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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江畔小区,灯火阑珊。裴暮蝉裹在厚厚的长款大衣里,似乎刚洗完澡,头发末梢略显湿漉。洇在外套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水痕。
“嘶~忘了让你带我家的钥匙下来了。”他一拍脑袋。
“”裴暮蝉白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早让你不用过来的,从长安飞过来,你明天的工作怎么办?”
“都安排好了,明天再回去不碍事。”许青焰笑了笑,“电话里说不清,想来想去还是亲眼确认才放心。”
裴暮蝉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上楼再说吧。”
熟悉的客厅灯光明亮,一尘不染。
许青焰跟回了自己家没什么区别,靠在沙发里,顺势给手机充上了电。充电接口都同一款,这不是默契是什么。
他自己上去和裴暮蝉带他上去,结果差不多,但性质却天差地别。
裴暮蝉性子有些清冷,哪怕是真动心了也会三思而后行。许青焰每次高歌猛进,背后都藏着后退一步的目的。
以进为退,在她身上永远屡试不爽。
同样的,以退为进也是如此。也正是如此,他往前迈了一大步,一定会停下等对方前进,若是没动静他就直接撤了。
家钥匙就在他包里,裴暮蝉不下楼,他会直接就回家睡觉。然后明天起来在星海录一首歌,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事业和爱情,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不多时,裴暮蝉从厨房拿了饮料出来。
“和酒店那边沟通过了吗?是他们工作疏漏还是别的?”许青焰见她出来,这才放下手机开口问道。
“嗯,那边说没送。”裴暮蝉坐下,端着热牛奶喝了一口。
“那不就是有人故意投毒?”
“也不一定,我和其他艺人没什么交集。”裴暮蝉垂眸,双手捂着玻璃杯,“也没有什么私生粉。”
也是,才刚刚翻红,又是在从未去过的湘南台。
“大概率只是一些恶作剧,又或是一些别的东西。”她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平静,仿佛在叙述别人的经历。
“手段也低级,不像是精心设计。大概率是因为艺人太多,无意因为某件事情被波及进去了,可能是未成年干的。”
“因为只要不是投毒,他们可以逃脱法律责任。”
许青焰闻言,心道难怪明星出行都有团队。
“你也该配一个专业团队了,何秀毕竟也没什么经验,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真有点突发情况,你还得护着她。”
“会考虑的,暂时不用”裴暮蝉道,“来年再看吧,平时也用不上,养专业团队不太划算。”
裴暮蝉情况比较特殊,基本不怎么露面。
“无妄之灾了。”许青焰皱眉,他并不满意这个结果,但嘴上还是安慰道,“既然过去了,那就不用想了。”
“嗯。”她点头。
事情其实不复杂,但很少有人会再回去调查。别说普通人,明星在这种事情面前也无能为力,惹不起躲得起。
娱乐圈很脏,太过于现实。
很多事情没法说,裴暮蝉只是一个翻红的歌手。在一众明星之中,或许显得突兀,被人觉得是抢了资源进来的。
这圈子越往高处走,就越发下流。
不过裴暮蝉也没打算进娱乐圈,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尖刺,落在了许青焰的心里。他默默想着,紧迫感越发强烈了。
这份紧迫感和裴暮蝉无关,只是他自己不希望想做一些事情,但发现太麻烦或是没头绪、无能为力。
仅此而已。
裴暮蝉不知道这件事在许青焰心里埋下了一颗“资本”的种子,她知道自己录完跨年节目就没事了。
毕竟冷门歌手和爱豆是两个圈子,没有了资源竞争,也没人会对她紧追不舍的报复。
许青焰喝了一口杯中的饮料,才发现是调的酒。不由一愣,以为自己味觉失调了,又不信邪的喝了一口。
酒精度数不高,甜丝丝的。
“不对啊,这怎么是酒?”
裴暮蝉瞥了他一眼,并未太大的反应,淡淡道。
“你非得大半夜回家?”
“这么晚了,伱打车还是开我的车?你把我车开走了,明天我开什么去工作室?让你大早上送我吗?”
闻言,许青焰大脑运转略显迟钝。
“我睡哪?”
“沙发?”
“您老的想象力这么匮乏吗?”裴暮蝉将那杯热牛奶喝了大半,眸子微眯盯着他,“我这套房子一百多平”
“四个房间,你更钟意沙发?”
