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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小夭总觉得相柳超凡出世,不食人间烟火,只有当他变成防风邶的时候,才会让她觉得,相柳是个和自己一样,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而如今,当相柳褪去一切外壳,回归最原始的自我后,竟比她更懂得享受这尘世间的良辰美景、还有万家灯火,也比当初的防风邶更加自由和洒脱。自相柳带她回到清水镇,她方才发现,这个摘掉所有头衔和光环的九命相柳,即便不依靠灵力,他也能得心应手、驾轻就熟的处理任何事。连回春堂的装修筹划、选料、修葺、采买,甚至连开张宴请的所有菜品,都是他亲自操办。
虽然修缮后的回春堂,依旧简雅古朴,但选的材料却皆是上乘之品。用相柳的话来说——反正花的是玱玹的钱,他又不心疼。因此,房顶一律采用墨色琉璃瓦,木料无一例外,均是上等的金丝楠木;连窗柩门屏也全都装上了顶级的鲛纱。而屋檐下挂的冰晶风铃,是他们刚回清水镇的第三天,涂山璟巴巴的差人送来的,说是小夭喜欢;屋内悬挂的夜明珠,是赤水氏送来的,说是为了感激小夭救治城内百姓……
小夭怀孕后,相柳便负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事无巨细,务必躬亲。每日变着花样,亲自为她做各种吃食。相柳负责做,而小夭就只负责坐在一边吃。才几日,小夭就又发觉自己的肚子又大了一圈。别人四五个月才刚刚显怀,而她,三个月的肚子,看起来就已十分凸显。
“九头怪,你都把我养胖了!”小夭耷拉着脸朝相柳抱怨。
“胖胖的岂不是更可爱?”相柳笑眯眯的说道。
“长胖了就变丑了,到时候你嫌弃我怎么办?”小夭刻意嘟着唇,嗔怪道。
相柳星眸潋滟,轻轻捏了捏小夭嫩滑的脸:“你这小傻瓜,民间不是还有句俗语吗——饺子要吃烫烫的,媳妇儿要养的胖胖的。况且你这……凹凸有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艳若桃李,百媚千娇,我…爱…都来不及,怎会嫌弃?”
听到相柳暧昧低沉的话语,小夭的眼神如小鹿般闪烁,秀脸如醉酒般微醺。她仰躺到贵妃椅上,平稳了怦然心动的情绪。小夭暗叹,都在一起这么久了,竟然依旧无法抵御相柳暧昧的语气。
云过天空,碧蓝如洗,小夭遥看远方聚映的山峦,憧憬道:“相柳,你说,我们的宝宝会是什么样的?是像你多一些,还是像我多一点?既然他算是半神半妖,那他是有九颗头呢,还是只长一半——四个或者五个?还有,你说他的头……是横着长一排,还是竖着长一排,还是左右排列?”
相柳嗤笑一声,一脸的宠溺怜爱,凝睇她的桃眸里,尽是绚烂烟火,耀如辰星。
小夭早间说想吃皓翎的酥糕,午时,桌上便放着盛满糕点的食盒,有各种不同的味道,打开都还冒着热气。她想吃烤串,他便亲自动手炙烤。夜晚,更是依偎在相柳怀里,缠着他给自己讲睡前故事。小夭饿了,无论多晚,相柳都会起来给她做夜宵。
因为小夭医术不错,来过一次的人,便无一例外成为了回头客。人多了,自然就没那么清闲。但相柳怕她累着,一天只允许她看二十个病人,其余的人等着排号。很多人等不了,也就跑到其他医馆看病,也不算抢了他们生意,邻里相处倒也和睦。小夭也培养了几个有天赋的学徒,偶尔帮忙打打下手坐诊看病,她也可以忙里偷闲,有闲暇和邶出去约会浪荡。
幸福的时光 总是溜的飞快。不知不觉,小夭已经进入孕期后三月。这三月,可把小夭折磨得够呛。腹部大得像在肚子里揣了个巨大的西瓜。小夭总感觉体力已跟不上步伐。因着肚子越来越大,她只能边走边歇,常常走几步,歇一下,再走几步,喘着气,又不得不停留小憩半晌。
小夭泪眼汪汪的慨叹:“怀个孕,怎么那么辛苦啊……”虽然她曾也是个治疗不孕不育的专家,但纸上谈兵和躬行实践始终有着巨大的落差。
“辛苦媳妇儿了,你这是双生子,自然比其他人要辛苦些。”相柳终日寸步不离的守在小夭身旁,一旦小夭心情烦躁,他就耐心的安慰着,还时不时给小夭制造一些浪漫的小惊喜。
小夭眼神无辜:“可你……不是从蛋里蹦出来的吗?现在肚子那么大,万一到时下了两颗巨蛋怎么办?蛋那么大,我怎么下的出得来?”说着,小夭觉得心里不平衡,又泪眼婆娑起来。
相柳万般无奈的嗤笑一声道:“那我也是头一遭,也没见过父母,没经验呀!”
