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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很浓,没有月亮和星光。

    枝连枝叶覆叶的树冠,像是把如漆似墨的夜空低低地拉下来。

    夏侯荣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文宝,文宝,到哪儿了...”

    没有传来回话。

    夏侯荣刚翻起身,正准备探出头去看看。

    “山贼!”

    “有山贼来了!”

    “....”

    忽然一声大喝响起,马蹄声嘈杂。

    “山贼!?”

    “快跑啊!”

    “有山贼来了,大家快跑啊。”

    夏侯荣一惊,猛然回过神来,伸手拍了拍肥嘟嘟的脸蛋。

    “嗖!”

    一支利箭射在马车的木板上,发出嗡鸣的响声。

    夏侯荣小脸惨白,心扑通扑通地跳。

    自己的马车怎的没有动?

    他惊恐不安地探出头去,只见马车上哪儿还有人呢。

    周边的人早就四散而逃了。

    黑暗中跃动着火把,一个山贼一马当先,冲上前来挥刀便砍。

    夏侯荣忙慌张地就地一滚,险而又险地避过这一刀。

    远处,骑着快马的一大帮子山贼正在快速逼近,无路可逃了。

    “噗噗.....”

    黑暗中传来两声闷响。

    两个山贼捂着眼睛从马上跌落下来

    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将地上的夏侯荣一把抄了起来。

    按理说夏侯荣这个体型少说也有二百多斤,可马上那人单手一抓,便像是拎小鸡仔一般。

    一枚火弹打出去。

    “嘭!!”

    黑夜中亮起火光,伴随着一声巨响。

    山贼们的马们受了惊,惊恐的声音像是强烈的飓风呼啸而过,还有两个倒霉的马贼直接被胯下的马甩了出去。

    “李师兄...”

    夏侯荣惊魂未定。

    不一会儿的功夫,李长寿便纵马甩开了这帮山贼,停在一处溪水边。

    马儿打了个响鼻,低头喝着水。

    李长寿翻身下马,却是根本不担心那群山贼会追上来。

    夏侯荣趴在马上,大口吐着粗气,人生大起大落来的也太突然了。

    要是个心脏不好的,估摸着这会儿都要吓死了。

    前一刻还沉浸在自己要回家的美梦当中。

    下一秒,山贼便来了。

    眼看着自己就要做刀下亡魂了。

    倏地,自己又被救了......

    好一会儿,夏侯荣摸着自己的小心脏。

    “李师兄,你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走了吗?”

    李长寿从灌丛中将马车牵出来,“我一直跟在你们后面。”

    “那你看见文宝了吗?就是我堂弟,山贼来了,他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夏侯荣神色着急,他不确定文宝是跑了,还是被山贼捉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害得。

    要不是因为自己,文宝他们前一天便出发了。

    恐怕就不会遇见山贼了。

    若是文宝真出了事,他怕是要内疚一辈子、

    李长寿检查了一下马车上装着的药材,头也不抬,“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夏侯荣一脸疑惑。

    “你看不出来就是你的堂弟暗中联络了山贼,想要你的命。”

    李长寿的语气十分平静,可在夏侯荣听来,便像是耳边响了一道惊雷。

    “不...不可能!师兄你在胡说什么。

    文宝可是我的亲人,我俩自幼在一起长大。

    他怎么可能要害我!一定是你误会了。”

    李长寿不咸不淡地说着,“想想你家里是什么情况,你死了对谁最有利。

    再想想你是怎么被骗到东华道观的,最后想想为什么山贼一来,所有人就跟约定好似地跑了.....”

    夏侯荣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父亲五年前去世了,家中生意一直是母亲支撑着,

    若是自己死了,家里定会被人吃了绝户。

    或者直接被赶出家门。

    他一直想出去看看,母亲不让。

    是二叔偷偷帮着他逃了出来,然后便被老道抓到了东华道观。

    又想起,遇见文宝之时对方种种怪异的表现.....

    夏侯荣深吸一口气,这一刻,只觉脊背发凉。

    他说不上此时是什么具体的感觉。

    只是突然觉得一切的一切都被颠覆了,自己好像被整个世界欺骗了。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瞳孔瞪着老大,胸膛起伏不定。

    随即,又猛然站起身子,握紧了拳头。

    “我...我.....”

    李长寿忽然开口,“有人曾经教过我一句话,在这个世道,永远不要被自己的情绪支配。

    否则做事便做不到谋定而后动,也往往会因为这个而失去性命。”

    夏侯荣咬着嘴唇,又过了几息的功夫。

    他再次坐了下来,仿佛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般。

    “你应该也在车上睡够了,咱们连夜就走。”李长寿将马重新套上车栏。

    ..........

    晨风微微吹来,一颗颗晶莹透亮的露珠顺着叶子滑下来。

    天边露出鱼肚白。

    夏侯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一路上他的话也少了,不再像之前那般活泼。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一个物件从李长寿手中抛给他。

    夏侯荣低头一看,是两个已经凉了的烧饼。

    “你懂药,吃完了,帮我看看我这个弄得对不对。”

    李长寿又将腰间装着蜈蚣的药酒葫芦递给他。

    夏侯荣一手拿着烧饼,一手打开药酒葫。

    放在鼻尖嗅了嗅味道,眯着眼判断了一下。

    “师兄,你天明子加多了。”

    “那怎么办,倒掉重新弄?”

    “不用,再加一些白青就好了,白青和天明子正好能中和。”

    在药理方面,李长寿远远不如自幼学药的夏侯荣。

    马车踏在无人崎岖的山路上,摇摇晃晃,彷佛下一秒便要散架了似的。

    “师兄,文宝说他给了你钱,你怎么又回来了?”夏侯荣忽然问道。

    “发现不对劲儿就回来了。”李长寿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我是说你没必要回来,再蹚这趟浑水。”夏侯荣挠了挠头,“师兄,是不是因为你真拿我当朋友了,咱俩也算是生死交情吧?”

    李长寿道:“收了钱便要替人家办事,我们走镖的,信字当头。

    这年头甭信什么朋友,连亲人都靠不住。”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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