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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太乾殿外,所有官员都出殿了。小朝会,太监早已在外面摆满了桌椅以及饭食。
两刻钟吃饭,上厕所。
上厕所直接用粪桶,这也就是说,这边尚书还在吃饭呢,对面的侍郎可能刚脱了裤子对着他。
吃完后要继续上朝,末时继续开朝,这时各地官员不能入殿了,只能待朝,虽然不入殿,却要在大殿外杵着。
六部九寺的官员已经陆陆续续入宫了,张同举不时与华琼对视着。
一会就是张同举发难之时,弹劾韩佑。
除了年底大朝会,小朝会是官员最齐的时候。
原本张同举想要上午就弹劾韩佑来着,只是临时变了卦,因为朝着大殿望了几眼,没见到户部任何官员,卡不好时间点的话,不如下午再弹劾。
上午下午无所谓,反正各道官员都在,消息很快就能传遍国潮,让韩佑做不成人!
要是户部官员上午就来了,站在外面,他一弹劾,天子肯定要让其他户部官员进入询问,结果竟然没人来。
下午小朝会开始了,百官入殿,结果令君臣们无比懵逼的是,六部九寺的官员都来了,唯独户部,还是上午那仨人,尚书孙守廷、右侍郎张同举,以及员外郎华琼。
不过大家也没多想,毕竟现在是税季,要统计账目,诸事繁多,加上耳闻之前韩佑大闹户部衙署,可能是严重耽误政务了。
张同举与华琼二人再次对视,俩人都很困惑,然后又同时点了点头。
然后两个都很懵逼的人,以为对方没懵逼,之后,就开始脑补了,就开始以为对方故意安排的。
原来是这样啊,故意迟到,迟到之后说根本统计不出来,都赖韩佑,你小子高哇!
下午的小朝会就是总结问题,解决问题,事情比较多,比较繁琐。
眼看着周老板坐在了龙椅上了,张同举迫不及待的出班站了出来。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什么是皇帝,干这行最基本职业素质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哪怕周老板恨不得将张同举大卸八块,脸上却没有任何异样的神情。
“可是事关为何你户部诸官未上殿么,人都去了哪里。”
“禀陛下,事出有因,与仪刀卫统领韩佑韩统领有关。”
周老板依旧没什么表情,微微颔首,静待下文。
“臣,弹劾仪刀卫统领。”
一甩官袍,张同举缓缓跪倒在地,迅速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先是闭上眼,随即深吸了一口气。
“仪刀卫统领韩佑,倒行逆施、不尊法度、目无君上,四日前,竟在户部衙署大打出手,伤微臣同僚共计二十六人,就连微臣上官司徒羽司徒大人亦伤势颇重,在府中足足养了两日才堪堪下了床榻,此事,可谓是骇人听闻国朝未有。”
话音一落,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装出一副满面震惊的模样。
都是套路,都是演员。
京中就没有什么秘密,别说各衙署了,就是宫中都很难保守秘密。
能上朝的官员,哪个事省油的灯,哪个没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件事,大家早知道了,不过没人提,户部不提,苦主不说,大家也犯不着当出头鸟。
不过知道归知道,该震惊还得震惊,反正看热闹吗,该配合的演出从来不会视而不见。
孙守廷没震惊,他已经猜到了张同举要干什么,对此,他早有准备。
唯独一人不震惊,京兆府府尹韩百韧。
老韩没震惊,只是诧异,诧异了那么一两秒后,突然挺起胸膛,满面骄傲之色,那叫一个嘚瑟,恨不得告诉全天下韩佑是他孩子。
看见没,看见没看见没,这就是我韩家的种,什么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就是,老子不过是收拾几个官员之子纨绔子弟罢了,再看我家佑儿,直接给你们老窝掏了,就问你们猛不猛,这是继承老子衣钵了啊,哇哈哈哈哈。
