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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江州的地界,官道上人烟便逐渐多了起来。

    张三望着日头,闻了闻身上的酸臭味。

    像是放在酸菜缸子里腌了许久的粪便。

    想着到了客栈,定要好好洗个澡。

    到了这边,天气渐暖。

    李长寿已经脱了衣物,只穿着一件单衣。

    张三抹着大把大把流下的汗水,腰间裹着鼓鼓囊囊臃肿的衣物,便是怎么也不愿意脱下来。

    “我是南方人,家里气候更热,只是在北方呆惯了,边塞苦寒。

    天气稍稍一热,倒真有些不习惯......”

    “你可有路引?”李长寿问。

    “自然是有的。”

    张三从怀里摸出一张已经泛黄的路引。

    “这份路引还是我十八岁那年,大唐军部给我们发下来的。

    一共三百一十八份路引凭证,三百一十八个同胞,可惜活下来只有我一个。”

    两人两马顺利入了江州。

    入了江州,直奔宁江城。

    小胖子夏侯荣便在宁江城,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这一次去寻他,一来是药浴主要材料之一。

    炼制的长足蜈蚣用完了。

    当时炼制这种蜈蚣,主要是夏侯荣帮忙。

    后来李长寿自己也尝试过几次,可是效果都不太理想。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再去问问夏侯荣。

    二来,夏侯家在宁江城颇有些势力,

    这年头水匪可不少,有的船家甚至便是水匪。

    将人拉到水中央,便是索要钱财。

    不给钱财,船家便跳河而去。

    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所以要乘船南下,要找个靠谱的船家。

    找夏侯荣帮忙,无疑是最为方便。

    天黑之前,赶到了宁江城。

    夏侯家。

    方一敲门,便见有一个穿着青缎衣服,长相水灵的小姑娘探出头来。

    一双好看的眼睛四处转了转,嗅到他们身上的味道,秀眉微皱。

    “你们找谁?”

    李长寿淡淡一笑,“这位姑娘在下有礼了,夏侯荣在家吗?”

    “你认识我们家公子?”

    “是,还劳烦姑娘通报一声。”

    小姑娘将脑袋缩了回去。

    张三嘿嘿一笑,“这靠近水乡的姑娘,长得就是白净。”

    说完,又不放心地道了一句。

    “这人可靠吗?”

    “可靠。”

    片刻后,急促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李师兄!李师兄!”

    “李师兄来找我,怎的能让他在外面等着!”

    “.......”

    “噗通”一声,门被撞开了。

    夏侯荣那张胖胖的脸颊映入眼帘。

    “李师兄!!”

    片刻后,李长寿和张三随着夏侯荣进了夏侯府。

    几十间大瓦房,垂花门楼,抄手游廊。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雕栏玉砌,绿墙红瓦,显尽富贵气派。

    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

    入了内宅,茶水,糕点,果盘一一端了上来。

    张三看着咋舌,不晓得李长寿如此穷酸,怎会认得这样的人家。

    夏侯荣的肚子本因为在道观那一处,瘦了不少。

    如今,回了家很快便又胖了一大圈,脸上肥嘟嘟的。

    “师兄,我娘去外地了,上一次还跟我叨咕要亲自登门道谢呢。”

    李长寿向夏侯荣说明了来意,才聊了没几句。

    丫鬟仆人忙着添酒布菜,江州本地特有的烧酒。

    精致的瓷盘上,斟满了菜肴。

    黄焖鱼翅、烧鹿筋、荷包里脊、樱桃肉、百鸟朝凤........

    张三咽了一口唾沫、

    李长寿与夏侯荣说话,他搭不上茬,于是毫不客气地撕下一条香喷喷的鹿腿。

    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

    一口酒,一口鸡,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夏侯荣道:“好说,那长足蜈蚣我家药铺便有,我让人送来便是。

    上一次炼制好后,我发现那炼制好的长足蜈蚣可以入药,便在药铺里备下了许多.........”

    李长寿与夏侯荣一直聊到太阳落山。

    张三早就吃饱喝足,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夏侯荣让人收拾了两间大屋子,给李长寿和张三住下。

    .......

    “哗啦啦~”

    李长寿看着浴桶中黑乎乎的药水,闻着熟悉的药浴味道。

    张三已是洗好睡下了。

    李长寿这药浴要准备的时间足,他解开了衣裳,跳进浴桶当中。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娇俏的少女。

    “李公子一个人怎么洗,奴家替您搓背。”

    “...不用。”

    少女微微一笑,竟是毫不避讳地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李公子不必与奴家客气,既是我家少爷的恩人,那便是奴家的恩人。”

    李长寿道:“当真不用,这么晚了,姑娘还是回去睡觉吧。”

    少女白嫩的手指已经抚到了李长寿的背,娇滴滴地说道:“呦,李公子不必如此见外....”

    李长寿呼出一口气,感受着药水对自己皮肤针扎一般的感觉。

    “姑娘还是回去睡吧。”

    少女看清了他背上各式各样的伤疤,心跳好似慢了半拍,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看向对方的眼神变了变,吞了一口口水。

    “....那我就回去睡了,李公子早些休息。”

    李长寿重新把眼睛闭上,门外传来少女的嘀咕声。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怪,一个老头脱衣服比大姑娘还害羞。

    一个好像是不喜欢女人一样......”

    李长寿无奈摇了摇头,并没多解释什么。

    第二天清晨

    外面的脚步声杂乱,紧跟着是人声。

    “快去报官吧,少爷。”

    “报官...这能行吗?”夏侯荣眼珠子一转,“李师兄起了吗?”

    李长寿走出门去,一问才知道。

    原来是夏侯荣的母亲被人绑架了,响马送来了勒索信。

    夏侯家一直是老太太主事,出去处理账目上的事情。

    带上了府内主事的管家和一干人等。

    留下了夏侯荣,还有一干仆人大眼瞪小眼,六神无主。

    好在夏侯荣在关键时刻,想起了登门而来的李师兄。

    李长寿看着勒索信,便是一般响马勒索的信。

    随行的还有响马中负责谈判的花舌子。

    花舌子,响马中的联络官。

    各地有各地的叫法。

    总之这类响马能言善辩,利用各种招数,恐吓肉票的家人付清赎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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