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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摆着的詹希元计时器,显示时间并不长。可俞大猷和李逢时却觉得像是过了很久一样。
默默地看着罗亮,一丝不苟的抄录结束,才放下了紧张的心情,浑身仿佛跑了一圈天津城墙一样。
“你们怎么满头大汗的?”
外面的海风吹着,还是在屋子里,并不炎热啊!
罗亮很是不解的问道。
他自己干活,可都没有流汗的。
“有吗?”
俞大猷摸了摸额头,确实有汗水出来。
尴尬一笑道:“最近在船上,锻炼的时间有点长,身体有点虚。”
“我也一样。”
李逢时也立刻表示,训练都是一样的训练,虚一点很正常。
然而,罗亮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很是古怪。
战船就那么点大的地方,要怎样训练,才会让两人虚脱的,站一会就汗流浃背?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脚步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把手中的草稿纸递了过去,尽量掩饰着眼中复杂,又很好奇的眼神。
俞大猷不是很明白,罗亮为何会突然惧怕他们两人,顺手就接过了草稿纸。
没敢询问,叮嘱了一下,要注意休息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他们还要去布置明日的战阵。
可刚走出不远,李逢时越想越觉得古怪。
“罗大人到底在咱们身上看到了什么?突然很是惧怕的样子?”
面对一位从钦天监走出来的人。
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特别是一个已经证明过,自己却是很厉害的人。
“不知道。”
俞大猷摇了摇头,然后猜测道:“是不是我上战场杀的人太多,导致他看到了尸山血海才会这个样子?”
“不像,罗大人的眼神,很是古怪。”
李逢时想了想摇头否定道。
“对了,罗大人是你说了身体有点虚,才开始这个样子的,难道咱们刚刚站在门口出汗,是遇到鬼神附体了?”
两人的猜测,也越说越是离谱。
可是说着说着,两人就不再说话了。
身体的距离,反而拉开了一些。
彼此连对视一眼,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很快来到了一处食堂。
在船上,食堂的作用,在某些时候,也可以充当会议室来开会研究战略战术。
拉响了铃声。
战船上的将官们,也都陆续地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赶往了食堂的方向。
在船上,不同的铃声,有着不同的意思。
现在响起的铃声,就是要开会的含义。
三三两两的将官们,很快到来,却发现往日关系很密切的将军和军师祭酒之间,仿佛有了一条看不见的鸿沟。
众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中惊疑不定地坐下。
“今日的议题,就是明日一早,堵截宁波府想要逃跑的那些人。”
在战略战术这一方面,李逢时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俞大猷滔滔不绝地部署着战阵,已经把就能够想到的一切隐患,都考虑了进去。
“明日一早宁波双屿岛会有大雾,是罗亮罗大人算出来的,咱们要做的就是,在大雾的边缘守株待兔,接下来我就说一说,敌人可能逃跑的方向和路线。”
航道大多数的情况下是固定的。
宁波府外面的海上,有着不少的小岛屿,在平常时候,可以藏船。
但在某些时候,就成了限制航行的天然屏障。
“这是咱们的第一次正经的大战,诸位务必小心谨慎。”
随即挂起了当地临时描绘出来的简陋地图,用一根细竹竿,指着上面的关键所在,画了一个圈。
“这些地方,要时刻提高警惕,我也知道,在天津演练水军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复杂的水路,现在正是考验咱们的时候,可不能让裕王殿下,觉得咱们花了银子,还不如扔进海里,听个响声来得划算。”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将官们,按照俞大猷的战术,开始编写旗语,把要求全部传输出去。
另外,还要照顾一下那些朱大人送过来的水兵们。
尽管战船太小,士卒也不够精锐。
火器更不充足。
可数量上的优势,还是蛮可观的。
攻坚战不太行,若是打顺风仗的话,绝对没有问题。
更外围的一艘很大的战船上。
都司卢镗正在查阅着最新送来的纸条,上面写了出兵的要求和要注意的事项。
“卢大人,又有俞将军的消息传来了。”
“拿来我看看。”
都司卢镗顺手接过来一看,瞳孔就是一缩。
本来他还想要提醒俞大猷,小心李光头他们一群人狗急跳墙出逃,没想到人家早就有了计划。
“传令下去,继续扩大保卫范围,遇到强硬对手,不用上前硬碰,一切以安全为主。
还有,发现船上有可疑的人活动,务必捉拿下去,等到战斗结束,再行审判。”
与此同时。
按察副使柯乔、都指挥黎秀也都接到了同样的消息。
这些人的船上,也都有着李光头他们安排的探子,奈何所处的位置,根本就没有办法把消息送出去。
最后冒的风险不小。
结果也是被抓。
在船上,那也跑不了,有本事跳进海里,不要让船给追上。
海上的动静很大,吓得本来还在观望,寻找机会的日本贡使周良,还有汪直等人,连忙跑得远远的,不敢再来凑热闹。
同时心中也有了一个新的印象。
那就是一旦大明真的认真起来,他们这些在海上称王称霸的人,就仿佛一群蚂蚁一样,随时都会被一泡尿给淹死。
憋屈,还臭不可闻。
“佛郎机人也是头铁,只认银子,不认人,还没有记住上一次战败的结果。”
汪直话随风飘进了海里,并不能让佛郎机人听到。
“走吧!咱们先去吕宋岛上,等待后续的时机,若是事不可为,咱们就要想好如何向大明投诚。”
汪直的话,让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很是赞同。
“要不咱们给大明一个投名状?”
说话的人叫毛海峰,宁波府鄞县人,作为汪直的义子,他有义务站出来捧场。
“用什么做投名状?”
作为汪直的同乡徐惟学,立刻接话问道。
“佛郎机人,也只有这些人,才是大明的心腹之患,咱们灭了这人,不就有了投名状吗?”
毛海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目光看向了厦门的方向。
最大的一群佛郎机人,可就藏在了厦门诸多岛屿上。
“不急,先看看再说。”
汪直心中也有意动,可一时舍不得佛郎机人带给他们的巨大财富。
手下这么多人要养活。
缺了银子可不成。
到时候人心散了,最先死的肯定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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