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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龙馗不由转身望向自己身旁的源稚生,一副“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他是灭龙魔导士,五感都是无限朝着龙族生物靠拢的,尤其是嗅觉,远比这个世界的生物灵敏。
龙馗很明显就能从源稚生和绘梨衣身上,闻到一种百分之九十近似的气味。
那是相同血缘的熟悉感。
结果你现在跟我说你俩不是亲兄妹?
龙馗直接头顶一连串的问号。
“虽然绘梨衣一向亲近我,但这并不代表我和她是亲兄妹。”源稚生望着前方沐浴在璀璨朝阳之下的绘梨衣,缓缓叙述道:
“自我记事起,我和弟弟就生活在一处偏远山中的小镇,负责养育我们的,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寻常山民。”
“养父并不喜欢我们兄弟俩,总是在喝酒的时候抱怨给的抚养费不够。”
“等等……”龙馗听到这里,不由皱起了眉头,脸上略微有些疑惑地打断道:
“你们不是孤儿吗?哪来的抚养费?”
源稚生将放在安心恬静绘梨衣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转头看了一旁的少年,淡淡地说道:
“没错。”源稚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政宗先生是唯一一个穿着正服来我家的人,第一次遇见他时,他笑着跟我说他来山里练瑜伽,面对两位乳臭未干的小男孩,政宗先生依然表现的彬彬有礼。”
“现在看来,确实疑点重重。”源稚生没有否认,轻点头颅缓缓说道:
“但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孩子,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他只分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
“你怀疑……你的父母还在世,但他们并不想扶养你和你的弟弟,所以才找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普通人来养育伱们兄弟?”龙馗举一反三,瞬间就明白了对方语言中的意思。
“你答应了?”龙馗问。
“这么说来……你这位‘皇’就是被一瓶可乐骗出去的咯?”龙馗略微挑了挑眉,开玩笑般说道。
“听起来真是太巧合了。”龙馗双手环抱在胸前,不由摇了摇头笑道:
“日本的山脉有这么多,一位地位足以凌驾整个日本的男人偏偏选中你们兄弟俩所在的地方练瑜伽,还每次都能十分碰巧的‘偶遇’你们,真是一个拙劣的演技啊。”
“本来想答应的,毕竟同那位酒鬼养父比,彬彬有礼的政宗明显很符合我对父亲的定义,但……自从我看到他手臂上的纹身之后,我对政宗先生的感觉从并不讨厌,变成了心生排斥。”
“还会教导我们剑术,每一次练到大汗淋漓的时候,都会从背包里拿出两瓶冰镇的可乐递给我们,那个时间点你也知道,一瓶冰爽可口的可乐对于一位山里小孩来说,会有多大的冲击力。”
“这个问题以前我也想过,既然我和我弟弟都是孤儿,那么这世界还有谁愿意每年给一位山中农夫一笔不俗的钱财呢?”
片刻之后,这位天照命才平静的缓缓开口:
“他曾经确实用过开玩笑的语气问我是否愿意带着弟弟做他的养子。”
“没有。”源稚生默然摇了摇头:
“橘政宗?”龙馗在日本的这些天,关于源稚生这位少主和大家长橘政宗的传闻,还是或多或少有些了解的。
而这次源稚生并没有接过他的话语,只是默默地望着前方那位抱着猫咪仰望天穹的少女,恍惚之间,他和弟弟以及政宗先生在山顶做瑜伽的画面慢慢在自己瞳孔中重合。
“我养父所结交的人,大部分都是同他一样的酒鬼,所以每次那群人一到我家,我就会拉着弟弟满脸嫌弃的往外面走,但……有一個人是例外。”
“这是为什么?”龙馗不由回头望了对方一眼,有些不理解。
“没错。”源稚生慢慢点点头,随后轻描淡写的平静说道:
“当年虽然我还是小孩,但由于龙血的缘故,我的思绪早已比同龄人年长好几岁了,所以我很在意来那间小房屋里来来往往的人,尤其是山外来的人,当时我在想会不会我的父母就混杂在这些人里,偷偷的看望我们。”
“因为小时候的我……怎么说呢,用你们中国的话语来说,叫做嫉恶如仇。”源稚生对上了龙馗的目光,平静的叙述:
“恰巧,政宗先生当时算是我们两兄弟所遇到的人里,算是数一数二友好的人了。”
“当年他会带着我和弟弟在日出的时候爬上山顶,坐在光滑的平顶石头上面对朝阳,做着瑜伽的同时,还给我们讲山外的故事。”
“有收获吗?”龙馗略微低头,轻轻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轻声问道。
“没有。”源稚生淡定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回应:
“你能想象出一个从小就被别人欺负,然后长大了立志想当一名警员的小孩将要被黑道人物所收养的心情吗?”
