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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门缝里头走了进去。巨大的独屋,两侧点满了白色蜡烛的木架,烛火幽幽燃烧,晃动不止。
透亮的祠堂内,一尊女人的雕像,伫立在最内侧的一面墙前。
这便是髻娘的雕像!
进祠堂的那一刻,我就回想起来当初和陈瞎子来的时候。
整个祠堂内没有丝毫的变化,和上一次依旧一模一样。
髻娘雕像的脸略有狭长,眉毛短而粗,眉下骨相细长,双眼凹陷,颧骨高耸凸起,下巴尖细,丰唇。
这一次看髻娘和之前那一茬相比,心态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像是个鞋拔子。”何老太忽然开口说道。
“……”我尴尬不已。
“髻娘的确其貌不扬,可她的葬影之法,却是天下风水师趋之若鹜的东西。”我下意识开口回答,并且想要让何老太别再说刚才那番话,否则被髻娘村的人听见了,恐怕会和我们翻脸。
只不过,我也身体略有一僵。
这葬影之法,真的是独属于髻娘一人,是她钻研出来的么?
披髪鬼之中埋葬的那风水大师,他使用的也是葬影之法。
寻葬影,需观山,他将棺椁藏于峭壁之上,以月华孤单房露出假棺。
怎么看他的棺椁年限,都要长于髻娘多年……
思索间,我也注意左右四看其他地方。
何老太走至髻娘雕像之前,停在下方。
约莫十来分钟之后,我还是没有什么发现收获,祠堂之中好似唯一和髻娘有关的,就是这座雕像。
“陈叔可能已经回去了,我也要去通知阴先生,何婆婆,咱们出去吧?”话语间,我又打量了一遍髻娘雕像的脸。
容貌的确是不好看,骨相却很好。
脑袋里头忽而冒出一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
单凭看骨相的话,眼窝深邃,眉骨突出,眉形下扬,便是子女健康,长命百岁。
鼻梁如春笋,贯通至山根,可显贵气。
颧骨高耸可担当大任,不过也有弊端,意见太重,容易伤人。
至于髻娘雕像上的驿马骨,也是饱满突出的贵相。
上一次我都没这么仔细看过,下意识地绕过雕像两侧,髻娘的九骨竟然都清晰可见,并且都是极为完美的骨相。
只不过这些骨相聚集在一起,反倒是没形成一张姣好的容颜。
我轻叹了一声,摇摇头。
何老太本来已经往外走了,她也停下来喊我,问我怎么又叹气不走了?
我赶紧跟了上去,倒也没多说什么。
走出祠堂,夜色凄凄,冷寂无比。
我一边给沈九打电话,一边和何老太回到我们之前待的院子里。
简单说明了情况,沈九说马上就过来。
刚才那中年男人,已经不在我的房间,而是被何老太拖进了院子。
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
那哪儿还是一个活人,分明是一具尸体。
自脖子位置,手上,尽是清晰可见的尸斑,整个人都形若烂肉。
我忍不住干呕了一声,低头看自己的手腕,这才发现我手上都是黑漆漆的印子,分明是这“人”刚才抓出来的。
“这是一具活尸,被那东西吊着一口气,刚才我已经将那口气打下去了。”何老太平静说了一句。
我强忍着呕吐感,还是忍不住心头恶寒。
好在这活尸只是单纯的活尸,不然可没那么好对付。
这些日子我们遇到的活尸着实不少,最好对付的还是最开始的老丁,以及之后没有动过手的余山。
活尸的特性就是因为执念,到死都咽不下最后一口气。可他们也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腐烂,痛苦无比。
化煞的活尸更为麻烦一些,尸体怨气重,几乎很难腐败,就会形成更凶厉的尸煞。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也跑去房间清洗,总算将上面的黑色痕迹洗掉。
再当我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沈九已经来了,阴先生却并没到,沈髻也没出现。
跟在沈九后头的,是给我们送吃食的那几个人。
我眉头紧皱,开口问道:“只有你们过来么?”沈九直愣愣地看着院中的尸体,他没回答我。
不过他的眼睛却红了,砰的一声跪在地上,颤声喊了句大哥。
其余那几人,眼中明显也有惊惧之色流露。
过了老半晌,沈九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眼睛还是通红,这才告诉我,阴先生正在制符,沈髻则是围着整个村子布符,避免进来凶尸,他们暂时来不了。
停顿了一下,沈九又看向地面的尸体,他惨然道:“他是我们这一辈的老大,叫做沈生,当初送你们从村子里头离开,没几天他就失踪不见了,一直找不到人,没想到已经遇害,还成了这副模样……”
接着沈九就询问我详细的细节。
我也没有做隐瞒,直接就将刚才发生的都说了一遍。
最后我也提醒了沈九,当初他们送我和陈瞎子进各县守山祠的时候,那侏儒就在外头让我算卦,我当时虽然没理会,但是他大哥沈生是上前说过话的,态度还比较凶狠。
一般情况下,招惹鬼祟也是这个原因。
我话音落下,沈九一言不发。
他身后那几人,却明显有人急了眼,声音很不善地说道:“那既然你知道当初他就招惹了这东西,为什么不说?直接就离开?”
我一时之间无语凝噎。
紧跟着,另一人又恨意十足地说道:“就是你们来了之后,本来村里头平平静静,也变得这么多波澜,真不知道先生看上了你们哪一点,九哥,照我说,直接把他们做了活祭,给大哥报仇,也还村子一个安宁!”
这句话,却让我心头陡然警惕起来。
也就在这时,啪的一棍子,却抽在了那人的嘴巴上。
动手的赫然便是何老太。
“出言不逊,不晓得我们是阴先生请来的客人?杀人?我再给你一棍子,就教你三魂不见七魄!”
沈九一共带着五个人,被打那人蹬蹬后退,瘫坐在地上,脸上一条血痕格外刺目。
其余四人登时面色凶厉,就要将我们围起来。
还没等我开口,院外就传来了陈瞎子的声音:“就看你们这样的态度,当日我和十六敢留下来,敢多说,还能活着离开各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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