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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路茶。茶摊用两根竹竿撑起的一只大油布伞。
油伞下是一张方桌,几张小方凳。
一个陶瓷水壶,方桌上面摆放着一排倒满茶水的白瓷杯子。
赶路的人一头汗水地过来,坐在凳子上歇息一会儿。
端起白瓷杯,仰脖“咕嘟嘟”喝下。
这烈日炎炎,一口凉茶下去别提有多爽口了。
茶摊的摊主是一个一脸宽厚的汉子。
带着一个十岁冒头的男娃,一脸天真可爱拿着自制的小风车跑来跑去。
远处的泥泞路上,两个人影缓缓走到近前。
“两碗茶。”
李长寿坐下来,摘了斗笠。
“得嘞,客官打哪儿来?”
“北边。”
一脸宽厚的汉子点点头,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男娃跑到面前,先看了看李长寿。
随后目光又转向独眼的朱明鹤。
“呼~”
用力一吹,手上的纸风车转了起来。
“叔叔,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儿?”
朱明鹤从茶碗中抬起头,正想逗逗这个天真无邪的孩童。
忽然,白光一抹。
那男娃的咽喉处一道细小的红线迅速延伸开来。
朱明鹤一愣,就见那男娃保持着一个抬手的姿势。
左手手腕处绑着一个喷筒,用衣袖遮盖。
筒上装有机关,一按机关,筒内毒水与毒箭同时向前射出。
击中对方后,毒药可随血液流布全身,迅速致人死亡。
袖箭用机括发射,取准既易。
力道又猛,极难防范......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李长寿的一刀戛然而止。
正在煮茶的宽厚男人,手持用铁链连接的两个流星小锤。
别看锤小,威力却大。
一抽过去,能把对手天灵盖抽飞。
依靠锤体的重量和甩出的惯性伤人,其钝化伤害极高。
锤体带棱角,对于穿着软甲的士兵说绝对是噩梦般的武器。
使用娴熟者,能灵活运用流星锤绞缠对方的武器,把对方武器夺过来。
“铛!!”
一锤重重砸来,喝茶的小方桌顿时四分五裂。
李长寿闪过一锤,一手接住掉落的茶壶。
同时一刀掷出,把连接着流星锤的铁链插在地上。
左足前迈,一记高鞭腿狠狠抽了出去。
空气“嗡”的一声闷响。
这一招迅疾无比,逼得中年男人左腕一沉。
左脚向后一缩,右掌一收,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啪”的一声,劲气激荡。
他的身躯一歪,斜斜飞出一丈多远、
虽然站稳,但一股鲜血却如箭般喷了出来,喷出数尺远。
整个人如遭雷击,浑身的骨骼都像是散架了一般。
中年人面色骤变,痛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李长寿疾奔而来,顺势又一脚踢在插在地上的刀柄。
长刀受力飞出,不偏不倚从中年人的后背射出,狠狠钉在了身后的大树上。
李长寿拎着茶壶,给朱明鹤的碗中又添了一杯茶水。
“茶水没毒,喝吧。”
朱明鹤吞了一口唾沫,整个人似乎是还没有回过神来。
“.......好险。”
“两千两雪花纹银,你还真值钱。”
李长寿从中年人的怀里摸出了朱明鹤的画像,大致扫了一眼。
“官路不能走了,你确定还要往京城去?”
“什么意思?”朱明鹤问。
“鲜卑人知道你要往京城逃,京城中想要置你于死地的某些人也知道你要回京,想一想自己还有没有别的去处。”
朱明鹤沉吟片刻,“辽北!”
“吴如松将军?”
“是。”
辽北,大唐东北之地。
在整个大唐将吏贪懦,边备废弛的情况下,镇守辽北五十多年。
辽北与宁国接壤,其率领辽北铁骑,让辽北享受了五十多年的安宁时光。
与岳将军,并称为大唐双雄。
二人一个马踏西北,一个驻守东北。
如今直接回京城太过凶险,不如先去辽北。
到了吴如松将军的地盘,谅他们也不敢怎样。
之后,再由辽北铁骑护送自己回京.....
二人打定了主意,李长寿将茶水一饮而尽。
把一大一小尸体都埋了,重新出发。
.........
所谓“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
七月的天气,火辣辣的太阳撕开了大地的皮。
太阳正毒,晒得人汗珠往下直滚。
樊城,这是大唐北方的重镇。
如今已被鲜卑人占领。
一座迎来送往的茶楼,今儿被北方绿林大蔓儿贾万包了。
宴请北方各路绿林好汉,基本上有名有姓地都请到了。
越到乱世,这些人越加猖獗。
地方利润丰厚的行当,如屠宰、酿酒、茶盐贸易等,往往被他们所盘踞甚至垄断。
下人请了茶水,堂内的众人却谁都未动。
唯有贾万端茶稍抿一口,“事情我已经跟诸位说了,如何决断便看你们。”
堂内没人回话。
下首第一人是北方漕帮的大当家,左右看了看。
“这俗话说民不与官斗 穷不与富争,混到今儿不容易。
这鲜卑人大树好乘凉,可这大唐朝廷咱也不好得罪。
何况朝廷上有些人今儿得势,明儿说不准就失了势。
这些大人物想杀我们,还不是翻个手掌的事儿....”
有人搭茬,“是啊,咱要杀得可是...可是皇家贵胄,谁知道事后那些人会不会把我们一切灭了口。
咱们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夜壶,有用的时候就拿出来。
没用的时候就嫌骚了,放进床底下。”
“........”
贾万放下茶杯,等众人住口,他才缓缓道。
“什么皇家贵胄,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朝廷上的官吏不想让他活着回去,鲜卑人也不想他活。
两方要是都得罪了,大伙儿该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
“咱们哥兄弟几个能混到今天,能有如今这份家业。
靠的可不单单是咱们自己,那是上面的人默许的。
无非便是有些脏活累活,需要咱们做。
等哪一天,不需要咱们了。
咱们便自己个儿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省得连累家人。”
一番话说完,堂内的众人皆陷入了沉思。
“要走的人,我不留。”
顿时,屋内寂静一片。
便只有外面烦人的知了声音不断响起。
片刻后,漕帮当家端了茶水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余下众人也纷纷端茶。
饮了这杯茶,便等同于上了这条船。
一不做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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