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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琴键上的修长双手忽然之间一颤。他怔忪间抬起头,便对上那道明亮的笑意。
他眸底慢慢氲出墨色,比窗外夜色还浓郁几分。
阮听夏笑弯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娇俏的嗔意。
“我好像没有迟到吧?”
明显是在责怪他没有等她。
宋季凛唇角的笑意微微一顿。
他抬手将人轻轻拉进怀里,嗓音似乎有些沙哑: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听说她在片场被周宴琛带走,又得知她去跟方彬见面了。
他就以为阮听夏不会再出现了。
阮听夏被拥着坐到了钢琴凳上,微微仰头:“我为什么会不来?”
宋季凛沉默了一会,黑眸静静地看着她,坦诚地开口。
“因为夏夏说过,憎恶别人看她的日记。”
在从方彬那里帮她拿回日记本的那天,他一页一页地替她修补好破碎的扉页。
本想还给她。
却意外听见她跟沈殷的对话。
他慌了,哪怕是为了修好日记本,他也看了她的日记不是吗?
后来,阮听夏在校门看见他把方彬打得头破血流,那惊惧的眼神,让他更加没有勇气去还给她。
那一本完全不关于他的日记。
思及此,宋季凛搂着她腰肢的手用力了几分。
阮听夏淡淡地应了声,表情让人看不出她心底的想法。
“那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宋季凛长眸凝着她,认真地思索了一会,眸光询问。
阮听夏瞅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那天在车里,你不是说你不会弹钢琴。”
这一次,宋季凛拥着她的大手越发的紧,却也顾忌着没有弄疼她。
他将脑袋埋进了她的颈窝,温热的鼻息落在她颈侧。
她听见他低哑着嗓音开口,“是学不会你爱的那首。”
那首他在钢琴室外偷偷窥听到的曲子。
他永远都学不会。
阮听夏一愣,她支开身子,视线倏忽与宋季凛对上。
他黑眸幽深,“我也听见了。”
听到她弹给别的男生听的钢琴曲。
像一个心思卑劣的窥探者,偷偷爱上了不属于他的旋律。
阮听夏睫毛颤抖,整颗心脏都因为他的话而蜷缩。
她看着他,慢慢地抿唇,呼吸都滞住了。
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还有吗?”
别的瞒着我的事情。
“还有——”
宋季凛嘶哑至有些破碎的嗓音传来,“默默去世的那天我真的好难过。”
明明每次接触默默都会过敏,很痛苦。
可是默默去世的那天,他的心好像也要一起死了。
因为他没有一刻那么清晰地认知到,他和阮听夏寥寥仅有的羁绊在逝去。
哪怕默默是他偷偷捡回来的猫。
甚至连默默的名字,都是他用不齿的手段从她日记本里知晓的。
但他却好像跟她有了共同秘密一样。
因此,在默默去世之后的日子里。
世界好像愈发寂寥了。
他们明明在一个大学,只要他不刻意去靠近她,他们连一次擦肩都不曾有过。
就好像盛夏和凛冬永远不可能相拥。
阮听夏静静听着他的话,心脏好像被人泡进了浸着玻璃渣的酸水了。
酸涩又揪疼。
她第一次尝到了心疼的滋味,是因为心疼一个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胸腔中压抑的情绪排出了一些。
她指尖颤了颤,缓缓抬眸注视着他的眼睛,“宋季凛,你认真听。”
宋季凛抬眸看她,似有不解。
却见女孩儿已经偏了偏身,坐直了身体面对着钢琴。
而后,轻盈的指尖落到了琴键上,像是翩然起舞的小精灵。
婉转缠绵的钢琴音从她指尖流泻而出。
宋季凛坐在她身侧,视线一错不错地凝视着她细腻专注的侧脸。
耳边是她弹奏出的乐曲,曾经他以为永远不会属于他的旋律。
如今却悄然落到了他的怀里。
一曲将毕,阮听夏的指尖落下最后一个音节。
窗外是流淌的夜色,室内是翻涌的温柔。
她缓缓偏眸看向身侧的男人,唇边弯出笑意:“阿凛,你听到了吗?”
不是River flOWS in yOU。
是River flOWS intO yOU。
我的心河流淌向你。
不是任何人,是你——宋季凛。
宋季凛忍不住抬手拥紧她,黑色的眼眸熨烫出写不尽的温柔:“听见了,夏夏。”
宋季凛也听到了。
来自盛夏的回应。
阮听夏闻声,却慢慢站起,流光倾泻下的洁白裙摆从钢琴凳上滑落。
宋季凛还来不及讶异,便见女孩儿从身后走来的侍应生手里接过了花束。
却不是他准备用来跟她求婚的那束。
而是一束与他们领证那天如出一辙的牛皮纸白塑内封的小雏菊。
阮听夏双手捧着花,在宋季凛渐渐错愕的目光中,弯了弯唇瓣——
“那你愿意娶我吗?宋季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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