“呃电影里不都这么演的吗?”许青焰笑了笑,得到了裴老板一个白眼,自顾自起身去铺床去了。
入夜。
洗漱后的许青焰躺在床上发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身上盖着被子不是新的,大概是裴暮蝉换洗的被。没什么特殊味道,只有一股股淡淡的洗衣液的气味。
他的思绪渐渐清晰,有些事情水到渠成一般。
没人提千里奔袭这回事,许青焰没提,裴暮蝉也没说。她却是领情的,牛奶换成了酒,铺好的床。
想了半天,他再度叹了一口气。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黑暗的房间里,他虚虚朝着天花板伸出了手,轻轻的抓了抓。想要东西太多,时间太短,得紧迫起来了。
隔壁房间。
裴暮蝉趴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今晚给他调的酒,脸皮不由一点点热了起来,多亏了那时没脸红。
她想着许青焰能放下手中的工作直接赶回来,心里涌起的那一股暖,仿佛能顺着心尖蔓延到全身。
那可是春晚,他还是毫不犹豫回来了。仿佛只是看自己一眼就好,然后回家休息,明天再飞回去工作。
哪怕是万年的寒冰,也挡不住真诚。
实话说,裴暮蝉感觉和许青焰的日常相处很舒服。他是一个分寸感很强的人,也没有什么占有欲。
也正是因为如此,先前他在车里突如其来的那句,“要不,我们试试”,才会显得那么真诚滚烫。
在睡去之前,裴暮蝉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个念头。
在一起
她有失眠的毛病,这小半年已经缓解了许多。最近也有在喝热牛奶,但其实只算是一个心理安慰。
大概是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昏昏沉沉睡去之后不可抑制的做梦。
无论是午睡还是晚上,如果精神不好,一定会做梦。
睡眠质量好的人大概很难理解,这种白天黑夜做梦分不清现实虚幻的感觉,时间久了醒来会有点恍惚。
梦里,她梦到自己在恋综的小房子里醒来。
记忆里,恋综早就结束了。
她推开门下楼,外面人基本到齐了,扫了一眼看不清脸。但能大致认出来是谁,客厅叽叽喳喳的是月亮。
那一对凑在一起的男女是空姐和陈飞宇,他们还没塌房吗?那个坐在边缘的人是白锦泽,正和另一个男嘉宾聊天。
剩下的人有些看不清,在梦里,她的脑子有些迟钝。站在原地思考了半天,才想起最关键的部分。
说什么来什么,门口突然涌入一大批人。
许青焰和林晚粥被簇拥着,每个人穿着西装晚礼服。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笑脸,仿佛在参加什么盛大的活动。
门外的七拐八拐的小花园不见了,只有一片宽阔草地。阳光从门扉一角刺进来,那一抹嫩绿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手里多了一束花。月亮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容,裴暮蝉注意到她的手上同样捧着一束花。
看着沈矜月笑得灿烂,告诉她。
“他们要举行婚礼!”
婚礼?
裴暮蝉心里一惊,情绪在胸中涌动,脑子懵懵懂懂。可这是恋综啊,明明还在直播,他们都是嘉宾
她看了一圈,没看到一个摄像机,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变得低落。
脑子似乎不属于她,但时刻带着她往前走。仿佛喝醉了酒一般,时而清晰时而糊涂,明明下一刻难受得想哭。
但眼泪还没出来,脑子里立马跳出一个声音告诉她。
“这只是一个梦!”
对啊,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为什么要当真?可下一秒,她立马就会忘记自己在做梦,捧着花往前走。
我在哪?哦,这是恋综,他们在结婚。
草地上人群中在互相敬酒,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鲜花扎成了束,五颜六色的巨大果篮摆在桌上,四周没有边际。
恋爱小屋不见了,月亮也不见了。
混杂的人群忽然唱起歌来了,悠扬的音乐声中。新郎新娘准备交换戒指,司仪念着誓词,问有谁反对。
她很感觉很难受,但是无论怎么说都出不了声。
新郎新娘接吻那一刻,裴暮蝉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起
许青焰站在冰箱旁,扑哧一声拉开了果酒的拉环。昏黄的冰箱灯将他的身形模糊映出,仰脖咕嘟咕嘟喝了几口。
草了,沾了酒就睡不着了。
“嗯?草莓味的?”许青焰饶有兴趣,低头看了一眼配料表。
厨房客厅都没开灯,他只能凑近去看。这个比就是这么无聊,前几个小时还在发誓成为影视大亨。
现在,影视大亨——许,就在裴暮蝉的大冰箱前借着光看啤酒成分表。
男人至死是少年,失眠的时候是真闲的蛋疼。
咔哒一声,裴暮蝉的房门忽然打开了。
他一愣,转头看见大片的明黄色光线犹如丝线一般从她房间里逸散而出。如同蛛网一般,向着四面八方网罗而去。
两人隔着漆黑的客厅遥遥对望,裴暮蝉似乎还没睡醒。
许青焰一脸懵逼,见裴暮蝉站在那不动。以为是自己偷摸喝草莓果酒被发现了,正打算解释一番。
“我以为你睡了”
呸,这解释好像更显得自己偷偷摸摸。半夜在别人家里偷摸喝果酒,确实不太礼貌,但他觉得裴暮蝉不会在意。
裴暮蝉脑子有些糊涂,客厅太黑,看着厨房那头的许青焰。一时间她还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本能闭上了眼睛。???
