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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月此刻还没有想到这一点,但她却察觉道北芙情绪转变,不免有些担忧。“今日是您在东宫的第一次用膳,您要不要再等等,或许太子殿下忙完就会回来。”
在她看来,顾怀定是不会扔下她一人独自用膳。
“素月姑姑,太子殿下不在东宫!”
为首的侍女忽然开口,说话也不结巴了,全然没有刚才惊惧害怕的神色,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一般。
北芙抬头看她,只见她面上好似露出关心之色,语气里怎么听都有刻意的意图,还掺杂着一些幸灾乐祸之意。
“什么?这么晚,太子殿下去哪里了?怎么未曾告知我家姑娘。”
素月不禁诧异。
“方才叶太傅派人来报,叶家千金也就是,就是未来的太子妃身受重伤,太子殿下听闻很是担忧,立马就命人套了马车,去了叶府,所以姑娘您不必等殿下,想来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侍女话中有话,将“未来太子妃”这几个字特意加重音调,好似有意要说与北芙听一样。
素月闻言,气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却还要强壮镇定道:“知道了,去将晚膳备好!”
“姑娘可是要在这寝殿中用膳还是?”
侍女丝毫没有退下的意思,竟敢抬起头直视着北芙,自上而下的打量着,一副要将北芙的神色尽收眼底的模样。
完全没有尊卑之分!
令北芙不禁生出厌恶之意。
“就在寝殿内即可!”
素月不傻,自然是看出她对北芙的不敬之意,初来乍到,这些人妄想蹬鼻子上脸。
“从前太子殿下从未在寝殿内用过膳,他不喜油烟菜味,奴婢想姑娘还是移步至殿外吧。”
侍女见北芙始终一言不发,竟一句也不敢反驳她,不禁胆子也大了起来。
“我们姑娘就爱在寝殿内用膳,怎么?难不成还得看你一个丫鬟的脸色?”
“自然不用的,奴婢身份低微,不比姑娘身份尊贵,只是若是殿下怪罪下来,怕是姑娘也担不了这个责的。”
侍女似乎打定主意要为难北芙。
北芙知道侍女背后定是有人撑腰指使的,不然今日顾怀回朝为她忙前忙后做的种种殷勤之事,是个傻子也能看出顾怀对她的偏爱,岂会冒着得罪顾怀的风险,对她吆五喝六如此不敬!
如若没有猜错的话,背后之人定是齐元,想到这里北芙不禁冷笑起来,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奴才,你只做一个伺候人的奴才可真是委屈了你。”
素月向来嘴不饶人,此刻虽是气急败坏,却也顾及北芙的面子极力在隐忍,暂时还不想将事情闹大。
北芙出奇的冷静,眼神骤然冷漠,好似冰川一般,令人看得不寒而栗。
“既如此,那我便吃了,索性太子殿下不在,我也没有胃口,劳烦这位姑娘,替我更衣吧,我有些乏了,想歇下了。”
侍女闻言巧然一笑道:“此事对奴婢来说,实在是有些为难,倒不是我不愿伺候姑娘您更衣,只是奴婢的本职是伺候太子殿下,一心都扑在殿下的身上,自然是没有多余的心思精力来伺候您。”
北芙闻言不禁动了动唇,略带几分自嘲地笑了笑,清淡雅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与苦涩。
“原是我不配,以为以死相逼留在太子殿下的身边,从此便可与他举案齐眉,如今一回朝他就迫不及待地去看未来的太子妃,原来自始至终他心里从来就没有我的。”
素月见状,不免暗自窃笑,北芙这戏瘾说来就来,她这是要将自己营造成一个爱而不得的痴情女子,自己怎么能袖手旁观,自然是要将这戏好好的接住。
“姑娘,您瞎说什么,太子殿下心中怎么会没有你,这不是将您带回东宫,还让您住进他的寝殿里?”
“若不是我苦苦哀求,他怎么肯,旁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他就算与我共处一室,也是对我视若无睹的!就连碰都不曾碰过我一下!”
“姑娘,您糊涂啊,此事怎么能当着外人面说出来!”
