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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邹老板所谓的规矩,其实就是要完整走一遍砸浆那一套,说白了还是拉不下这面子。按他要求的,朱总先转了6百万给他,收回了东西。
随后,齐鸣再花5百万,从朱总手上买走这座钟。光看着是有点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但是一些个注重传统的行当里,一切都要照着规矩来。
转账付款,为了表达诚意,齐鸣连字据都没要求对方立一个。摆出一副好坏都认,绝不找后账的样子,但实际上这是不想给对方找后账的机会。
古玩行里,找后账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像今天这种,买家买了赝品或买亏了要退货。另一种则是卖家事后发现当初开价太低要买家归还或赔偿,后一种情况相对较少,但并不是没有。
“杨老师,今天您和小齐,可帮了大忙了。”朱总感激的道“这样,今晚宁悦楼,我做东,我得好好谢谢二位。”
说完,他又看向了邹扒皮,只不过眼下矛盾解决,他嘴上可没再叫邹扒皮了。
“邹老板,你也一起呗。杯酒泯恩仇,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不能咱俩见着面就拉着个脸吧。”
这邹老板傲娇的哼了声“我是给杨老师面子。”
今天是他请杨朝明出面,本该是他设宴感谢才对,但这朱瘪三既然提了,他也不介意慷他人之慨一次。
正好这会儿也到了饭点,叫上了林轩一起,一行5人直奔宁悦楼。去之前,齐鸣打电话叫来了小龙,将小紫和这新买的座钟以及挂屏,都先带回了家。
一场酒宴,吃的算是宾主尽欢,尤其是这邹老板,大概率是为了在酒桌上找回场子,对着朱总就是一顿灌。
最后,灌是灌倒了,但他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齐鸣和林轩一人一个,在把醉醺醺的两位,送上了车,临走前两人都还特意再次感谢了下齐鸣,约着有空再聚。
今天这事儿,齐鸣算是两头都照顾到了,实打实的送了次人情,当然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那尊青铜雕像的价值,这份感谢会不会变质,就犹未可知了。
齐鸣原本是打算叫小龙来接他的,但杨朝明说顺路,便没多此一举,直接搭了个顺风车。
车上,齐鸣组织了下语言,还是问了嘴。
“师傅,你看这钟的雕塑,是什么风格的?”
杨朝明带着酒意眯起了眼睛,思索了片刻,最后却是摇摇头。
“这东西,看不懂,我从不碰雕塑。家具,瓷器,书画,哪一项不是要穷尽一生精力去研究的,哪还有这功夫,去研究其他。”
这话倒是没错,就说今天的挂屏,齐鸣自诩在瓷器一道上,也算小有所成吧,不还是没见过,楞把个挂饰,当成了窗棱子。
“你今天买这钟,真正目标不会是那雕塑吧。”杨朝明也是被齐鸣提了这一嘴,才反应了过来,狐疑的看着齐鸣。
齐鸣也没隐瞒“我就是觉得,那东西有一眼。”
“呵,你还真是,赌性够大的,懂不懂,都愿意插一脚。这样,你要真觉得这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可以找他。”
说着,杨朝明掏出手机,将一张图片发给了齐鸣。
这就是张名片,抬头是华夏美院,雕塑与公共艺术系,主任:蒋阳晖。
“他算是当下,咱们华夏最好的雕塑家之一了。曾经跟我们店也有过合作,我帮着出过几件他的作品,也算是朋友。你要有需要,可以找他,到时候报我名字就行,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的。”
“嘿嘿,那我就又沾您光了。”齐鸣笑道。
“你小子~跟谁学的没个正形。”杨朝明也喝了不少,这会儿少了份老学究的严肃,多了丝随性。
到家后,让齐鸣有点意外,居然没在客厅看到阿依慕。问过了齐琳才知道,阿依慕今天去了上海,最近一周都会在那出差。
知道这消息,齐鸣忽然发现自己没有那种想象中松一口气的感觉,反倒是还有那么点遗憾。
心情复杂的上了楼,装着座钟的箱子,已经提前摆在了书房。
齐鸣上前,打开箱子,取出东西,举着个放大镜对着雕塑看了一圈,他观察的并不是风格工艺这些,单纯是在找记号。
他刚刚查过资料,跟咱们华夏不同,华夏有着最古老,规模最大,数量最多的雕塑,但你翻遍史书,却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雕塑家。
因为今天的雕塑家,在古代那就是个石匠,算是贱业,他们压根没有资格,或者也从没想过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姓名。
但西方不同,雕塑从来都被归类在艺术的范畴,雕塑家拥有着极高的社会地位,所以他们基本都会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专属的印记,或署名。
这也是判断雕塑作品年代和来历的重要依据。
如此浓郁的贵气,齐鸣相信,这尊青铜雕塑绝不会是什么无名氏的作品。
在一通努力,又毫无收获后,齐鸣只能把目标移向了雕塑的底部。此处和钟顶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材料,牢牢的贴合在一起。
想要取下,说不定就会对钟的表面造成二次伤害,眼下这东西最贵的可就一层皮,但齐鸣为了考古,还是决定,干了!
