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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园。书房内,明亮的烛火照亮着许婉宁手里的信。
信是裴珩写的。
连着出去了十多日,这是许婉宁收到的第一封信。
好在平平安安,也发现了扶松的下落,但是扶松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要尽快将人找到才行。
许婉宁将信放入火中烧掉,看着火苗吞噬了信笺,她将燃着的信笺甩到了桌子上的大肚缸中。
任由它安静地燃烧,许婉宁揉揉酸疼的脖颈,休息去了。
还在燃烧的信笺,火终于熄灭了。
第二日一大早,许婉宁早早地起来了。
青杏则收拾屋内的卫生,大肚缸里有灰,她倒进了簸箕里,再擦擦摸摸,看到扶柏在外头转悠,就嚷嚷了一句。
“这有些垃圾,你拿去倒了。”
“好嘞。”
扶柏来到窗口,接过青杏手里的簸箕。
他一阵风似的冲出去了。
因着跑得太快,燃烧的灰尘被风一吹就散了。
细小的碎屑也跟着迎风飘扬,散落得到处都是。
“你说你丢个垃圾,怎么弄得到处都是。”青杏在屋子里头数落他:“你就不能慢一点?你瞧瞧,这碎屑又飘回来了。”
扶柏回去收拾。
“别恼别恼,我马上就收拾干净。”扶柏照样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让人想说重话都说不出口。
“你快点,夫人马上就要回来了。”
一个在屋内收拾,一个在屋外收拾。
扶柏时不时地弯腰捡起碎屑,待捡到一张没有被火燃烬的纸上。
纸上还有好几个字,很好辨认。
扶松……重伤……正在寻……
扶柏捏着碎屑的手指都在哆嗦。
“扶柏,你在想什么?夫人叫你好几声了。”
青杏突然嚎了一嗓子,将扶柏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你怎么了?”许婉宁过来了,看到扶柏怔愣的模样,也是有些诧异。
扶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属下不是故意看您的信。这信,没烧完……”
他捏着碎屑,语气激动。
许婉宁暗道不好,接过之后,果然看到未燃烧干净的那几个字,就那几个字,就能让扶柏知道一切。
“夫人,我哥出什么事了?”
许婉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大人出门,就是去找扶松去了。信是前几日发出来的,你也别急,说不准,大人现在已经找到你哥了。”
扶柏突然想起,他说他要代替扶松去出这一趟任务。
扶松却不让,只让他跟着夫人,好好经营梨花楼就行了。
大哥应该是知道这一趟凶险。
“你先别担心,有大人在,他一定会带你大哥回来的。”许婉宁拍了拍扶柏的肩膀:“不要太担心。”
话音刚落,白鸽急匆匆地来了。
“夫人,大人回来了。”
许婉宁刚要去迎,白鸽又说:“大人直接去了许家,让您到那边去。”
回京之后,不直接回离园,先去许家?
许婉宁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
说不定是扶松受伤,要许迦医治。
“我们回许家。”
离园距离许家不过几条街的事情,到了许家之后,许婉宁却没有看到裴珩。
许迦正在给扶松医治。
扶松受得伤确实很重,不过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扶柏守在他的床前,一步也不曾离开。
许婉宁问了几句,就问起了裴珩。
“大人呢?”
不仅裴珩不在,就连爹和娘都不在。
许禾:“小姐,大人和老爷夫人去了书房。好像有很要紧的事情要谈。”
许婉宁当下提步朝书房走去。
书房内。
许骞和陆氏有些不解地望着裴珩,女婿说有要事找他们谈,他们来了,可看女婿的样子,这事似乎还挺大。
“阿珩啊,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许骞好性子地问道。
这女婿没话说,许骞将他当亲生儿子一样。
裴珩抿唇,突然一撩衣袍,跪在了许骞和陆氏的跟前,“爹,娘,对不起!”
许骞陆氏对视一眼,眼中忧虑满满。
女婿出去十多日了,回来带着受伤的扶柏回来,也没带什么女人回来啊!
“阿珩,你别跪着,有什么话,起来再说。”陆氏上前去扶,没扶起来,反倒,裴珩递给了她一样东西。
是一块玉佩。
陆氏一怔。
看过之后有些震惊:“这好像是阿宁的玉佩啊!你过来看看。”
许骞凑过来一看,仔细看了看,“是啊,是阿宁的玉佩,还是我赚了第一笔钱的时候,我特意给她买的,当时还花了好几百两呢,阿宁喜欢的不得了,咦?这块玉佩不是六年前就掉了吗?怎么会在你手上?”
许骞陆氏看向依然跪在地上的裴珩。
“你从何处寻到的?被谁偷走了?”
跪着的裴珩,捏着衣袍的手都在发抖。
果然是阿宁的玉佩。
那一次海棠诗会,他被人下药,昏昏沉沉,如烈火焚身,身上滚烫,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冲出来一样。
他到了一处房间,五感敏锐地听到了女子的吟哦。
她也神志不清,二人一触碰,就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裴珩神智不清了,他做了什么,自己全然不知。
只扶松跟他说过,手里紧紧地捏着一块玉佩。
只是那块玉佩跟他自己玉佩络子一模一样,扶松只当是他捏着自己的玉佩,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遍寻不到那女子,玉佩也丢失了,此事不了了之。
直到许婉宁说出她也曾掉过一块玉佩。
联想到这两件事情,裴珩让扶松将他当年带着自己解毒的路,重新走过了一遍。
还真的,在边疆苗医那里发现了那块玉佩的踪迹。
玉佩被人私藏了起来。
扶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玉佩盗出来,送回京都的路上更是九死一生。
一切的一切,只能等扶松醒来,才能知晓全貌。
裴珩现在总算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错事。
许婉宁六年前的屈辱,是他造成的。
她这六年中,被崔云枫无视、蹉跎,也是他造成的。
甚至,就连安哥儿……也是他的孩子!
在拿到这块玉佩的时候,后悔、愧疚,可其中,甚至还带着一丝窃喜。
许骞和陆氏听了裴珩的话,夫妻二人震惊得无以复加。
崔云枫说的,女儿是被一个不知姓名的人玷污,那个不知姓名的人……
“是你!”
许骞举起了手,想要狠狠地扇下去,最后却慢慢地放下。
老泪纵横。
“你害得她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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