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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丫鬟们的窘态,采薇反应过来,向顾景之的身下望去,见他不是未着寸缕,而是穿着一条丝绸裤衩子,比没穿还是强的,立刻松了口气,对她们喊道:“你们还不快来给我抹药 ,傻愣着干什么呢?”又对顾景之一皱眉,“二爷,你快去披件衣服,小心着了凉。”这四个丫鬟只红宁和她年岁相仿,其余三个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他一个大老爷们,大裤衩子紧贴在身上,跟没穿没有啥两样。
顾景之也觉得自个儿现在这个形象不雅观,关心地看了采薇一眼,对红姗道:"磨磨蹭蹭个甚,快过来给你们小姐上药。”说罢向里屋走去。
红姗等人粉面飞霞,围到采薇的身边,脱去她的鞋袜,雪白的脚面上烫得红肿一片,有两处被烫出了水泡。
红姗打头上拿下一根绣花针将水泡挑开,红宁小心翼翼地替她抹上药膏。
忠勇侯顾府不止跌打损伤药疗效好,烫伤药也是不错的,抹在患处清清凉凉的,采薇感觉好多了。
“小姐,小姐,老奴有事求见。”魏婆子在外面喊道 。
“是魏妈妈。”红姗看向采薇,“小姐,许是刚才上房的动静惊到她了,让她进来吗?”
兵荒马乱的,这老婆子添什么乱,采薇摇摇头。
顾景之穿戴整齐,从里间走出来,“让她进来吧!”
红姗打开门,魏婆子走进来,福了一个礼后,一脸关心道:“小姐,老奴听到小姐烫伤了,特地拿了药膏来,这药膏老奴用过,效果极好。”
顾景之坐在采薇的身旁,盯着魏婆子,沉声道:“呈上来吧!”
魏婆子手中拿着药膏一步一步走上前来,来到床边,打开满盒,用手中的竹片在盒子里刮下一层药膏,嘴中说道:“小姐,试试老奴这药膏,保准药到病消。”
竹片一点点靠近,红宁正打算接过来,顾景之一把夺了过去,站起身,拽住魏婆子的发髻,将竹片塞进她的嘴中,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采薇及红宁还未明白怎么一回事儿,魏婆子举起颤抖的手指向顾景之,目露惊恐,接着一丝黑色的液体从她的嘴角流出来,她脖子一歪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采薇惊叫一声,吓得脸色苍白。
顾景之将魏婆子扔到一旁,冷静地说道:“此人乃是北胡人的细作,刚刚想借递药的机会给你下毒。”
采薇心有余悸,若不是顾景之机警,她恐怕要命丧黄泉。不过她不明白,魏婆子怎么是细作,问道:“二爷,她若是细作,害我们的机会很多,为何早不下手,偏偏选在今日?”
顾景之挥挥手,让丫鬟们退下,“采薇,你伤了,躺好好休息,一会儿我慢慢告诉你。”顾景之扶着采薇躺下,眼神中透露出坚定。
随后,他唤来家丁将魏婆子的尸体抬出去,并下令封锁消息,以免引起府中其他人的恐慌。
一场危机暂时化解,顾景之在采薇的身边躺下,慢慢向她道出原委。
这魏婆子二十年前逃荒至汝南城,自卖自身入一富户家为奴,知府到任后,被送至知府家,据说厨艺不错,对主家忠心耿耿,对老姐妹们乐善好施,人缘好,人品好,上上下下都喜欢她。
“那你怎么判断她是细作的呢?”采薇不解的问,突然感觉脚上痛感传来,眉头紧蹙了一下。
“怎么,很疼吗?我再给你上点药吧!”顾景之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紧张的问。
采薇摇摇头,坐起来,一盆水出现在地上,她得意地一仰头,“二爷,你忘了,我有灵泉妙水,能活死人,肉白骨,水到病消。”
顾景之不是忘了,而是关心则乱,他点点头,“嗯,清泉水必然比烫伤膏好用,你坐好,我来帮你洗脚。”
药劲过后,采薇感觉脚上火辣辣的疼,便不再矜持,安然享受忠勇伯爷的伺候。
顾景之轻轻将水撩在她的患处,一遍一遍,细心又温柔。
采薇心中泛起一片片涟漪,忙转移注意力,“二爷,你接着说,魏婆子到底咋回事?”
顾景之摸着她的柔软的玉足心中激荡,也急需一个话题缓解尴尬,接着讲了起来,“魏婆子二十几年如一日,不嫁人生子,不图钱财,就是为主人贡献一世,我感觉这个人太可疑了,便让顾年查了一下,不查不知道。”
采薇极自然地接道:“一查吓一跳。”
太调皮了,顾景之怜爱地捏了一下她的脚心,“嗯,据查,她每十日都要去一趟瑞祥绸缎铺子附近,每次都能碰到铺子里的伙计,叫…”
采薇脱口而出,“叫王示!”
顾景之玩味地一笑,“这伙计有问题你也知道?那怎么不怀疑魏婆子的身份?”
“那能一样吗?我知道暴懿仕是暗探,他家铺子里也不会干净,咱们那晚上在瑞祥绸缎铺子里碰到那些北胡人,更证明了这一点。还有王示身上透着一股羊膻味,是长年累月吃牛羊肉造成,咋洗也洗不掉,我打他身边一过,就知道他不是咱们汉人。”
采薇的话令顾景之心中一动,看来以后抓北胡人的暗探有了新的方向,可以根据他们身上的味道来查,脸上不觉露出难得的笑容。
采薇接着说道:“魏婆子不同,她是知府家的,知府大人一家殉国,满门忠烈,我心中自我暗示,他家的仆人必定也是具有爱国情怀的,谁能想到好竹居然出歹笋呢!”
“什么好竹,魏婆子本就是北胡人。因六皇子,嗯,辰王不日将到达北地,为了不让他得了军功,我必须在他到达前赶走北胡人,因此我和张凌谷定下计策,说我们弹药良多,杀光他们不在话下,魏婆子昨日冒险将消息传了出去,她的任务完成了,身份也暴露了,才想在临死前找个垫背的吧!正巧你受了伤,她才选择出手的吧!”顾景之说完,小心地替她擦干脚,起身倒掉洗脚水 。
他回来的时候,采薇已经躺在床上,对他感慨道:“做暗探细作的工作也挺不容易的,为了家国离乡背井的,大概率会埋骨他乡,可怜可叹可悲啊!”
“像魏婆子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像暴懿仕那样,被金钱收买或者抓住了把柄的,这样的人为了一己私利背叛祖宗,可耻可恨,必要千刀万剐了,才解心头之恨。”
“非也,魏婆子这样的人并不少!”采薇有些困倦,低声道。
“除了魏婆子,除了王示,你还知道谁?”顾景之不相信地问。
采薇闭上眼回答道:“春娘啊!”
顾景之大惊,坐起身,严肃地问道:“春娘是谁?她在哪家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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