素月神色焦急,眼神不自然的看着面前的侍女,此时她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今日他都这般对我了,让我的脸面往哪放!”
北芙忽然掩面痛哭起来,许是觉得光是哭很是无趣,竟跌跌撞撞站起来,将手到之处的瓶瓶罐罐全都摔烂,越是珍贵她越要砸。
侍女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忙起身想去阻止北芙,可北芙砸得正欢,情绪正是饱满的时候,岂能轻易被她拉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顾怀才布置好的寝殿砸得稀碎。
“你疯了,你可知这些宝贝有多贵重,随便一样,你这几两身子骨都不够赔的!”
侍女大声怒斥着北芙,望着满地的狼藉,气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北芙还以为她有多大的能耐,只是如此她就将本性给露了出来。
“怎么,我想砸就砸,你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你能耐我何?”
北芙故意挺了挺胸,轻蔑地看着她,眼里全是挑衅之色。
“就是,我家姑娘即便是不受太子殿下喜爱,也不是你一个奴才能攀附的!”
素月添油加醋,声音都高了几分,替北芙造势。
果不其然,侍女瞬间就气炸了,恨不得上前撕烂北芙的嘴,素月眼疾手快,挺身而出挡在了北芙的身前,扬起手,结结实实的给了她一巴掌。
“你敢打我?”侍女单手捂脸,一脸震惊,全然没有料到素月竟这般跋扈。
“打你如何,以下犯上的狗奴才,打你是便宜你!”
“来人,将这两个疯女人给我绑起来!”
侍女已是失去理智,癫狂地朝着门外大吼。
侍卫闻声闯了进来,见满屋的狼藉,不敢贸然上前。
“还愣着做什么,此女在太子殿下寝殿内发疯,还不快将她抓起来!”
侍卫们不傻,今日下午顾怀所做之事历历在目,分明对北芙是宠爱有加的,怎么敢轻易上前将她拿下。
“你们放心,此事齐长史会与殿下解释,你们只管将这两个疯女人拿下!”
素月与北芙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北芙果然没有猜错,此事齐元脱不了干系。
灰白而高远的苍穹下,大雨倾盆而下,潮湿的水汽中夹杂着草木的清香远远地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散着。
顾怀端坐在车辇内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太子殿下,叶府到了。”
马车外传来绪风的声音,原本顾琮之是想要陪同顾怀一起来的,却被顾怀给拒绝了,叶灵姝何来的福气,能让他们两个登门拜访。
“去传!”
他冷脸吩咐道。
绪风朝一旁的侍卫点了点头,侍卫翻身下马冒雨去敲门,很快叶太傅就匆匆赶了出来。
“太子殿下冒雨前来,微臣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顾怀稳坐车辇内,一言不发,有意要让叶太傅在雨中驻足。
“太子殿下?”
叶太傅等了许久也不见顾怀出来,不免有些心急,近日来顾怀做事十分乖张,他一点也猜不透他究竟是何想法。
“今日之事,多亏你从中周旋。”
顾怀终是开口,却并无要下车的意思,隔着门帘连见都不愿见他一面。
“是微臣应该做的!”
“叶太傅,今日太子殿下身子不适,就不进府了!”
绪风冷冷瞧着叶太傅,语气里全是生疏之色,说罢扬起马鞭,就欲离开。
“殿下,殿下,小女身受重伤,如今还在昏迷着,还请太子殿下看在微臣一心为您的份上,进府去看望一下小女。”
叶太傅岂能错过这个机会,忙上前将绪风扬起的马鞭给死死地拽住了。
“令千金如今还在昏迷着,太子殿下即便去看了也是无用,此刻您应该片刻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才是。”
绪风丝毫不领情,没有一丝犹豫就拒绝了叶太傅。
“可是,小女一直爱慕太子殿下,她若是知道殿下相伴与床榻前,定是会心安的。”
“叶太傅,方才我说了,太子殿下身子不适,再加上今日才刚刚回朝,琐事繁忙,百忙之中抽空来见你已是对你恩宠有加,切莫恃宠而骄,辜负了太子殿下对你的一番期待!”