“理解了。”龙馗点了点头,随后回头望向天边火烧一般的朝阳,轻声开口说道:
“但你最终还是没能成为一名警察。”
“是啊……”源稚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忽然有了些意兴阑珊:
“现在在我的脑海里,就连以前那位为了不被黑道收养,倔强到独自一人离家出走搬到体育馆住的那位少年身影,都有些模糊了啊……”
二人十分默契的不再说话,一同抬头望着前方的火烧云,两人的瞳眸中倒映出缤纷绚烂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么绘梨衣呢?”突然,源稚生的耳边响起了龙馗轻然地声音。
只见那位少年抬头仰望着天空,嘴唇若无其事般微动:
“在你的故事里,我并没找到关于绘梨衣的身影。”
源稚生顿了一下,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那是因为……她在我心里的位置并不公平。”
“不公平?”龙馗低下头来,有些疑惑地回头望向这位源家少主。
“对,不公平。”源稚生缓缓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复杂的望向前方坐在光滑的石面上,轻摆着雪白小腿,仿佛无忧无虑的绘梨衣,轻声开口说道:
“因为一些意外,我的弟弟死了,她是在我弟弟之后,政宗先生带到我面前的。”
“当时的我沉浸在失去弟弟的痛苦之中,忽然遇到了一位同我弟弟差不多大的女孩,为了抚平我内心的伤痛,绘梨衣就代替了我弟弟,成了补全我内心的那块碎片。”
源稚生转头望向龙馗,眼眸不由自主垂了下去,情绪有些失意的说道:
“所以我才说不公平,你之前说我的那些话是正确的,我确实不是一个好哥哥。”
听完对方的话语之后,龙馗的眼帘不由抬了抬,内心忽然感觉有一团迷雾在他心中弥漫。
源稚生的弟弟死了?
那他在极乐馆地下遇到的那位和源稚生血液味道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是谁?
还有,绘梨衣是在源稚生进入蛇岐八家的时候,才有橘政宗推引介绍而出,那为什么绘梨衣的气味与源稚生高度重合?
龙馗突然觉得脑袋有些迷糊。
原本在他看来一眼就能望到水底的日本水潭,忽然间突然变得波涛汹涌,原先清澈的湖面,瞬间变得格外浑浊起来。
气氛沉寂了片刻之后,经过一番天人决斗,龙馗最终还是准备向源稚生托出一个事实。
只见他缓缓转头望着那位微眯着双眼,沉浸在阳光照耀下的天照命,眼神凝重,慢慢张口说道:
“如果……我是说,你的弟弟还活着呢?”
源稚生原本微眯的瞳眸兀然张开,眼帘包裹的黑色瞳孔瞬间猛然一缩!
只见他身上不由自主爆发出一股气势,瞬间回过身来,双眼睁大的望着旁边那位注视着自己的少年,嘴唇略微泛白,声音轻颤:
“你在说什么?”
