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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吁了一口气,让思绪平稳镇定下来。刘文三从堂屋里头走出来,问我看出来什么了没?
我笑了笑回答:“还在看,哪儿有那么容易看出来问题。”
刘文三点点头,说让我再看一会儿,回头去老柳家里头吃饭。
他老婆和儿子刚才都来过了,请我们过去。
我一怔,便想起来了当初受柳中堂的嘱托。
将老柳遗留下来的钱物送去给了他妻儿,也算是遇到不少波折。
我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运用骨相书上的相面手段,也就是在那会儿。
我看出来柳建树将死之相,他当我是神棍骗子。
之后赌场上门讨债的豹爷死在他面前,他才相信我。
也就是因为他这件事情,才让我对骨相一书开始有了深深的敬畏心。
刘文三这一说,我也想看看柳建树怎么样了。
有没有听他妈的话,也按照当时的承诺,好好过日子。
若是他们的日子过好,也算是对老柳冥冥中的祭奠。
刘文三和我说完之后,就又回了堂屋,他和何采儿还在整理收拾东西。
我约莫又看了半小时的风水盘。
完全确定了这二十四山方位的准确性。并且我也初步断定了九星分布的方位。
判断九星吉凶运势的,有这么一句话。
“当运者旺,将来者生,已过者衰,久过者死。”而其中一白贪狼,六白武曲,八白左辅为上吉。
四绿文曲,九紫右弼为半吉半凶。
二黑巨门,三碧禄存,五黄廉贞,七赤破军也都是凶星。
相对应的山向,我也能从宅经之上钻研其吉凶。基本上确定我这剑走偏锋之法可行。
我要尽快将宅经和骨相完全琢磨透,若是可能的话,也要多学葬影之法。
这才能有更多的把握看透风水盘,面对那堪舆大师也更有底气。
差不多到了七点半的时候,刘文三与何采儿叫我出门。
一路上朝着老柳家里头走去。
不多时,就来到老柳家门外。
家门口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还停了一辆金杯车。
当然,这并不是老柳之前那一辆。
那车早就随着老柳死的时候,便进了柳苇荡。
院门口,瘦瘦高高的柳建树就在等我们。
看到我之后,他满脸喜悦笑容,握着我的手,就一直罗先生喊个不停。
我扫过一遍他的面相,他如今五官端正,既没有穷困之相,也没有厄运,反倒是隐隐有所发家之相。
无需多问,我就能判断,他回来之后必定是在好好过日子,没有沾染那些赌博的恶习。
院子堂屋里头,徐丽娟正在摆放碗筷。
我们进去之后,她更是过来千恩万谢。
这样的热情,反倒是让我有点儿局促了。
还好何采儿帮我拦下来。
桌上摆着的都是农村常见的家常菜,一顿饭吃下来,也算是心满意足。
对于我来说,这种家常菜更能满足口腹之欲,冯家固然是吃得好,住得好,却总觉得不太安心。
在吃饭的过程中,我也了解了更多事情。
徐丽娟和柳建树回来之后,给老柳做好了墓碑,修葺过坟墓,柳建树也三跪九叩认了亲。
现在他们种了地,同时也花钱买了辆金杯车。
柳建树平时干了农活以后,就在村口拉客人,往返内阳市,也算是有正当的谋生手段。
最后的时候,徐丽娟就恳求我,问我能不能帮柳建树再看看相。
现在他年纪到了,准备讨个老婆,不知道讨什么样的老婆更旺夫。
我哑然失笑,并没有接这个话茬。
而是告诉她一切都有命数,我已经帮柳建树相过面,也算是指点过迷津。
他现在也算是浪子回头,没有必要再继续让我相面。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现在是什么样子的人,就能吸引到什么人。若是完全依靠让我看面相,那必定也会出问题。
徐丽娟听得似懂非懂。
刘文三却起身,说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柳建树也没多强求,一路将我们送到院子门口,又说有什么事情用得上的,就让他去帮忙。
一路回到院子里头,凉风幽幽吹在身上,我心境平稳了更多。
冯屈和冯保还是在院里头守着。
风水盘比较重要,所以去老柳家吃饭也没带他们。
何采儿去给冯屈和冯保做饭吃。
我也没有继续死磕风水盘,因为大致都已经记下来了其中内容,就回房间继续去看书。
一晃眼,都快临近午夜。
我打了个哈气,伸了懒腰,屋子里头冷飕飕的。
这种冷和天气冷不同,屋子里头有东西……
冷不丁的,我冒起来这个念头。
手也摸到了兜里头,按住了镇煞符。
我猛地起身,骤然转身!
手高高扬起,我本来想要拍下去镇煞符。
结果站在我身后的,竟然是我妈!
蓬乱的头发,稍微捋顺了一些,依旧是脏兮兮的。
不过却露出来了整张脸。
精致的鹅蛋脸,挺翘的鼻梁,眉毛淡而不散,略微下陷的眼眶,眼睛很大。
若非她白得过分的脸,死寂气息太强,还真不像是个死人。
我完全不知道我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
她至少看了我好几个小时了。
我将手缩了回来,心跳都加快了不少,还好我刚才没拍下去。
不然可真是大不孝。
我收起了镇煞符,正要开口说话。
她略有空寂的声音,却打断了我的话语。
“妈,不想太吓人。”
她脖子略有僵硬似的,低头看了一眼。目光所视便是她陈旧血污的衣服腹部。
我想说的其它话都憋了回去,心头竟升起几分哽咽。
“妈你等等,采姨那里应该有合适你穿的衣服,我去给你找一件来!”
转身走到门口,我停顿了一下,回头笑着说了句:“我再打一盆水来,帮你洗洗头。”
我妈的表情还是僵硬的,没什么其他情绪流露。
推门而出,院子里头没人,冯保和冯屈也去休息了。
临到了何采儿和刘文三的门前,我砰砰地敲了敲门,喊了一声采姨。
两分钟后,何采儿睡眼惺忪地开了门。
我刚和她说了,想要一件女人衣服。
何采儿却忽然一个激灵,她定定地看着我身后,不安地说了句:“十六,你房门口是谁?”
我正回答,想说我妈在屋里头。
随即心中却是一凛,我妈都在屋里了,又怎么还会进屋被何采儿看到?
我猛地回过头,还真看到房门口有个人,他苟着背站在那里,正对着门缝里头偷看呢。
我看向他的时候,同时他也侧过头,刚好和我对视。
凄冷的月光下,他那张脸不止是白得渗人,还透着几分铁青色,正对着我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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