好歹他也是京兆府府尹,前几天怎么可能没听人提及过这事,听过,但是没信。
老韩觉得自家好大儿知书达理与人为善,怎么可能打人,就算打人,那小身板子也不可能打二十多个啊,更别说是在户部衙署中打,肯定是那个狗日的栽赃他儿子,最终老韩也没当回事。
现在一看真有这事,老韩就很激动。
这没传授“家学”我儿就如此勇猛,要是传授点家学什么的,那不得直接造…
老韩瞬间清醒了,拉倒吧,还是别传授了,造反这种事太麻烦,要连夜写信什么的,耽误老子睡觉,还是算了吧。
张同举就快声泪俱下了,添油加醋的将情况说了一下,最后亮出了杀手锏。
“陛下,仪刀卫是天子亲军,微臣,不敢僭越,可如今韩统领在我户部,人心惶惶,可谓是鸡犬不宁,多少户部同僚连衙署都不敢入,怕是踏入了户部便被韩统领打杀一番,可诸同僚又心系政务,不敢怠慢,整日入衙署,那便如同取死一般,长久下去,微臣与诸位同僚哪里还能办差,微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将韩统领调出户部衙署。”
从这也可以看出来张同举很恶心,刚跪下来说的是弹劾,说了一大堆,又说只希望让周老板将韩佑调走,如果真是为了这个目的,何必叽哩哇啦说了那么多,将韩佑说的十恶不赦似的。
“陛下。”又是一个臣子出班了,朝堂事逼儿监察使,唐坚。
五十出头,瘦的和印第安老斑鸠似的,开口就是喊打喊杀。
“此焰不可长,韩佑殴打户部官员一事,微臣也有耳闻,坊间皆知,户部诸位大人可谓是谈虎色变,户部右侍郎张同举张大人仗义执言,却难免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嫌,臣,想为户部诸位大人讨个公道,这哪里是口角之争,这分明是不顾朝廷法度无法无天,在户部衙署殴打户部官员,若是不给诸位大人一个公道,天下人如何做想,这陛下的仪刀卫统领,就可如此嚣张跋扈任打任杀不成!”
这就是韩百韧不愿意让韩佑科举入朝为官的原因,水太深,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人了。
唐坚不是张同举的朋友,却是韩佑的“敌人”,一个韩佑根本没听说过的敌人。
韩佑不认识唐坚,他只知道李玉帛,一个黯然退出朝堂的原监察使。
韩大少爷搞吴勇的时候,吴勇找了李玉帛,李玉帛入宫找周老板打小报告。
最后这老家伙挨了杖责,就在景治殿下面被打的,韩佑还帮着禁卫们计数来着。
周老板没让李玉帛滚蛋,可这老家伙却被“逼”退了,被上官要求主动请辞告老还乡,因为上官如果不这么做,就是不给周老板面子。
像平常的是,欺压百姓之类的,无非就是内部说两句,然后计个过,调个职,等这件事慢慢淡忘后再回来,可让天子亲自下令打了板子,这可比欺压百姓严重多了,百姓不能将你怎么样,上面的老大能搞死你!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官员挨了杖责就要离开朝堂的缘故,皇帝不说,是给你留个脸面,你要是不要脸,继续留在朝堂,那就不要怪天子针对你了。
而唐坚就是李玉帛的表兄,帮着张同举,就是为了搞韩佑。
这也是朝堂另一个“游戏规则”。
一个张三,给李四搞倒了,如果王五将张三搞倒了,将张三变成罪人,那么张三曾经搞过的人,很有可能会起伏。
当然,即便搞倒了韩佑,李玉帛也回不来,还是那句话,他是被天子下令打的。
张同举的朋友不少,但是能够为他得罪天子亲军的人不多。
随着唐坚一副要死磕韩佑的模样,华琼也出来了。
这一下,越来越多的人蹦了出来。
大家都不喜欢天子亲军的存在,现在既然找到了机会,也有人打头阵,参与参与也不是不可以,万一成了呢。
“一派胡言!”
眼看着都跪下十多个官员了,一个十分突兀的声音响起。
终于有一位重量级人物下场了,九寺寺卿,太仆寺正卿徐文锦,也就是比黄有为还大三岁的老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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