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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俩有缘,这把刀曾经是我的佩刀.

    我将它赠予了岳将军,岳将军又将它给了你,现在你救了我的命....”

    朱明鹤忽然笑了起来。

    “这说明我命不该绝!”

    李长寿没搭话,将一头狼的尸体抛给他。

    朱明鹤用自己随身带的短匕划开了狼的皮毛,炙热的鲜血喷了出来。

    朱明鹤趴在上面,疯狂吸吮起来。

    没一会儿,嘴角便是血淋漓的一片。

    “快点吃!”

    李长寿用树枝串起来的烤好的狼肉递给他,“吃了这一顿,能坚持挺久,下一次遇见狼群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朱明鹤狼血喝多了,胃里一阵翻涌,险些吐了出来。

    听李长寿这么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李长寿一口气吃光了两头野狼。

    朱明鹤早就撑得吃不下去了,看着李长寿大口啃着狼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没什么佐料,便只是单纯的将肉烤熟了。

    就是这样,他都能吃得下去。

    赶了一天的路,他坐在原地呼吸吐纳了一阵,便觉得精神饱满。

    尤其是吃了狼肉,喝了狼血后。

    武道的打磨,从来都不是在一个山洞里自学成才。

    或者是在书院读书写字,吟诗作对。

    一朝悟道,连破几境在武道之中并不存在。

    而是在战场生死搏杀之中,在一步步地艰难行进之中。

    由外而内,层层递进,不断反哺肉身。

    打磨体魄与神魂。

    从大唐到鲜卑,途经荒漠,绿洲,草原.......

    一路走来,一路磨炼,对于武者来说却是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二人一马日夜兼程。

    李长寿趴在地上辨别了一会儿方向,踏着夜色而行。

    夜晚的沙漠,没有白天那么炎热难耐。

    风吹个不停。

    “你来鲜卑地界做什么?”朱明鹤问。

    “走镖。”

    “走镖?”朱明鹤说,“岳将军死后,苦了你们了,等我回去...等我回去就好了!”

    “跟我没关系,我已经不当兵了。”

    “等我回去之后,我会为岳将军证明,给岳家军一个交代。”

    李长寿不知道他这话是真心的,还是仅仅为了说给自己听。

    朱明鹤喝多了狼血,再加上清凉的晚风让他的状态好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

    “你家在哪儿?”

    “我没家。”

    朱明鹤坐在马上,“国将不国,家何以为家,我们都一样都没家。”

    他的脚掌全是水泡,走在地上疼得直呲牙。

    便只能骑马了。

    朱明鹤继续道:“这荒漠困不死我,我在鲜卑人的狼窝里待了十年,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

    李长寿在前头走着,大部分时间他都沉默不语。

    “你一个人就敢穿越这片荒漠?不怕死?”

    “怕,只是后来习惯了。”李长寿沉声道。

    “岳将军死了,你们也就变成了逃犯,你们是大唐的英雄。

    我父皇昏庸,他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一心想着偏安一隅,享受着皇帝的宝座。

    可是鲜卑人,宁国人都是虎视眈眈。

    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里会有商量的余地。

    所以我和母妃鼎力支持岳将军,只是我父皇那个老混蛋啊.....”

    朱明鹤摇了摇头,满脸惋惜。

    李长寿不想谈这些,他的心会乱。

    他不想心乱,因为想那些没有意义。

    乌马的鼾声与朱明鹤的鼾声此起彼伏,伴随着时不时吹过的风声。

    大漠的风仿佛鬼哭,又好像狼嚎。

    李长寿盘坐在地上,夜色下传来奇怪的声音。

    李长寿猛然站了起来。

    乌马也警惕地起身,发出不安的叫声。

    远处,亮起了暗绿色的光点。

    李长寿捕捉到了某种声音。

    “上马!”

    话音刚落,朱明鹤已经意识到了不好,翻身上马。

    “驾!”

    李长寿一巴掌拍在乌马的屁股上。

    钓星乌马扬起前蹄,狂奔而去。

    黑暗中,传来凄厉的叫声。

    尸鬼!

    一种生活在荒漠中的特殊生物,以死者尸体的血肉为食。

    常常袭击荒漠中的旅人或者商帮。

    它们个头不大,如同猴子一般的体型,身上的皮肤滑溜溜的,散发着腥臭气味。

    牙齿尖锐如刀,利于撕咬猎物。

    钓星乌马在沙漠中扬起一阵尘土。

    身后成群的尸鬼紧追不舍。

    乌云遮月,荒漠昏黑一片。

    唯有身后一双双绿色的眼球,彷佛是移动的明灯。

    钓星乌马疾速奔走了一段,便跑不动了。

    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累的脑袋都不由得垂了下来,四肢不住地打哆嗦。

    荒漠中很少能找到供马儿喝水吃草的地儿。

    烈日炎炎,马儿再如何不同凡响。

    此时也已经快到了极限。

    四条腿猛地一软,栽倒在地。

    朱明鹤吃了一嘴的沙子,急忙站起来抽出腰间的短匕。

    “跑不掉了。”李长寿将乌马扯起来,“去那边!”

    他指着不远处的沙丘。

    此时,月亮微微从云中透出一丝亮光。

    惨白的月光下,沙丘好似一座银子筑成的坟。

    仿佛是为他们准备的一样。

    沙丘顶上,昂然立着一株胡杨树。

    根须像是巨大的章鱼的无数脚爪,缠附到沙丘逶迤的边缘。

    爬上去!说不准能守住。

    乌马已经没了力气,李长寿用力将它往上拉,一点点腾挪步子。

    朱明鹤急了,“别管马了!”

    李长寿不搭理他,继续拉马。

    乌马强撑着迈动步子,终于来到了沙丘顶上。

    朱明鹤深吸一口气,“死不了,我死不了!

    钦天监的监正给我算过命,说我手掌上的生命线都长到胳肢窝了,命长着呢!”

    李长寿没有第一时间抽刀,反而是解开水囊自己喝了一口,又给朱明鹤喝了一口。

    自然亦是少不了乌马的一份。

    水囊的水已经快要见底了,李长寿将水囊埋在了沙子下。

    随后解开黑布,抽出长刀。

    月色下长刀泛着森森寒光。

    李长寿的眸子更亮了几分,双手紧握长刀

    绿色的光点连成一片,尸鬼的嘶吼声划破寂静的月空。

    朱明鹤见了这一幕,眼角抽搐。

    “这......这..到底有多少这种鬼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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