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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不错,嘉义侯自平定楚王之乱回京,未赶上陛下灭倭,陛下又体谅他新婚,故而特送圣旨,让他暂担从前的越骑校尉之责,掌管宫中禁军及侍卫调度。待陛下回京再论功行赏,另谋他职。”“或许,他就是突破口。”
任淮吗?
祝思嘉有短瞬失神,碎玉离开后,她坐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入眠。
任淮现在虽是她的妹夫,与她沾了亲缘关系,曾经又因马球一事对她许下过诺言,帮她跑过不少的腿、做过不少的事,确实为可信之人。
但那些誓言,都是他少年时立下的了。
如今他过了弱冠之年,成家立业,心智远胜过昔年,助她离宫之事可是死罪。
他不再是骄横恣意的少年,更是一个丈夫、任老将军夫妇的幼子、一个恪尽职守的将军,要如何才能说动他?
且任淮一旦得知她离宫之事,祝思盈说不准也会知道,连虞氏和祝元存也会一并知晓。
他们只要知晓她是假死脱身,万一日后在晏修面前露出马脚,他们自己反倒会成为晏修威胁她的筹码。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最坏的,晏修对她半分情谊也无,只余长恨,他们甚至会被晏修降罪杀头。
别说任淮,她自己也不允许拿家人的事来冒险。
可换成别的途径出宫,依照秦宫层层把关的流程,她还没出宫门就会被晏修抓回去。
所以突破口,当真只能从任淮那里下手了,是吗?
……
封后圣旨一下,祝思嘉的病情当真好了不少,甚至能在大冬天外出赏梅。
被宫人撞见,见她虽孱弱,但气色明显好了不少,身子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
年关将至,宫中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消息传到未央宫,祝思仪枕在汪琨身上,任由他替自己捶腿捏肩,她讥笑道:
“看来她也并非表面那般云淡风轻啊,那她从前那些故作清高又是在?”
表哥那道圣旨,当真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胜过无数灵丹妙药。
祝思嘉还是爱这些荣华富贵。
不过没关系,她肯活,自己就有一万个法子和她继续斗下去。
汪琨笑言:“娘娘放心,她那是回光返照。人之将死,总有一段时间会生龙活虎的,她能不能活到陛下归京,还不一定呢。”
祝思仪回想起她见过的那些亡故的人,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在汪琨怀里慢慢闭眼睡着了。
反观刚被他二人咒过的长乐宫这边,祝思嘉命宫人准备了一大桌家宴,除了邀请家人和朱雅,还额外邀请了黄玉菡前来。
黄玉菡和祝元存成婚还要好一段日子,这段时间,他们二人的婚事虽传遍了西京,但还是有不少奚落嘲笑黄玉菡的声音。
有个反贼父亲在上,祝元存无论先前立下过多少功绩,都不会有人真正敬重他、看得起他,除非他再立战功。
所以更不会有人真心祝福黄玉菡。
至少在祝思嘉还“活着”这段时日,她要以皇后之位,替黄玉菡堵住那些难听的话语。
至于以后,就全看祝元存自己的造化,她也相信祝元存不会让她失望、让大秦子民失望。
长乐宫热闹极了,仿佛又回到从前盛景。
祝思嘉和一桌子的亲朋好友有说有笑,食量都比平日大了不少。
看得钟姑姑直抹眼泪,心中升起一阵暖意,趁机溜下去给晏修通风报信。
祝思嘉特意给祝元存敬了许多酒,任淮也趁着这个时机,在酒桌上狠狠地欺负了当初痛揍他一顿的大舅子一把,和祝思嘉一起给他倒酒。
酒过三巡,桌上的人醉倒了一半。
虞氏和祝思盈的酒量向来不好,三两杯下肚就被宫人扶进了偏殿休息。
倒是黄玉菡这个小姑娘令她意外,年纪不大,酒量却不小,磨了好半日才把人喝倒。
等桌上的人喝趴下一片,只剩尚在清醒的任淮一人时,祝思嘉把祝元存摇醒,佯装醉酒,神神秘秘对二人道:
“你们随本宫去一趟后殿,本宫有话要对你们说。”
她惯来会疼惜女儿家,想必是想借着醉酒的兴头,叮嘱任淮和祝元存好生照顾现在未来的枕边人。
此举并未招来任何人怀疑。
任淮把祝元存搀起:“走啊大舅子,皇后娘娘要给我们交代重任呢,你怎么睡得和头死猪一样。”
祝元存糊里糊涂被他搀去后殿,嘴上不饶人,可脚步已经完全虚浮:“你才是死猪,你就是头拱了我妹妹这颗白菜的死猪……”
到后殿时,祝元存一沾着小榻就睡死过去。
任淮打开窗户替他通风透气,无奈笑道:“皇后娘娘,恐怕您今日只能教导我一人了。”
要的便是祝元存睡死过去才好。
祝思嘉甚至拿出两个棉团,一左一右塞进了祝元存的耳朵,又在他耳边大叫,确保他已经毫无意识。
窗外,一闪而过的碎玉和她对上了眼神,有碎玉在外盯着,无人会靠近。
任淮看得满头雾水,不是找他们过来训话的?这是?
祝思嘉做完这些,转过身,毫不犹豫,双膝重重跪在任淮面前,给他磕了一个头:“嘉义侯,请受我一拜。”
任淮瞬间站直了身子,脸都被她吓僵了,又立刻跪在祝思嘉对面:“娘娘,您这是何意?微臣受不起啊。”
要是让祝思盈知道,她的姐姐大病初愈就对自己下跪,回去他定会被扒掉几层皮。
祝思嘉郑重道:“我有三件事,劳烦侯爷替我做。”
任淮:“娘娘但说就是,何必对微臣行这样的大礼?微臣昔日承蒙娘娘照顾提拔,才得到今日的一切,更有缘与思盈结识,娘娘是微臣一辈子的恩人。”
祝思嘉:“既然您认我这个恩人,也恳求您看在思盈的份上,听好这三件事。第一,你终生不得纳妾,更不得碰别的女人,与思盈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可能做到?”
任淮毫不迟疑:“这件事无需您说,臣自己也会洁身自好,只爱思盈一人,请放心。”
祝思嘉:“好,第二件事,便是愿您孝敬家母,就像孝敬您的双亲一般,多替思盈分担一些尽孝之事。”
任淮有些愣住,就这些他正在做的事,也值得她这样跪地磕头?
“好。”任淮虽不解,但还是三指指天发誓,“娘娘让臣做的事,臣若违约,当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祝思嘉长舒一口气,挣扎许久后,哽咽着说出了第三件事:
“这第三……还请您,高抬贵手,给我一个永远离宫的契机,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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