怎么还闭上眼睛了,该不会梦游了吧?许青焰难绷,心里琢磨着好像网上说不要叫醒梦游的人,不然
嗯那自己是不是应该把刀具什么的藏起来,万一自己有个万一就麻了。
几秒后,裴暮蝉又睁开了眼睛,还是那种呆滞的眼神。
许青焰暗道完了,真是梦游。
真没想到裴老板还有这么雅致的爱好,这下真是相与步于客厅了。希望梦游没有别的动作,脱衣服什么的。
或许是梦里的情绪还残留着,裴暮蝉感觉有些难过。
“你”
“哦,能说话,吓死我了。”许青焰随手关上了冰箱门,虚惊一场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梦游呢。”
她想说没有,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可一想到梦里的情节,所有人都向着他和林晚粥献上了盛大的祝福。
那一刻,刚要说出口的那一句“没事”。却如同卡在了喉咙里,冰冷如铁,无论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们是青梅竹马,那么多年没见,林晚粥私人手机上的屏保依旧是他。如果没有自己横插一脚,说不定他们已经成了。
他是林晚粥的“许同学”,在同一个地方,有共同的记忆。比起林晚粥,自己更像是那个横刀夺爱的人。
可人在这方面,哪有大方的人?
她不甘心,不甘心看着许青焰和林晚粥结婚。反正他说过会一直陪着自己,一直给自己写歌。
裴暮蝉咬了咬嘴唇,忽的走了过去。
“你怎么了?”他问道。
她没应,看着近在咫尺的许青焰,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冲动。想要占有的冲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些年她对很多东西都看淡了,钱也好、名也好,已经没有了争抢的念头。
连带着其它欲望也低。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看见别人在舞台上光芒闪耀也没什么感觉。
可现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
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哪怕今天下午,他们两人一个在湘南,一个在长安,但现在他们在一个屋子里。
裴暮蝉的脑子几乎被那个某个念头占据,先来后到没那么重要。她想要想要念头起,她心脏跳得很快。
理智一点点消磨殆尽,她的身体出现了轻微的摇摆幅度。
“怎么不说”许青焰话还没说完,忽的被撞了一下。
卧槽?
许青焰只感觉被眼前御姐死死抱住,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加绒的睡衣,柔软肆无忌惮的压在他的胸膛之上。
腰被一双手紧紧箍着,沁人的芳香溢出,他顿时有些道心不稳。热血直冲脑门,整个人瞬间有些飘忽起来。
漆黑的客厅,只有房间打开的门扉传出的几缕明黄色的光芒。
静的能听见房间里空调的制热声,许青焰手里还拎着一罐草莓果酒。几乎是本能的低下头,胸膛微微起伏。
感受到他的鼻息,裴暮蝉也不由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这昏暗的客厅里相撞,抱在一起的肌肤像是着火一般。
星海年底了还没下雪,只是干寒。江边的夜风哗啦啦的,冲着阳台窗户吹,隔着窗帘能听见轻微的白噪音。
许青焰在这一瞬间,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她就是在这里,每天晚上听着这种声音失眠的?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日复一日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寒冷的客厅仿佛被人扔进了几颗炭火。彼此的呼吸变得滚烫,像是六十度的水。
他掐着果酒易拉罐,挣脱了她的拥抱,反抱住了裴暮蝉。虎口因为太过于用力,易拉罐体直接瘪了下去。
“做噩梦了吗?”他轻轻拍着裴暮蝉的后背,温声问道。
“嗯。”裴暮蝉此刻无比温顺,声音似乎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
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在他面前脱盔卸甲。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脆弱,与平时那个清冷又有些口是心非的御姐完全不一样。
两具年轻的身体抱在一起,灵魂都快要被点燃。旖旎的气氛夹杂着荷尔蒙,在客厅的空气中缓缓流淌。
他甚至不需要去想下一句话该说什么,压根说不出来。
许青焰抑制不住的低下头,理智已经一点点丢失。他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白皙的漂亮脸蛋上浮着细腻的红润。
他低声问道,“可以亲吗?”
