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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铁嘴汗流浃背了,还不如不解释。这么一解释从单方面针对他,变成无差别攻击长沙所有土夫子外加她哥的祖祖辈辈。
按理说该尴尬的是张启山,然而人家坐姿四平八稳,岿然不动。
他这个无端被扫射的看客反倒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这叫什么事!
齐铁嘴叫苦不迭。
看来早上飞进屋的不是燕子,分明是麻雀才对。
麻雀生是非啊。
不想坐以待毙,他轻咳两声,为了打破当前凝滞的气氛,试探性的说:“那从今往后我齐家不再向洋人卖我们中国人的古董?”
见小姑娘惊讶的看过来。
“对。”
齐铁嘴立刻拍板决定,大义凛然:“没错,作为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我跟那些外国文物贩子划清界限,说到做到。”别说不和洋人生意,以后叫他见一个避一个都行,只求这位祖宗别再提什么盗墓的事了。
也就在场是他这个算命的,但凡换成其他几家都得掀桌子。
惹不起他躲得起。
齐铁嘴一脸诚恳的起身:“我店里的古董都是通过正规渠道收集来的,你若不介意我做这门生意,就给个面子让我送你一件新年贺礼。”
“我去帮你挑,二位稍等。”
爷不伺候了,您俩自己玩吧。
出于心虚,齐铁嘴都没敢看张启山表情,转身就走。
这一幕让越明珠梦回两人街头初见那日。
从踏入这家店开始这位齐先生就在紧张,前面试探性地握手,也验证了感觉没错。
他那个回握看似云淡风轻、彬彬有礼,其实只轻轻搭了一下她指尖,一触即离。
快得她都分不清是真挨到了,还是被他扬起的手风拂了一下。
回想对方笑脸迎人实则避之不及的态度,越明珠知道直觉没错,当初吓的齐铁嘴落荒而逃的人应该就是自己。
她心中起疑,表情已然失落下来:“是我说错话,明知齐先生开门迎客做古玩生意,还无缘无故提这些。”
托管系统观望许久。
【祸从口出,会不会找补的太迟。】
情绪被打断,越明珠一心二用:【他一个做古董买卖的,当然跟文物贩子脱不了干系,说不定还认识一两个盗墓贼跟他们进货呢。】
张启山能把他当朋友,想必是清楚他底细,估计也有这方面的生意。
连自己这样孤零零找上门的穷亲戚,便宜表哥都要派人去老家查个底朝天,更别说朋友了,恐怕祖上三代都调查清楚才跟人往来。
【那宿主为什......】
【为什么不避开这个话题?】
越明珠对系统的问题表示费解:【难道就因为我还需要张启山做靠山,就得时刻照顾他情绪,连他朋友我都得曲意奉承。】
【隐忍蛰伏不等于懦弱。】
【是宿主没有必要得罪他。】
【得罪?应该是他们怕得罪我才对。】
越明珠看着张启山,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来。
“我外祖父之所以把曾外祖的牌位迁出祖祠,就是因为他辞官返乡的那年,意外发现曾外祖墓地周围的土被人动过。”
张启山皱起眉头。
家学渊源的他一听就知道这是有盗墓贼光顾,对方不敢直接在坟上挖盗洞,干脆在附近挖穴打地道。
果然。
“护墙以及外面的石像都完好无损,还有族人安排的守墓人,每月初一、十五都会供奉敬香,没想到还是被盗了。”
越家祖坟,世代墓穴都在那里,能被盗得这么悄无声息只有一个可能。
越明珠不自觉地垂下眼,继续说:“在那之后,我外祖父便自己建了家祠。后来他跟我娘说,曾外祖一生清廉,墓冢只是外表看着风光,墓中根本没放值钱的东西,其实除了日常用品外,只有一幅他很喜欢的宋代画家所作的‘春山登高图’。”
“那些人没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就拿我曾外祖的遗骸出气,还偷走了那幅画。”
“我就是讨厌他们。”
这句话说的很孩子气,但张启山知道她是真心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都没有说话。
应付完张启山,越明珠对托管系统谆谆善诱:【听到了,利人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利己,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为了得到他的喜欢。】
喜欢能值几个钱?
像他那样什么都不缺的人,身边多的是向他谄笑献媚的讨好者,难以打动张启山的点就在于,他什么都有。
名利、地位、目标,全部自给自足。
【不过,是人就会有温度,有朋友就会有人情味,一个有温度有人情味的人一定会对情感有所需求。】
当然,像张启山这样的强者不需要别人给他提供情绪价值,那反过来呢?
越明珠估测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可以收网了。
她脸上隐隐浮现一丝不安来,主动看向张启山,“是我太情绪化,刚刚还迁怒了齐先生,以后我会记得谨言慎行。”
张启山叹了口气。
他不说话,并不是对明珠中伤自己的祖业耿耿于怀。
虽说作为靠下斗发家的盗墓贼,养在身边的孩子讨厌盗墓很荒唐。
但明珠不是张家人。
她曾外祖曾是清朝二品大官,因为不愿与上司、同僚同流合污替百姓伸冤,最后被降职远调,所以连带着外祖都只能做个内阁中书。
可论起出身,她家世再清白不过。
甚至家道中落两个舅舅还去法国勤工俭学,顺利拿到博士学位后在继续进修和报效祖国之间毅然选择了后者。
这样一个书香世家的千金小姐,读的书学到的知识都是“克己慎独,守心明性”,会对鸡鸣狗盗之辈不屑一顾太正常了,更别说她家祖坟还被人动过。
张启山不是世俗眼中的好人,但在明珠面前,他希望自己至少是一个正派的人。
见她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先前还只在脸上若隐若现的不安,此刻已经延续到了小动作上。
视线往上移动,与明珠目光相触时,张启山伸手在她脑袋侧方轻拍了拍,带有安抚性意味的说:“你可以情绪化,也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喜欢什么就不喜欢什么,讨厌盗墓贼也在情理之中。”
”不用时刻小心,更不需要过度谨慎。”
他语气轻松:“大方懂事的性格,多来自经历过太多挫折的人。在我的照顾下,你不必那么懂事。”
“毕竟...”
少见的,他跟明珠开了个玩笑:“张启山的张,是嚣张的张。你是我妹妹,嚣张一点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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