叶太傅如何也想不通,顾怀既然已经到了门口,却不愿意踏进叶府半步。
“可是,灵姝,灵姝与殿下早有婚约,殿下理应好好询问灵姝的伤势!”
叶太傅爱女心切,哪里还顾得了其他,言语间早就将君臣之礼抛掷脑后。
“你这话可是在责怪本王?”
顾怀忽然出声,语气中带着不善之意。
“太子殿下恕罪,微臣关心则乱,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太子殿下去看望小女一眼,只是一眼即可。”
叶太傅似乎下了决心,今日一定要让叶灵姝见到顾怀。
焦急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好似有着十万火急的事情一般,令绪风忍不住将心悬了起来。
“何事?”
绪风一眼就认出来人是云祁!还未等他来到身前,就焦急地大声询问。
车辇里的顾怀不禁将双眼睁开,云祁冒雨前来,定是出了什么事,心里顿时也不安了起来,也顾不得叶太傅堵在马车前,伸手就将车帘掀开,望着已到跟前的云祁,露出诧异的神色。
“出事了!”
云祁虽是着急,但是看到叶太傅也在,多少有些顾忌,并未将北芙的名字说出,可即便这样,绪风和顾怀心中已是了然。
叶太傅一脸诧异道:“出了什么事?”
究竟是何人何事,竟然能让一向从容地顾怀如此焦急,他还从未见过顾怀如此失了分寸。
“回去!”
顾怀来得及多想,对叶太傅视若无睹,忙吩咐绪风。
绪风闻言,一把扯过叶太傅握在手里的马鞭,顾不得他一个不注意没站稳,在雨中踉跄了几步,扬起马鞭策马而去。
“殿下,太子殿下!”
叶太傅在小厮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了脚步,竟还不死心,妄想喊住顾怀。
马车很快消失在雨雾中,叶太傅皱着眉,心中揣揣不安。
“你快去打听打听,东宫究竟出了何事?”
他只觉此事并不简单,今日顾怀所作所为实在诡异,令人捉摸不透。
“老爷,不好啦,小姐闹着要出来,奴才们拦不住啊!”
府内惊慌失措跑出来一名婢女,边跑边朝着叶太傅大喊,见门外只有他在,早就没了顾怀的身影,不禁大惊失色道:“太子殿下呢,小姐闹着要见太子殿下!”
叶太傅闻言,忙匆匆往府内冲去。
从东宫到叶太傅的府邸虽只是相隔了一条街道,此刻顾怀却觉得回去的时辰十分漫长,他一刻也等不了。
“究竟发生了何事?”他忍不住掀开车帘,大声朝着马车身侧骑马并行的云祁询问道。
“掌管殿下起居的一位侍女名叫方圆,不知为何,与姑娘争吵了起来,如今已是命人将北芙姑娘和素月姑娘两人绑了起来!”
“大胆!何人敢绑她!”
顾怀气得咬牙切齿,双目瞪圆,迅速在脑海中回忆这个名叫方圆的侍女,他竟没有任何印象。
“你与荣王殿下都在,怎么不拦着!”绪风回头瞪他,区区一个侍女,他们两个难道都搞不定,还非要顾怀亲自去处理?
云祁的脸色僵了僵,此事他和顾琮之还当真管不得,这才套了马冒雨前来寻顾怀。
“现下如何,她可受伤?兄长为何不护着她!”顾怀也是一万个不解,言语中全是埋怨之气。
云祁欲言又止,不知该从哪里说起,他与顾琮之就差跪下来求她了,可她偏偏不听,非要在雨中淋着雨等顾怀回去。
“太子殿下莫要问了,北芙姑娘一直在雨中淋着雨,我们如何相劝都无用,荣王殿下实在没有办法了!”
顾怀眉头紧锁,如今已是深冬,她又淋了雨,身子如何受得了。
此刻的北芙,身着一层单薄的衣衫,跪在雨中冻得瑟瑟发抖,浑身上下早就被雨水湿透。
而顾琮之站在她的身侧替她撑着伞苦口婆心地相劝着,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衫尽湿,全然一副狼狈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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