听相柳这么一说,小夭霎时哭的更凶了些。
相柳有些头痛,没想到女子怀孕,情绪波动竟如此之大。忽的,相柳眼前一亮,计上心头,急忙好脾气的认真安慰道:“你别哭……大不了,我替你痛。”
小夭破涕而笑,调侃道:“这是我的肚子,他们在我肚子里,而且都快生了,你怎么替我痛?我定是患了产前恐惧症了,忽然有点害怕。难怪都说女子生育,就是一脚踏入鬼门关,以前没觉得,如今到是信了。”
相柳暗暗思忖,星河清浅的桃眸里,既漾起了心疼却又溢满了温柔。
梅花吐幽香,虽已入冬,但夜空依旧清朗,澄澄湛湛,万里璇穹。月牙弯弯,周围浮着丝丝缕缕的云彩,乍一看,倒像是给月儿镶了道纱绸。
小夭已经入睡,相柳蹑手蹑脚的起床来到河边,撮嘴成哨,很快,毛球便拖娃带崽的来到他身边。
“老妖怪,叫我什么事?”毛球一边哄着小奶娃,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相柳自然而然的抱过毛球的崽,说道:“去,叫你媳妇儿送颗情人蛊给我。”相柳现在看到奶娃娃,就不自觉手痒。
毛球有丝惊讶,但眼眸一直跟着相柳,生怕他伤到自己的娃。
“还不快去?”相柳冷眸,吓得毛球不敢怠慢,急匆匆赶回百黎。
相柳面带微笑,哄孩子的动作却有些笨拙,粉嫩的奶娃娃扯着嗓子想哇哇大哭,可看到眼前男子举起的手,奶娃娃竟然立马停止了哭闹,乖巧的闭着眼睡着了。相柳看着婴儿晶莹剔透的面庞,嘴角挑起一个笑容,脑海里不断临摹着自己孩子的模样。等到毛球回来时,小家伙已经在相柳怀里睡得香甜。
“来,老妖怪,给你的。阿瑶说了,这是她改良后的情人蛊,这蛊和以前的情人蛊一样,同心连命,但若有一天你想解蛊了,可以去百黎找她。”毛球将一枚晶状的核桃放到相柳手里,小心翼翼接过了自己的儿子。他微微有些讶异,这叽叽在相柳怀里竟然不哭不闹,就这么睡着了,平日这小子不哭到三更绝不睡觉,今日倒是难得,那么早就睡了,而且竟还是在这个老妖怪怀里。
相柳拿着新的情人蛊仔细端详,一脸诧异:“这蛊能解?”
“阿瑶说,以前的蛊确实解不了,但经过她多次改良实验后,新的情人蛊已有方法可解。”毛球解释。
“好了,那你回去带娃吧!”相柳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毛球也顾不上他,深深打了个哈欠。带娃没睡好,毛球还是决定赶紧回去补觉。况且,他媳妇儿还怀着二胎呢!
白羽金冠雕迎着松风雪月,隐入了如水的夜色。
相柳拿着情人蛊,坐到小夭身边,轻轻替她掖了掖被子,静静的凝视着她仙姿玉质的睡颜,眼眸里均是缱绻的爱意。
相柳对着情人蛊,默默吟唱蛊咒,两颗如萤火虫般的蛊虫闪着亮光,一只飞到相柳心上,一只飞进小夭心间。冰晶核桃也融为雾气,一半进了相柳身体,一半流进小夭心田。
第二日,小夭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发现今日身体竟然异常的松快。小夭微微讶异,这是她这几月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转头却看见相柳紧锁眉头,似乎在梦魇。
“相柳?”小夭轻轻推了推相柳,试探性的叫道。
相柳一下从睡梦中惊醒,睡眼惺忪的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我是看你皱眉,以为你做噩梦,所以才叫醒了你。”小夭眼含笑意,柔和的说道。
“你没事就好,我你不用担心,只是昨夜没睡好而已。”相柳听到小夭没事,松口气,扬唇笑道。
“我昨晚睡得很好呀,应该……没吵到你吧?”小夭疑惑的问道。
因为怀孕,她每天夜里都不得不把相柳叫醒,帮助自己翻身,而相柳睡眠很浅,小夭稍稍一动,他就睁开了眼。
“不是你,是我自己的原因。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弄早点。”相柳笑着解释,说着他起床穿衣,在小夭的唇上轻轻一啄,便起身朝门外走去。跨出门槛的时候,他不经意抻了抻、捶了捶酸胀的腰脊。
