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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京之内,一片愁云惨淡。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百姓、官员,不是没想过会输,只是没想过会输的这么惨,更没想过输的这么惨的同时还被赤裸裸的羞辱。
仿佛全京城都在骂娘,北市的百姓更是如此。
反倒是官员们集体禁了声。
很多时候,百姓要比官员们更加在乎国家荣誉感,而更多的时候,正是这群官员让国家丧失了体面。
就连千骑营内也是骂声一片,楚擎也是愁眉苦脸。
他还让福三去押了一百贯,小赌怡情。
“少爷,您得往好的方面想。”福三乐呵呵的给楚擎倒了杯茶,笑道:“虽然咱们输了,可鸿胪寺要倒霉了啊,您说是吧。”
“对啊。”楚擎一拍大腿,可不是怎么的,今天老四离场的时候,脸黑的和个锅底一样,鸿胪寺绝逼要倒霉,俞天伦首当其冲。
要是正常输了,和鸿胪寺没关系,最多找谭忠平问责。
问题是凉人太猖狂了,就差贴着脸嘲讽黄老四了。
可鸿胪寺那边呢,天天给外国使团高唱赞歌,这些人多么多么讲道理,多么多么恭敬,多么多么的多么多么,结果呢,结果今天让才登基不到一年的黄老四颜面大失,而且还是当着臣民的面颜面大失,俞天伦这个鸿胪寺寺卿应该是做不长了。
就今天这事,绝对算的上是黄老四职业生涯中最大的污点,至少到今天为止是这样的,可谓是丢人他妈带着丢人回娘家,丢人到了姥姥家。
探马走了进来,禀告道:“大人,陶家大小姐陶若琳求见。”
楚擎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连忙道:“以后她再来不用通禀,赶紧带进来。”
片刻后,陶若琳与碧华二人来到正堂。
陶若琳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碧华也依旧是一进门两个眼睛就盯着福三看。
楚擎依旧是舔狗一般迎了上去,福三也依旧是两个眼睛望着天花板。
今天的陶若琳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裙袄,还是白色的高领,脑袋上戴着一顶毛茸茸的搭耳帽,两边护耳很长,垂下来能耷拉到下巴,和个大兔子一样,领子很高,遮住了半张脸,护耳也很长,就露出两个满是笑意的大眼睛,感觉有点贼兮兮的。
进了正堂,掸了掸身上的雪,陶若琳缩着脖子笑道:“入了城,就听见百姓们在骂。”
“谁说不是呢,那个叫拓跋鹰的家伙太猖狂了,当时你都没看到,老四…不是,天子气的都快脑血栓直接栓死在看台上了。”
陶若琳坐下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和雷锋帽似的搭耳帽,丢给了楚擎。
“天凉了,给你缝了一顶帽子。”
楚擎接过帽子,突然想起登月楼一事,苦笑道:“还好你让昌贤守着雍王府,要不然…”
陶若琳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我比你聪慧,自然要多花心思,算不得事。”
楚擎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含情脉脉的说道:“这辈子,有你就足够了。”
“我也是。”陶若琳笑的更甜了:“这辈子,有你我是够够了。”
楚擎:“…”
碧华也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帽子,很丑,像掉毛的狗皮帽子,两面护耳不是一边高不说,还软塌塌的。
走过去后,碧华面色羞红:“三哥,这是给你缝的。”
福三低头看了一眼,没好意思吭声,这帽子太丑了。
“三哥你不喜欢吗?”
福三这人就是心善,不喜欢伤害别人,点了点头:“是,真他娘的丑,拿远点。”
碧华满面委屈,一咬大嘴唇子:“才不是,人家缝的被小姐…”
话没说完,被陶若琳狠狠瞪了一眼。
碧华不吭声了,和个二百斤的受气包似的,撅着大嘴唇子站在了陶若琳的身后。
看热闹的楚擎恍然大悟。
听明白了,自己手里这个漂亮的帽子才是人家碧华缝的,福三手里那丑的要命的狗皮帽子是陶若琳缝的。
走了过去,楚擎将自己手中的帽子和福三的帽子换了过来,笑嘻嘻的说道:“我喜欢这顶丑的。”
福三嘿嘿一乐,将好看的帽子戴在头上。
不止是楚擎听出来了,福三也听明白了,陶若琳给人家碧华好看的帽子抢了。
楚擎将丑的不要不要的帽子戴在了都上,陶若琳乐不可支。
“丑死啦。”
楚擎耸了耸肩:“暖和就行,我觉得很好看,别人觉得丑,那是他们审美眼光不行。”
陶若琳眼睛弯的和个月牙似的,她就喜欢楚擎睁着眼说瞎话的样子。
“说正经事情,派人去番馆吧。”
楚擎不明所以:“去番馆干什么?”