客厅寂静,后半夜的星海涌着寒风。外面只有一排排昏黄的路灯,江边大桥上车辆稀少,在寒夜里一闪而过。
裴暮蝉仰头,眼神有些迷离,已经感觉有些睁不开。
她咬着嘴唇,不好意思拒绝。
“嗯。”
许青焰歪头,在她脖子上轻轻的碰了碰。裴暮蝉顿时身体一麻,温热的触感如同触电,眼睛不受控制的快速眨动。
蜻蜓点水式的一闪而过,仿佛是在声东击西。
趁着这个空隙,许青焰果断亲了上去。歪头亲,触感有点像是果冻,却比果冻更有弹性,萦绕着淡淡的草莓果酒味。
果酒的清香在唇齿间逸散开,又有些酒精的味道。
下一秒,气味又被大片的荷尔蒙冲散。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只感觉异常奇妙,有些上头又有些引人入胜。
漆黑的客厅里,四下静谧一片。
两人在细细密密的接吻。
好一阵,两人都感觉有些缺氧,这才松开了彼此。许青焰看着裴暮蝉无意识的舔了舔嘴角,差点大脑一片空白。
我靠,御姐真是绝了。
两颗燥热的心缓缓分开,许青焰知道今天只能到这了。再多也不太可能,于是松开了裴暮蝉,对方也顺势松开了他。
两人在客厅里站着,有些手足无措。
谁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脑子里所有的想法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单薄。沉默大概持续了有一分钟。
“我困了。”裴暮蝉先开口,鸵鸟似的垂眸。
“哦~我也”他一点都不困,全身上下都很精神。
“晚晚安。”
裴暮蝉扔下这句话,逃似的转身飞快离开。她心里一阵心虚,差点直接撞上了房门,不由同轻呼一声揉了揉额头。
客厅,许青焰在后面看得想笑。
砰!
回应他的只有微微大力的关门声,这是裴暮蝉对于他那一声笑的抗议。
房间里。
裴暮蝉倒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身体肉眼可见的变红。
她不敢相信,刚刚竟然接吻了人生中第一次接吻。明明只是想抱一抱,却没想到抑制不住的接吻。
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她想着不由咽了一口唾沫。
挺舒服的。
脑子像是做了一场按摩,整个人都变得亢奋起来了。她现在心脏砰砰直跳,压根没有一点点睡意。
突然就接吻了,就这样
怎么——会!接吻!
裴暮蝉在床上打滚了半分钟,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接吻了。而那个和自己接吻的人,就在隔壁房间。
她情绪有些紧张,又有些慌乱,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一会,她又喃喃道。
“他亲的,我只是不好意思拒绝而已”
“不是我提的,不是我提的!”
说了一会绕口令,她总算是勉为其难的说服了自己。然后开始尝试睡觉,却发现压根睡不着,心脏还在砰砰跳。
想着想着,又不禁用腿夹着被子傻笑。
良久又摇摇头,脑海里莫名冒出一句母亲说过的话,“会哭的女人最好命”,顿时又在想自己算不算是哭。
不算吧,应该不算
想了一会,又屏住了呼吸听隔壁的动静。脑子里冒出不知道从哪听来看来的话,男生在接吻完后会想要
自己房门没锁,要锁吗?
裴暮蝉纠结了一会,还是没动身,她觉得许青焰如果半夜出现在自己房间。那他就不是许青焰,他一向有分寸。
迷迷糊糊,折腾到了后半夜这才有了睡意。
翌日。
许青焰睁开眼睛,里面全是血丝。
昨晚压根没睡着,脑子里全是接吻的画面,他也是第一次接吻。真是日了狗了,竟然一点后续都没有。
他现在极度后悔,只感觉昨晚自己竟然还笑得出来。
沃日了,笑个集贸啊,真是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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