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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蛊身圣童消失的方向,眯起了眼睛,一抹杀意,更是忽然自我心底升腾而起。我对蛊身圣童本没有多少恨意,因为我走阴人一脉,对于正邪的判断,并不是如正道那般固化,在我看来,身处邪道组织之中的人,并不一定就都是恶人,有些人,可能是被逼无奈,被迫上了梁山,还有些人,可能身在邪道组织之中,但做人做事,却都保留着自己的底线,甚至在正道之中,就未必都是品行端正之人。
就算是我走阴人一脉的各位祖师爷们,在所有江湖人士的口中,也都是亦正亦邪般的存在,做事全凭本心。
可是,蛊身圣童千不该万不该,对我说了那句话。
那句...威胁初久,更是威胁我的话来。
“凤家老爷子虽是因你而死,但你们同属不同阵营,这是江湖争斗,派系家族之争,所谓江湖儿女江湖老,老爷子也算死得其所,我不算太过恨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打初久的主意。”
在那一瞬间,我真的生出了一种,想要现在就追上去,将蛊身圣童击杀的念头。
此刻的蛊身圣童,身受重伤,体内蛊炁不受控制,正是极其虚弱的时候,也是杀她的好时机。
只可惜,我不能去。
初久和风初然还在这里,在这苗寨四周,甚至是黑漆漆的苍茫老林里,还隐藏着不少从苗家跑出来的苗家人,如果我一旦离开,那么这些人若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对初久和风初然痛下杀手,那我可能会悔恨一生。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下了内心的杀意和冲动,抱着初久慢慢起身,看向了苗寨的方向。
“老爷子,若您在天有灵,就保佑初久能平安度过劫难。”
我说完后又眯着眼睛,看向了那些从苗寨内率先被疏散出来的老弱妇孺。
这个群体的数量不小,人数足有几百人之多,此刻一大群人全都聚集在一起,有些孩童在看着苗寨的方向大声痛哭,那些身着苗族服饰,头上包着头巾的老妇,则是眨巴着浑浊的双眼,低声念叨着:“造孽,造孽啊,报应还是来了,报应终于来了...”
我发现,这个群体中,年迈的妇女和中年妇女占据绝大多数,孩童只有少数的几十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都没有。
“死的好,死的好,哈哈哈哈...”
忽然,有一个中年女人犹如疯了般,坐在地上,一边用手拍着大地,一般癫狂的大笑了起来,且一边笑,还一边留下了眼泪。
“我孩子才刚刚出生,你们就抱走了她,算下来,已经过去十五年了,要是我的孩子还活着,也应该出落的极其水灵,是个大姑娘了,你们这群恶魔,你们都该死,好,杀得好,杀的好啊哈哈哈哈...”
随着这个女人的话音落下,其余的中年女人,但凡身边没有孩子依偎的,都流下了眼泪。
而那些生了男孩的妇女,则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至于那些孩子,却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仇恨,看到了愤怒。
我知道,在我从苗寨内杀出,在凤家老爷子坐化之际,这颗仇恨的种子,就已经在他们的心底种下了。
只待岁月的滋润,这些种子就会彻底的生根发芽,然后萌生出无尽的仇恨与杀机。
“你们看什么看!”风初然忽然站起了身,咬着嘴唇,对着那些孩子大吼:“是你们苗家偷袭了我们,囚禁了我们,我们本来生活的好好的,是你们苗家,想要抢我们家的东西,对我们起了强盗之心,你们的苗寨确实被毁了,但也是你们自作自受,如果你们要恨,就恨你们的长辈,要不是他们,你们的家园,就不会被毁,而我的爷爷...也就不用死了!”
说到这里,风初然抹了一把眼泪:“但我知道,你们长大后肯定会报仇,没关系,等我长大了,我也会来报仇,到时候,你们若是想报仇,你们就来找我,我叫风初然,我是凤家家主的妹妹。而我...给爷爷报仇的时候,不会去找你们,我会去找你们苗家的族长,会去找你们苗家的长老,会去找百花盟,会去找五毒灵教!”
风初然忽然摇了摇头,甩掉了眼角的泪珠,然后低着头低声喃喃道:“人不是生下来就要给别人当狗的,可一旦...给人当了狗,就再也做不了人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我:“姐夫,我们走吧,带姐姐回家。”
“好。”我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抱着初久,带着风初然,背对着那群苗家老弱妇孺,背对着那群苗家孩童憎恨的目光,慢慢走入了老林之中。
此刻已是凌晨,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我本想抱起风初然,飞回凤家的苗寨,但却被风初然给拒绝了。
“我终究是要长大的,不能总依靠在你们的羽翼下,你带着姐姐先回去吧,我能找到路。”风初然咬着嘴唇说。
此刻,风初然走的极其勉强,她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但被老林种的荆棘刺的已经破口了,我甚至看到,她的小腿上,还有脚底板,已经出血了。
但她依然咬着牙,强忍着疼痛闷头向前走着。
“真是倔强的姑娘啊,这个性子,其实和初久差不多,只不过两人的表现方式不同。”
初久表现的更加成熟,也更加沉默,从来都是默默承受。
而风初然,经过这次的打击,显然也会促使她快速的成长。
可不知为何,我还是喜欢性格跳脱,古灵精怪的她。
我就这样跟着跌跌撞撞的风初然身后,足足走了四个多小时,就在即将日上三竿之际,我们终于快要到了。
“初然!”这时,一个一瘸一拐的人影忽然从老林种窜出来,快速冲到了风初然的身前。
这个人,正是之前开车带我来到苗寨,并在老林种被苗家人所伤的凤五。
“五哥?”风初然一愣,随即,就见她身子一歪,一头倒在了凤五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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