“保护凉戎使团呀。”
“啊?”楚擎一头雾水:“保护他们干什么…”
说到一半,楚擎面色剧变:“会有人刺杀他们?”
“笨,他们会自己刺杀自己的。”
楚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凉戎使团会自导自演一出戏,故意嫁祸给昌人,让朝廷更加丢人?”
“我也不确定。”陶若琳嘻嘻一笑:“不过若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这么做。”
“他们应该不会那么不要脸…”
楚擎越说,声音越小。
因为他突然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凉人,明显是不怕死的,而这群不怕死的凉人,目的就是为了让朝廷颜面扫地。
站起身,楚擎快步来到门外:“二狗,二狗快来,有急事。”
江月生跑了过来:“怎地了。”
福三叫道:“二狗赶紧叫上人马,和少爷去鸿胪寺。”
“你他娘的能不能别管老子叫二狗,你才是二狗。”
“你不叫二狗,我家少爷一喊,你跑来作甚。”
江月生气极,还没办法反驳,只能骂骂咧咧的叫人去了。
楚擎感慨万千。
三哥没升级之前吧,江月生还能应付两句,三哥升级之后,江月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
敬仪殿中,黄老四望着书案上的银针,眉头紧皱。
“这拓跋鹰,竟有如此身手,二马擦身而过,翻身回到马背,拉住谭尚义的缰绳,射出银针,抢夺彩球,一气呵成?”
“是。”谭忠平面色阴沉的回道:“尚义胯下战马是军中马匹,不会无缘无故失了疯,正是与拓跋鹰擦身而过后才横冲直撞。”
黄老四对孙安点了点头,老太监走了过来,双指夹住银针,随即猛地一甩胳膊,银针如同一道细细的流光射了出去,正中十步之外的殿柱,扎入实木殿柱足有半指长。
谭忠平瞳孔微缩,没想到天子近侍竟有如此身手。
孙安走了过去,扣斥半天将银针给拔了出来,又放在了书案之上。
黄老四抬头问道:“若是你骑在马背之上,能否如那拓跋鹰一般拉缰、夺球、射针,一气呵成。”
“老奴不敢确保,得试试才成。”
“不用了。”黄老四不再纠结这事,而是看向了谭忠平:“那拓跋鹰有此眼力与准头,必是箭术惊人,宿卫,朕是知晓的,若说骑砍,自然是不逊于凉人,可这弓马,应是不如拓跋鹰,京卫八大营之中,可有能胜过拓跋鹰的悍卒?”
谭忠平摇了摇头。
八大营虎贲之士多了去了的,但是大多都是抡刀子砍人的行家,弓箭不是不擅长,但是绝对没人能有拓跋鹰这种眼力,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眼力如此过人,射术可想而知。
黄老四叹了口气:“去秦罡那里调拨一些骑射营的精锐吧…若是朕能参加这演武,必能盖过那凉人一头,可惜,朕是九五之尊,若是亲自下场,未免有些以大欺小。”
谭忠平没好意思吭声。
都什么时候了,还隔这吹牛B。
黄老四挥了挥手,谭忠平倒退着离开了敬仪殿。
谭老大刚走,黄老四出手如电,双指夹住书案上的银针,一把甩出,如同一道流光,就连孙安都没看到银针射出去了多远,甚至双眼都没看清楚银针射出的轨迹。
孙安神色一凌:“陛下好身手。”
黄老四哼了一声:“拓跋鹰,呵,若朕下场,定叫他好看,班门弄斧之辈。”
“陛下所言极是,您要是能亲自下场,一定可打他个落花流水。”
黄老四哈哈一笑:“去,将银针取回来。”
孙安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您把针射哪去了?”
“废物,朕若知晓射去了哪里,还用你取吗!”
孙安:“…”
无奈至极的老太监找了半天,最后撅着屁股好不容易找出来了,就在黄老四的脚边。
怪不得孙安没看清楚,黄老四根本就没射出去。
黄老四的脸红了,梗着脖子说道:“这叫故布疑阵,兵法一道,你不懂。”
孙安连连点着头。
他的确不懂,不懂老四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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