正如杨朝明说的,他赌性还真不小。要是能在雕塑底部发现作者的印记,那还好说。
但要是一无所获,这五百万新买的东西,就因为他这一顿操作,怕是要再打个八折,绝对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打开透视,确定了雕塑和钟顶部是用一种类似浆糊状的粘合剂粘连后,齐鸣直接找来了美工刀,一点一点的分离二者。
为了尽量减小对雕塑的伤害,他几乎全程开着透视。
由于年代久远,过程倒并不艰难,彻底取下后,齐鸣便迫不及待的拖着雕像上小男孩的头,把雕塑给掉了个个儿,变成了底部朝上。
虽然早有猜测,但真看到了底下的这几个英文小字后,齐鸣才算是送了口气。
“F- GirardOn”
虽然他懂英语,这个单词也会念,但为了保险,他还拿出手机,打开了翻译器,将这名字输了进去。
翻译结果很快就出来了:F- 吉拉登。
雕塑家,齐鸣就知道一个罗丹,一个米开朗基罗,光是看开头字母,也知道肯定跟这二位不沾边,这种时候他也只能再次求助万能的百度。
只是页面跳转,位居首位的,却是一个叫弗朗索瓦,吉拉德的人。这是位加拿大的演员,导演,而且至今还在世,跟这雕塑肯定没关系。
再往下拉,就变成了本拉登。连翻了好几页,搜到的都是和这名字类似的人物,不是影视角色,就是演员歌手,别说年代对不上,就没一个是跟雕塑沾边的。
这下子尴尬了,居然是查无此人!齐鸣第一反应就是,难道自己这次要赔了?
要是查不清楚作者,或者说作者只是个无名小卒,那可就BBQ了,往日里无往不利的贵气,今天第一次给齐鸣挖了个坑。
叹了口气,齐鸣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师傅介绍的那位美院的雕塑家身上了。他是正儿八经学雕刻的,没准能认识。
在心底,他还是认为,如此浓郁的贵气,这件雕塑的作者就不该是无名之辈。
有点失望的收拾起东西,又受酒精影响,困意袭来,他便准备洗洗就去休息,却没想到都到这个点了手机居然响了。
看了下来电人,居然还是师傅。
“喂,师傅,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电话那头的杨朝明,这会儿声音里没有丁点醉意沉声道
“嗯,你跟克利夫兰博物馆换东西那事儿,出了点问题。”
“问题?”齐鸣顿时困意全消,脑海飞速运转后,瞬间想到一种可能,便怨气十足的道
“是不是美国佬不愿意换,想白嫖。找人施压?逼我交出东西?至于嘛,不就几张美元,又不是华盛顿的棺材盖儿!这么抠搜!”
他说的这种情况不是没可能,实际上,华夏回流文物大多时候用的也是这一招。在查清一些近代走私或被盗文物的具体位置后,如果确认持有者并不是官方,而是个人。
华夏的相关部门便会以政府名义,向该国政府施压,让持有人无偿交出。个人利益和两国关系,哪怕是叫嚣着私有财产不可侵犯的西方,该站哪边也是一目了然。
面对徒弟的愤怒质问,杨朝明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事情确实被传到了上面,但是情况和你想的不一样,想从你手上要走那些美元的,是文物局。”
似乎是生怕齐鸣不理解或不够重视。
杨朝明又特意强调了句:“这次不是博物馆,是国家文物局找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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