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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龙馗顿了一下，放在把手上面的手掌停住了向下按的动作，缓缓转身，双眼径直盯着前方坐在座位上面的孙浩警官，缓缓问道。
“如果我说，这件事就算我能捅出去，也不一定能招惹过来正统的裁决系统呢？”
孙浩双手合十，平静的放在桌面上，有些自嘲地说道。
“飒！”
一道冷风迅速从他面前掠过，只见刚才还在门口准备出去的龙馗，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孙浩的面前。
只见这位年轻的少年抬了抬眼帘，褐色的瞳孔中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寒意，语气有些冷然地缓缓开口道：
“怎么，正统这边的高层这么是非不分的吗？”
“是非不分？嗬……”孙浩淡然一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注视着前方的龙馗，看似平静的问道：
“你知道王元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甚至不惜于败坏自家家族的名声，做出这种恶性案件的理由是什么吗？”
龙馗略微皱了皱眉，眼中略过一丝疑惑，轻轻抬了抬手，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起初我在查到这么多失踪案件的源头来自于王家的时候，还有些震惊，王家虽然贪财了点，但还不至于脑子糊涂到派出自家的继承人，光明正大的对普通人下手。”
孙浩警官低头喝了一口桌上的红茶，润了润嗓子之后，缓缓展开了叙述：
“正统虽然不像你们秘党这么与时俱进，至今墨守陈规了点，但是不能对普通人下手的底线还是有的，王家就现在的这种情况，如果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根本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做这种混账事！”
“你是说……王家虏人是有站得住脚原因的？”龙馗轻声问道。
孙浩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说道：
“至少，这个理由是足以通过负责审核各大家族，动用混血种力量的天行殿的。”
“如果没有通过天行殿的审核，王家根本无权动用养尸殿这么多的活尸来给自己办事，正统十三殿的家族，都是没有直接动用各大殿内力量的权限的。”
“什么样的理由能够让这个所谓的天行殿，放纵一个大家族做出这种堪称畜牲一般的混账事的？”
龙馗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看着杯中红茶泛起一阵波纹似的涟漪，看似平静的瞳眸之中，隐藏了一抹深意。
“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行，不能对普通人下手是羲皇大人下的铁律！但……如果有更恐怖的事情，逼得天行殿不得不配合王家做这种事呢？”
“伱是说，王家用某种东西要挟天行殿？”龙馗不由抬了抬头，看向对面。
“也不能说是要挟，只是之前的一些阴差阳错的过错，让天行殿不得不和王家站在一条船上。”孙浩眼神微眯：
“经过我近几个月的调查，发现王家近来扛着这么大的压力，疯狂动手抓人，仅仅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自保？”龙馗挑了挑眉：“什么样的压力，能让一个掌控了一个城市地下混血种势力的大家族需要自保？”
“那当然是……来自正统上层的压力。”孙浩脑海中的画面不断浮现，慢慢将它们化为文字，缓缓表述了出来：
“几个月前，王家上一任的执掌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失踪了，本来一个家族的家主失踪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要，毕竟都只是一个家族内部事宜罢了，但十分不巧的是……”
“这位王家家主消失的同时，还带着上百只养尸殿的精英活尸一起人间蒸发了，这件事的性质可就严重了。”
“哦？活尸消失比一个家主消失还严重吗？”龙馗放下搭在靠背沿边上的左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低下头来，抿了一口。
“是的。”孙浩点了点头：“我之前说了，正统是一个极其遵循传统的组织，封建社会的那些等级糟粕，可以说我们完全一个不落的全都继承了。”
说完，他还略微轻笑一声，脸上带有一批嘲讽之意继续说道：
“在正统上层那些大人物的眼中，养尸殿才是属于他们的财产，而王家只不过是看守他们财产的奴仆罢了，现在这位奴仆弄丢了一百多只优质‘财产’，你猜那些大人物们会不会降下雷霆之怒？”
“有意思，没想到都21世纪了，还能在这个世界上看到人不如尸体的封建事。”龙馗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由耸了耸肩，表示你们还是玩点资本主义的吧。
“养尸殿中的活尸可不是一般的尸体，它们和只会嗜血而没理智的死侍不一样，这些活尸可是实打实的灵活战力，每只身体如同僵尸一般坚硬的同时，还保留着生前所有的言灵，而且还能绝对听从指挥命令，比一般的混血种精英队伍还要强大。”
孙浩则是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给龙馗科普着养尸殿和活尸的概念：
“每年养尸殿只会供养一千零一只普通活尸，这些活尸全部都是由一些失控的危险混血种炼制而成，其中精英活尸在这一千只的数量中，仅仅只是占有三百而已。”
“这些活尸每年一到年底，都需要在年底举办的大典中，一起送入正统祖传的‘大墓’之中，而现在年关将近，养尸殿中却无缘无故少了一百多只精英活尸，这就意味着王家今年养尸殿的任务指标根本完不成，这在那些大人物眼中……可是非常严重的失职行为！”
“所以，现在王家就属于一种病急乱投医的状态，为了补齐这一百多只活尸的空缺，疯狂去抓一些普通人？”龙馗眼色有些冰冷，握着茶杯的左手稍微有些用力，洁白的白瓷杯上，瞬间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无法被炼成活尸。”孙浩低头摇了摇，随后睁开双眼，看着对面的卡塞尔学员，认真的说道：
“王元所找的，都是一些没有觉醒血统的隐藏混血种。”