……
……
日本,东京。
水晶一般的建筑物前,一位身着白色拉面服,头上系着黑色头巾的老人,抬头望着悬在泛白晨夜中的巨型霓虹灯招牌,口中不由轻声呢喃说道:
“玉藻前俱乐部……阿贺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会享受了。”
老人的话音刚刚落下,便轻抬起满是肌肉的左臂,那张粗糙的满是老茧的手掌顿时放在了奢糜的水晶大门之上,然后轻轻往里面一推。
“轰隆……”
一股巨力兀然从大门上缓缓升起,水晶般的厚重之门缓缓往内推去,顿时便露出了里面空灵剔透,像是佛经里面所说的琉璃世界。
头发梳成白色板正的老人看着里面用水晶玻璃无缝拼合的地板,古雅的木柱和红牙飞檐所塑造出的朱红木楼沿着四壁盘旋。
望着这极度不真实的场景,上杉越恍惚间又回到了几十年前那奢侈糜烂的影皇生活之中。
忽然,屋顶的彩球爆开,无数花瓣从天而降,落满了这位最强拉面师傅的肩头。
随后悠扬的舞曲作响,原本还空旷的舞池中央,缓缓飘进来了一群身穿枫色和服般的少女,她们的肌肤如同金色绸缎那般细腻华美,就像神话中的九尾妖狐玉藻前,妖异妩媚。
上杉越直接无视了在他面前翩翩起舞的金色舞姬,径直抬头朝着三楼望去。
只见高处站着一位身穿藏青色和服的老人,手中握着一把白纸扇,伴随着律动优雅的音乐轻轻敲打着掌心。
舞曲还未结束,上杉越满脸平静的漫步在几十双金色长腿所崩出的曼妙弧线之中,任凭如林般的玉腿在他身边抖落飘香的金粉,上杉越的双瞳仍然只望着高处的那个老人。
他缓缓走到三楼,身穿藏青色和服的老人早已在站在这边迎候多时,在看见那位白发苍苍拉面师傅的面庞之时,眼底不由慢慢泛红,硬朗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随后这位犬山家的家主,日本黑道的巨擘之一的犬山贺,突然弯成了九十度的低腰,声音颤抖的激动说道:
“犬山家家主阿贺,见过……影皇陛下!”
“唉……这么多年过去了,就别抱着那些本该就进棺材里面的腐朽礼仪不放了。”上杉越低头叹息了一声,随后低身扶起了宛如少年般激动的犬山家主。
“闲话少说,我这次来不是过来看这些庸脂俗粉跳舞的,我来的目的,我想你也知道了。”
此时的上杉越,身上那股和蔼可亲的拉面师傅气质已经完全脱离,取而代之的,是曾经久高坐在皇位之上,自然而然所凝聚而出的威严!
“是!早已准备完毕了!”犬山贺突然站直了身体,顿时对着前方那间雅舍得走廊作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上杉越抬头望了过去,发现走廊的尽头是一间素静的和室,立马抬腿大踏步朝着走廊走去。
推开和室的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用白纸糊成的木格,中间摆放着一张圆桌。
圆桌之上,是一张张堆积成山的白纸。
“您要的关于试管婴儿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了。”犬山贺站在上杉越的身后,低头佝偻着身体,抬手举向圆桌上那一张张用白纸作为载体的资料,恭敬地开口说道。
上杉越望着桌上那些资料,身体不由轻颤了一下,随后缓缓呼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穿在身上的衣服,然后慢慢走了过去。
坐在圆桌面前之后,他望着那一张张的白纸,不由伸出一只手臂,带着些许颤抖的抓住了一角。
然后,缓缓拉开了这些资料的帷幕。
首先映入上杉越眼帘的,便是一张长相英俊,眉眼之间带了些许阴柔的青年照片。
照片旁边,用正宗的行书书写着“源稚生”三个大字。
“这是用您的基因所制造的第一位试管婴儿,代号阿尔法,后接到本家,赐名……源稚生。”
听到身后犬山家主的解说,上杉越拿着纸张的手掌不由僵直了一会儿,随后便慢慢恢复了平静。
“哗啦……”
他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慢慢翻开了第二张照片。
只见一位和源稚生长相有九分相似,但更加漂亮的男孩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上杉越的双瞳顿时一亮。
“第二位试管婴儿,代号贝塔,赐名源稚女……”
说完名字之后,犬山家主的声音慢慢低落了下去。
如果说源稚生继承了他的英俊,那么这位则是继承了他年轻时候的阴柔与妩媚。
恍惚之间,上杉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手中掐着照片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挤压到泛白,他的手臂在抖,几乎握不住那张重量忽略不计的纸张。
“他……不,稚女现在在哪?”他声音微微颤抖,故作平静的开口问道。
而此时站在后方的犬山贺,额头不由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整个人的身子瞬间扑倒在地面,额头紧紧扣在地面,近乎五体投地般颤动说道:
“稚女少主……已经仙逝了。”
轰——
上杉越的脑中宛如五雷轰顶,刹那间彻底空白,瞬间呆在了原地。
随后一股恐怖的气势兀然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木头与白纸糊成的墙格,瞬间四分五裂,爆飞了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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