梅月,大年三十。今日正值除夕之夜,整个清水镇处处火树银花,耀如白日,街上开了灯市,远远望去,千盏明灯如同漂浮在天河上的皓月繁星,光华璀璨,融融如海。伴着天空不断绽开的焰火,真个如瑶宫仙阙。
小夭早早便放伙计学徒们回家和家人团聚,此时整个回春堂只剩下相柳和小夭。
屋内放着炭盆,火舌噼啪,温暖如春。她挺着大肚子,坐在方桌旁,桌上全是相柳亲手做的菜肴。
两人边吃边聊,有说有笑。忽的,窗柩外下起了如絮般的鹅绒大雪,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如星河,如碎玉,迅速将天地染成银白,不一会儿,回春堂外便积起了一层厚厚的皑雪,清冽纯净,白茫茫的一片。
“相柳,你看下雪啦!”小夭晶亮的眼眸里漾起甜甜的笑。
“是啊,下雪了。”相柳定定望向窗外,眸光浮上细闪,唇间扬起浅笑。
这样的日子……真好!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有自己的家,能平静的和自己心爱的女子,满怀期待的迎接他们的宝宝,一起庆祝新年。
柳月,满月。
小夭这半个多月,觉得身体异常的舒爽,吃得下,睡得香。反而是相柳,不知为什么,总有点憔悴的感觉。
今日是上元节,风雪早已停止,此刻,青冥长空月朗星疏,清水镇上花灯如昼,烟火片片,星河点点,东风吹落花千树,缛彩繁光远缀天。
玱玹和阿念带着阿喾,来回春堂陪小夭们过小年。另外,因着涂山塬年前大病一场,小夭将他带到回春堂,悉心照料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便认了小夭做干娘。趁阿喾也在,小夭也邀请了涂山璟和涂山塬,而涂山璟也爽快的答应,没有拒绝,带着儿子一起来清水镇共度佳节。
阿喾和涂山塬年龄相仿,很快玩到一处,回春堂里顿时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几人杯觥交盏,飞花行令,窗外,绽放着如雨般的星落,数数点点。
谈笑间,相柳觉察腹部隐隐传来一阵一阵有规律的疼痛,他瞬间意识到小夭可能即将临盆。小夭还在香甜的啃着鸭脖,相柳就将她拦腰抱起,她正诧异,忽的身体传来阵阵热流,她才惊觉要生了,顿时心慌意乱起来。不过她心里有些纳闷,不是说生孩子的时候,会跟打断肋骨一样,痛的死去活来吗?为何自己却没有一丝痛觉?
“抱歉各位,你们自便,我先带小夭回趟大海。”
相柳撇下众人,闪身便没入了夜色,剩余几人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但也只能留在回春堂等待。
幽深的大海深处,三个女鲛人正在大海贝里帮小夭接生,而远处的海面,一头白色九头蛇正被分娩的疼痛,折磨得不停翻滚,他周身的蛇鳞不住颤抖,巨大的蛇身不断拍打在海面,瞬间搅起一层层巨浪狂风。
大约半个时辰,随着一阵释放之感,第一个孩子终于露头,是只原形通体莹白的九头蛇女宝宝,圣洁如雪,纤尘不染。有了第一个的经验,第二个很快就露出了头,而这个,是个男宝,只见他通体黝黑,九颗头还未睁眼,却已经让人觉得他将来定能睥睨万物!
三个女鲛人瞳孔俱震,敬畏的将两个小家伙轻轻放进贝壳,抱到了小夭身侧。
这时,相柳来到小夭身边,但却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俨然他才像那个刚刚生完孩子的产妇。小夭有些讶异,忽而忆起相柳曾说要替她痛的玩笑话,瞳孔骤然一缩,她紧紧盯着相柳的脸,默不作声的抬手,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胳臂,她自己没多大感觉,却看到相柳的眉心皱了皱。
小夭眼里霎时蓄起了雾气,诘问道:“九头怪,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
相柳微微扬唇,走到床边坐下,毫无血色的脸慢慢靠近小夭,在她眼睑轻柔落下一吻,声音低软:“我给你的承诺,绝不止一句空壳。”
小夭蓄满盈盈泪意,感动的无以复加,嗔怪道:“你个傻子,好不容易解了蛊,为什么还要种?还驱策蛊虫把疼痛都转移到你自己身上?”