听到这句话后，龙馗不由露出疑惑地神情：
“隐藏的混血种？没觉醒血统的混血种不是和普通人无异吗？你们怎么能确定那些被抓的人都是这种类型的人？”
要知道，没有觉醒的混血种，哪怕是他这个灭龙魔导士都闻不出来异样。
“这就涉及到我们正统家族的一些奥秘了，总之王家确实拥有能够识别这些未觉醒混血种的方法。”孙浩如实地回答说道。
“嗯……”龙馗低头喝了一口茶，片刻后，他兀然再次开口问道：
“那天行殿呢？王家的过错没必要让天行殿也一起买单吧？”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孙浩缓缓叹息：
“如果是正常情况的失踪，上面只会怪罪于王家，但好巧不巧的是……上一位王家家主和天行殿殿主交情颇深，所以他在动用活尸的时候，并未在行动簿上进行申请，导致天行殿的审核记录上没有王家的记录……”
“这就相当于一个公司的财务在年底对账的时候，发现有一笔巨资的消失完全没有去向，你说天行殿那帮人现在到底慌不慌？”
“哼！”龙馗听完之后，不由冷哼一声，随后语气不善地缓缓开口：
“所以，现在本该站在中立立场的天行殿，因为害怕被上层一并责罚，就直接包庇王家在这座城市乱来？”
“人类的劣根性，不是所有人都有承担责任的勇气的。”坐在孙浩旁边的执行部专员林烨，在听完双方的对话之后，冷不丁幽幽开口。
“这不是劣根性，这是没有人性。”坐在对面的龙馗则是面庞冷峻如寒霜，褐色的双瞳中没过一缕冷意，语气森然的说道：
“每个人都会有害怕承担错误的想法，但正常人第一表现出来的可以是逃避，也可以是立正挨打……”
“但绝不是像这群渣滓一样，为了保全自己，而将自己的过错转移到不相干的人身上……给无辜之人带来痛苦！”
“咔嚓……碰！”
龙馗手中的洁白瓷杯瞬间四分五裂，鲜红的茶水伴随着飞溅的碎片，绕过所有在场的人员，奔腾般朝着包厢之中四散而去。
本来念着谁弄出来的乱子，谁收拾残局的龙馗，此刻已经在心中漠然承接下这件可笑而又荒唐的事件了。
妖尾公会的原则，本能的让他对这些随意摆弄无辜之人生命的家伙心生厌恶。
原本以为一个能和秘党并驾齐驱的大型混血种组织具有自我净化的能力，但现在看来……只能说上下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但去做这件事之前，龙馗还需要最后确认一件事。
他抽出一旁的纸巾，望着对面的孙浩，面无表情地擦着自己手掌上面的水渍，轻声问道：
“如果说到最后年关大典的时候，王家补齐了活尸的数量，但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一并捅了上去，正统上层会惩罚他们吗？”
孙浩听到对面少年的询问之后，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会儿，摇头叹息地回应道：
“不会，我说了，不是所有混血种组织都有像昂热校长这样是非分明的理想主义者的，我们正统的大人物们，眼里只有最终的结果，只要结果让他们满意了，这颗‘果子’背后的肮脏过程，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根本不会在意。”
“很好。”龙馗擦干净了手中的水屑和瓷杯碎片，将揉成一团的纸巾轻然扔到了垃圾桶里，褐色的瞳眸中闪过一缕森冷，面无表情地漠然说道：
“这样我下起手来，就不会有负罪感了。”
如果此时那些熟悉这位S级王牌作风的执行部专员在这里，看到此时龙馗的模样，已经会露出如临大敌的表情，准备随时抱住对方的大腿，跪求他下手轻点了。
毕竟这位小祖宗上次说这句话的时候，直接轰碎了加勒比海盗所在范围内的所有岛上建筑……
当天秘党直接花了大价钱屏蔽了那个方位好几天的卫星探查，到最后以那边突发地震为由，给美国官方糊弄过去了。
可惜林烨没和龙馗合作过，不然他现在应该已经在祈祷王家所在的地方别是什么高楼大厦了……
毕竟这个年代，一座上百层的高楼在众目睽睽之下轰然倒塌，还是比较要命的。
“混血种转化成活尸需要多少时间？”龙馗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银白色手提箱递给了身后的楚子航，里面装着的，是那两把危险的炼金武器——苍星之证。
“大概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孙浩如实回答。
“最远的离奇失踪案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
“两个月。”
“这么说来，现在过去还有机会救下所有受害人员吗……”龙馗双眼中闪烁着微芒，轻声呢喃道。
随后他拿起挂在靠背上的银白色长袍，披在自己的肩膀上，淡然说道：
“王家大本营的地点给我。”
孙浩没有废话，直接从兜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纸条，双手递向了龙馗。
接过纸条之后，龙馗直接打了开来，只见上面用刚劲正派的楷书描写着【明月大厦（120，104）】一行文字。
“我不建议你利用网络搜索这个地点坐标，这个坐标在已经被王家在网上全面隐藏了起来，并且直接被下了搜索警报器，所有主动搜索坐标的人，都会第一时间被他们锁定和警惕。”见到前方站着的少年掏出了一台诺基亚手机，孙浩好心提醒道。
“谢谢提醒。”龙馗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依然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输入了这个坐标地点，留下了一句话：
“不过我们卡塞尔学院的秘书可没那么容易在网上被发现。”
看到龙馗胸有成竹的模样，孙浩也大概听过诺玛的大名，默默地点了点头，最后一次发出了提醒之言：
“明月大厦因为上任家主王浩失踪的缘故，早就已经24小时处于戒严的状态了，你进去的时候，一定要做好伪装再进去，以防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龙馗目露森然地轻笑了一声，随后将两只手臂穿过龙鳞长袍的衣袖之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带着身后的楚子航径直走出了包厢。
背影消失之前，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传进了两位警官的耳中：
“在草变成灰烬的同时，我可以保证让那些蛇跟着一起升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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