟吟这刺客都觉得不堪入耳,这素质也太差了吧。
钟吟是彻底服了,觉得就这俩玩意,别说将军了,普通军伍都不如,肯定不是高价值目标。
随即,他又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白胖子的身上。
在“探子”的信中,描述过一个胖子,韩佑的左膀右臂,也可以理解为四季山庄的大管家。
这些身份,钟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根据信中所写,这人是个少年俊杰,当朝宰辅的爱徒,年纪轻轻就成了尚书省的署丞,极为机敏,为人八面玲珑,更是名门之后,而且极为高傲,名为北门御庸。
钟吟观察了一会,觉得可能不是这胖子。
因为他眼中的胖子,一点都不高傲,别说读书人了,连人都不像,那就是狗啊,十成十的大舔狗,舔的还是个老爷们,舔人家韩百韧,韩百韧还不咋愿意搭理他。
这肯定不是北门御庸,真要是尚书省的署丞,当朝宰辅的爱徒,为人又高傲,你舔人家京兆府府尹干什么,不说让你去舔天子亲军统领,哪怕你舔工部尚书也行啊。
最主要的是,韩百韧根本不搭理这胖子。
就这胖子那死出,八成是个阿谀奉承之辈,断然不会是尚书省的年轻俊杰。
无语至极的钟吟倒是见到了一个相貌不凡极为沉稳的人,也有官员做派,相貌堂堂,看着就稳重,绝对是个官员,而且应该是个大官。
谁知没等观察呢,这家伙上一秒还高冷,下一秒就生舔了,直接亲自下场片羊肉去了,真要是大官,能亲自切羊肉,和那胖子的情况差不多,也被韩百韧这个京兆府各种嫌疑鄙夷。
最终,钟吟将目光定格在了“正主儿”的身上,也就是连韩百韧都要敬酒自称“本板”的家伙身上。
钟吟绝望了。
这家伙估计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可能就是个商贾,三句不离钱也就罢了,韩家父子那表情还挺鄙夷的,都没怎么装,然后这个商贾还带点讨好的意思。
这能是什么正经人骂,估计可能是哪个豪商吧,要不然韩家父子也不可能如此不给面子。
透过人群,钟吟望着韩佑的背影,是死活都想不通。
你好歹是天下“闻名”的仪刀卫统领,今天你爹过生日,你瞅瞅你请的这都是个什么玩意。
从进来就开始逼逼赖赖虽然听不懂说什么但是肯定在吹牛B而且三句不离钱的商贾。
后腰插刀蹲地上读书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造型的玩意。
喝两杯酒就耍酒疯直接干起来了满地打滚的臭流氓。
装一会高冷就去片羊肉的阿猫阿狗。
满面阿谀奉承的死胖子。
还有个种地的。
钟吟都想骂人了,探子打探的消息太你娘的操蛋了,还说韩佑说不定能将天子叫来,还天子,全是大舔狗,他这刺客看的都恶心。
可来都来了,高低得杀点吧,贼不走空啊。
气呼呼的钟吟见到没人注意到自己,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堆药包,原本都分好类了,现在一看,我去你奶奶个腿儿吧,爱咋咋地,撅着嘴,省着闷气,一股脑全倒酒坛子里了。
再看韩佑那边,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管怎么说,都得给天子的面子,周老板说了,不醉不归,大家也只能尽力陪着喝,周老板酒量还好,许多酒量不咋地的已经是双眼不对焦了。
几乎想要摸鱼摆烂的钟吟,终于找到机会将放了药物的酒水送了上去。
人一喝多,嗅觉就不怎么灵敏了,钟吟也不怕大家闻出来,反正味道很淡,又无色,再一个是失败就失败了,反正他都懒得动手了,感觉这一趟都不够骑马那点草料钱。
消极怠工的钟吟都开始寻思了,不行还是算了吧,咱也不在官道上埋伏了,等刺客们都来了,直接在山庄门口见谁捅谁得了,随便捅死几个公子哥什么的,估计都比杀这群歪瓜裂枣要强。
别提钟吟的心里有多闹心了。
刚从官道出来的时候,开门红,直接抓了个仪刀卫统领的姘头,算是个高价值目标,当时还想着呢,开门红。
结果现在他才发现,那就是巅峰了,除了韩家父子外,其他这一群人加起来都未必有那个老鸨子值钱。
更让钟吟闹心的是,他还不能动韩家父子,主子说了,如果能将韩家父子争取过来,即便不杀天子,靠着韩百韧在军中的影响力,他都能直接在南地自立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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