“因为……我爱你。”
两人目光胶着,萦绕着似水的柔情、缠绵而悱恻,相柳瞥了眼贝壳里的宝宝,看到黑色的小蛇时,他的眸光定了定,而后凝视着小夭,展颜一笑,说道:“媳妇儿,你终于找到能毒倒我的毒药了。”
……
平静安然的日子,时间总是张牙舞爪、逃得飞快。转眼间,又是十个春秋的更迭替换。
清水石旁,一群人围在说书先生四周,站着、坐着、或斜靠着,津津有味的听着说书先生,讲述大荒的亘古奇闻。
只见说书先生横眉怒目,折扇一收,大喝一声,说道:“话说,那共工水神洪江为与轩辕王争夺帝位,最后……怒触不周山,导致天地倾斜,洪水泛滥,民不聊生。共工的一位臣子,名曰相柳氏,他长着九个脑袋,喜从九山取食。原本应死于万箭穿心的他,却机缘巧合活了下来。十多年前,赤水氏奉命用灵力和息壤在丹河守卫筑坝,相柳却欲为洪江复仇,破坏了堤坝,导致洪水肆虐,所至之处,皆成池泽和溪流。”
“这个相柳也太坏了!”一个听客义愤填膺。
“诶,那回春堂里不也有一个叫相柳的吗?”另一个听客诧异。
一个妇人听完反驳道:“这个相柳绝不可能是那个大魔头,我家当家的修屋顶伤了腿,还是他媳妇儿治好的,一点病根都没有落,这个郎君还帮忙修了我家的屋顶,两口子都是大好人啊!怎么可能是那个破坏堤坝的魔头?”
说书先生摆摆手:“大家听我继续说,虽然相柳氏毁坏了丹河堤坝,但,幸亏……其中有位参与筑坝的神将,名叫禹,他在洪流中幸存下来,怒杀了相柳,但未料到相柳的血含有剧毒,凡是他的血浸泡过的地方都不能种植五谷,后来,禹尝试用泥土陉塞,但三陉三陷,他只好把这片土地劈为池子,由各方天神在池畔筑起一座高台,以镇压妖魔……”
“瞎编乱造!”满满坐在茶桌旁,跷着腿,一副浪荡小公子的模样,手里还拽着一把瓜子,一边嗑着,一边吐槽。连玱玹舅舅都说了,爹爹为了疏通洪水,受了重伤,鲜血才浸染了那片土地,因而才修建了那个高台,另外,为了纪念爹爹的功德,舅舅还派神兵在一旁建了爹爹的雕像,怎么到了说书人嘴里,竟歪曲成了镇压邪魔的帝台了?
“人呐,都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实是什么,他们并不在意。”月月已经习以为常,一脸淡定。
“要不是娘亲不许,我真的想教训一下这些散播谣言的人。”满满黝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黠。
“你可别,要是你还像之前那样,忍不住对他们下毒,你回去又要被娘亲责骂。到时候,又要累我去给他们解毒。不过,为什么我这么倒霉,你是天生的毒源,而我却是你的解药?每天都要跟在你后面收拾烂摊子。”月月略微不满。
“爹爹不是说了吗,是因为娘亲怀上我俩的时候,她体内有神器,神器将毒素分离,最后都被我吸收了,因此我才变成世间最大的毒源,而你,继承了娘亲的药血,经过三大神器的融合,变成了唯一能解我毒性的解药。这就是所谓的相生相克。”满满嗑着瓜子解释道。
月月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壳,站起身:“弟弟,我们回家吧!等下还要和爹爹娘亲去不周山和朝云峰,祭奠爷爷和外爷他们呢!”
满满麻溜站起身,跟在姐姐身旁,凑近她耳边:“姐姐,过几天就是上巳节了,你借点钱给我呗!”
月月白了他一眼:“不要!谁知道你又要去祸害哪家姑娘?不要忘了,上次隔壁家的小翠只和你说了一句话,就哭喊着非你不嫁,你要是再惹几朵桃花,我们家的门非得被他们拆了。”
“我对她们都没兴趣,我是约了喾哥,准备去离戎的……”
“你要去赌?”月月秀眉凝蹙。
“嘿嘿……我……我不过是去凑凑热闹而已。”
“我回去就告诉娘亲,你不学好。”
“姐姐……别……大不了,我赢了多还你一点?”
“借你钱也不是不可以,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们带我去。”
“好,一言为定。”
满满挽着姐姐的手,蹦蹦跳跳的往家里走去。两个已初见秀丽挺拔的身姿,缓缓消失在街道尽头的光辉里。
一轮皎皎的明月,缓缓从墨蓝色的海面升起,清辉倾泻而下,铺满清莹秀澈的天地,如镜的海面浮光跃金,盈盈粼粼,氤氤氲氲,伴随着月月和满满追逐跳跃的身影,荡起阵阵海波涟漪。
相柳牵着小夭的手,跟在孩子身后,踩着细微的海浪,迎风漫步。
在海浪声中,有悠悠的歌声从远方传来……
天上的鹣鹣不独飞,
地上的梧桐相待老,
藕丝风送凌波去,
色香空尽转生香,
桃根桃叶终相守,
双宿鸳鸯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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