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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满月指甲掐在挂号单医生栏的‘沈仲礼’三个字上。“沈仲礼!”
江满月低低地呢喃着。
陌生到像是第一次叫这个名字。
没错了,一定只是同名而已。
他那样的家庭怎么会真的做医生,是她心里有鬼,总下意识地把毫不相关的事强行联系在一起。
江满月对着掐出一道印子的挂号单号,长长呼了口气。
调整了下心情,先在门上敲两个以示礼貌,随后轻拧门锁进了诊室。
“什么情况?”
隔门大大的电脑屏幕,姜满月只能看到医生眉毛以上的头顶,低沉的声音像是多年前叫她起床的闹铃,熟悉又恍如隔世。
姜满月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回答道:“卵巢功能受损。”
对方对着屏幕打字的动作一顿,鼠标点了两下才声音不大带着疑问地读出她的名字,“江满月?”
事实证明这次并不毫无相关,好在江满月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平静地回,“是的!”
怕他误会,江满月解释道:“家里人听说您医术很好,托人给我挂的号,让我一定过来看看。”
“家人?”对方冷笑一声,从她这个角度看,骨节分明的手握在鼠标一下一下地点着,许是鼠标不太灵敏,没点两下就要重重地摔一下。
“先做检查,结果出来再拿给我看。”
对方公事公办的模样,让江满月松了口气。
“好的,谢谢医生。”
江满月伸手去接递过来的检查单,目光扫过对方干净好看的手,白净的袖口卡在骨节突出的腕上,露出冰蓝色的表盘。
许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沈仲礼忽地收回手,将检查单扣在桌面上。
“小胡,带这位病人去做检查”沈仲礼道。
被点名的实习医生小胡:“?”
什么时候开始管病人做检查了?
“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的”江满月道。
“我这么倒霉,要是害得江小姐途中遇到什么倒霉的事,又该怪在我头上了。
而且我现在是医生,医院给我的首要规矩就是处理好医患关系。
麻烦江小姐配合我的工作。”
江满月知道他是映射十几年前的事。
高三那年寒假,学校组织他们去滑雪放松心情。
江满月第一次滑雪,没有经验脱离人群滑到了偏僻的地方迷了路。
因为人多,她又没什么朋友,没人发现她不见了,集合回营地时沈仲礼才发现她不见了。
沈仲礼让其他人先回去,他开着雪地车找到了她,结果回营地的路上车子打滑掉进了山坳里。
好在救援队来得及时,两人并没冻死,不幸的是江满月受了伤加在雪地里冻了几个小时,卵巢功能受到严重损伤,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怀孕有孩子。
沈仲礼到医院看她时,她十分伤人地说:“遇到你真是倒霉,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滚!”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知道他是在挖苦,江满月说什么都不说,毕竟当年有事是她不对。
小胡:您什么时候遵守过处理好医患关系的规矩了?
前几天被你从诊室丢出去的汪宇周雪夫妻要是听你这话,肯定会怀疑自己的耳朵和智商。
正愣着,就收到了沈仲礼一记如刀锋般带着杀气的眼神。
也许是这位江小姐的病比较特殊,需要特殊对待。
小胡道:“江小姐,麻烦您跟我来。”
江满月妥协的冲小胡微微点头,“谢谢!”
转身要跟实习医生出门时,又听沈仲礼冷冷道:“只谢谢他吗?”
“……”江满月无奈转身向沈仲礼,许是愧疚,她并不敢直视他,只略略扫了一眼局促的鞠躬道了谢就转了跟过去了。
咔!
清脆的关门声彻底将沈仲礼打碎了的怒气点燃,咬牙忍了许久,最后还是撒气地摔了不好用的鼠标。
不是说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他吗?
不是说死了都不用他管吗?
不是说这辈子不会要生孩子吗?
她现在挂他的号来找他是什么意思?
既然来找他,为什么又要坐到离他最远的位置,为什么不拿正眼看他,为什么连声谢都如此的敷衍……
沈仲礼越想越气,摘了腕上的可笑的电子表,动作行云流水地丢进垃圾桶里。
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
一系列诡异的骚操作,直接把沈月给干懵了。
【什么情况?我这是还没睡醒吗?我二舅终于舍得摘了他那块破旧又装嫩的电子表了。】
【我差点怀疑……】
沈月在心里还没嘀咕完,就见叉腰站在垃圾桶旁的她二舅,深呼一口气表情挣扎了一瞬,又行云流水地从垃圾桶里捡起了那块破旧又装嫩的电子表。
【现在不用怀疑了,这块表真有可能救过他的命。】
【只是……垃圾桶它不脏吗?二舅一个有洁癖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徒手进垃圾桶的。】
【总觉得这里头有瓜,我来找找。】
沈仲礼:正好我也想知道当年到底有什么隐情。
却没想到等了许久,沈月的瓜都没找了。
再去看她时,小祖宗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手里攥着的牛肉干,另一头还含在嘴里,口水顺着流到手上。
沈仲礼嫌弃地用纸巾包着拿掉牛肉干,心说小婴儿的睡眠还真是说来就来。
不需要你的时候,那叫一个口若悬河,用得上你时,你却这样。
要你有何用。
沈仲礼举起拳头在她小脸边挥了几个,心说你该庆幸你还是个小婴儿,不然早揍你了。
小胡带着江满月再次进来时,正好撞上沈仲礼对婴儿床里沈月挥拳头,惊得站在了原地。
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没闹出动作沈仲礼都察觉到江满月回来了,直起腰若无其事地理了理大褂,坐回位置。
“报告拿来”沈仲礼伸出颀长的手。
衣袖随动作褪到小臂,手腕上再没了冰蓝色表盘的踪影。
江满月偷偷吁了口气,看来是她想太多看花眼了。
那只冰蓝色表盘的手表是她攒了大半年的零花钱买的,当时她只单纯觉得他戴起来可能会很好看,送给他之后才知道,人家大少爷戴的都是几十万一块的机械表。
江满月想要回来退掉再买别的,却不想沈仲礼支支吾吾说丢了。
当年就丢了的东西,现在怎么可能会再出现,何况大少爷怎么可能会戴不值钱且幼稚的电子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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