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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站出来,看着许书宁道:“小许大人口空无凭,可有证据?”许书宁道:“自然有。”
她让人把周氏跟前伺候的那些被其虐打的丫鬟带了过来,还喊了芷昔来给她作证,周氏的确给她下了巴豆一事。
她没想到的事,苟氏竟然也跟着一起来了,还为她作证,证明周氏真的给她下了巴豆。
芷昔愿意来给许书宁做证,是因为她现在完全看明白了,许同方是没有心的,跟着许同方在一起,许同方并不能成为她的依靠。
她两个孩子都没有保住,而害了她的人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半点影响都没有。
她却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还没了清白。
她知道,她若是想要重新过好日子,只能靠许书宁,彻底的靠许书宁,所以她愿意站出来给许书宁作证。
苟氏来,是想把周氏彻底的踩下去,周氏因为许同方需要她对付许书宁,所以最近在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想折腾许呈的妻子。
这些也都算了,但周氏当着许呈的妻子,故意落苟氏的脸。
苟氏当时差点就被气炸了,她在儿媳妇跟前没了脸,以后还如何在儿媳妇跟前立威?
许同方看到芷昔和周氏来了,十分生气。
他不得不亲自站出来道:“周氏下巴豆一事,的确是真的,但臣还是那句话,她就是无知妇人,没有见识,觉得女子为官不妥,应该到了年纪就嫁人。”
“当时的事情发生后,臣十分生气,也已经责罚过了周氏。”
“至于虐打下人的事情,也是因为周氏没什么见识,下人就总想着怠慢她,周氏被冒犯了十分生气,所以才会如此偏激。”
“臣也一直都在教导她,这需要一个过程,臣相信她会慢慢变好的。”
他说完这些,还带着责备的看向许书宁:“宁儿,你如此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羞辱你的母亲,这就是真的不孝了。”
太子都被气笑了:“许大人,明明是有人先弹劾小许大人,您又不坚定的站在小许大人这边,帮小许大人说话,小许大人为了自证,才不得不如此的。”
“什么时候,自证清白,都成了错了?”
许同方道:“殿下,非也。”
“微臣跟宁儿虽然是父女,但朝堂之上无亲戚,应该就事论事。”
“自证清白当然没错,但宁儿和臣妻之间的事情,说白了就只是家事,上升不到自证清白那么严重。”
“且孝顺与否,除了旁人的评价,当然是做父母的他们的感受最为重要。”
“周氏感觉不到宁儿对她的孝顺,故而才如此折腾,宁儿为了自证清白,把她母亲一个内宅夫人暴露于人前,让众人谴责,很不妥当。”
“她证明自己孝顺的方法有很多种,唯独不应该用这种。”
许书宁听着听着就轻笑了一声:“多谢殿下为臣仗义直言。”
“按照许大人的意思,若是祖父祖母对您有什么不满,并书写记录了下来,这不孝之名,许大人是不是也无从反驳?”
许同方听见许书宁这话,不知为何心头一慌。
他一直都知道,许祖父对他是不满意的。
不满意他那个时候去投奔皇上,许祖父觉得若是他真的想出仕,而是应该等着皇上平定了天下,去参加正儿八经的科考。
再或者就是,在皇上身边还没有那么多人的时候去效劳。
许同方去的那个时间,说白了就是,皇上那里已经没有任何危险,天下之主这个位置都已经稳了的时候。
他过去,也不能做出什么很有建设性的意见,许祖父觉得那是在投机取巧。
后来许同方娶苟氏为平妻,更是踩到了许祖父的雷点,原本许祖父要过去阻拦的,但那个时候周氏又要生了,许祖母也被气病了,家里离不得人。
再后来,许同方做了京官,许祖父的很多政见跟许同方又不和。
许祖父是务实派,许同方是投机派,但他很狡猾的用了许祖父的不少建议,所以才得以步步高升。
但后面的这些,许书宁都是不知道的。
她以为许祖父只是对许同方娶平妻这事情不满意。
但许同方自己心里清楚啊,所以许书宁这么一说,许同方担心许祖父当真留下了什么不利于他的东西,他整个人宛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许同方呵呵一笑:“你祖父必定是以我为豪,也以你为豪的。”
“你跟你母亲之间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被人传得沸沸扬扬。”
“你母亲对你如何,我也不好评判,毕竟我也有许多对不住她的地方。”
“但为父一直都是支持你的,这些你应该很清楚。”
许书宁含笑道:“父亲一直是支持我的,我自然清楚。”
“但有些关于母亲的事情,女儿原本是在纠结到底应不应该跟父亲说,亦或者是让旁人知晓的。”
“但今日,此时此刻,我觉得,应该让父亲,也让大家知道。”
许同方心里有一股不好的感觉。
许书宁从袖子里抽了一叠纸张出来,她朝皇上跪下道:“今日臣要做一个不孝女,状告母亲周氏,逼死臣的祖父。”
许书宁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皆哗然了。
方如烠看着许书宁的目光里充满了心疼。
皇上让人去取了许书宁手里的东西过来,看过之后对周氏的厌恶到了极致。
他把东西交给身边的公公,那公公接过,看了之后脸上的表情都差点没绷住。
他言简意赅的把许书宁呈上的东西总结了出来:“周氏于大乾十二年,用言语逼迫其公爹自缢,有村人王三、周五、赵丁的证词。”
“周氏曾得意显摆过此事,有芷昔姨娘、丫鬟金玉、丁香为证。”
关于许祖父的事情,是许书宁回村的时候去查的,她之前听周氏说了之后,震惊之余便想着看回去能不能找到证据。
她一会去查,还真给她查到了证据。
可笑她上辈子眼盲心瞎又愚蠢,竟然天真的认为祖父的死就单单是去追随许祖母了。
毕竟他们二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她只想到了那一层,却忽略了祖父一直都是一个坚韧的人。
忽略了许祖父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放不下的人。
她回去查,才听得村里的人说,他们曾经听见过周氏当着很多人的面埋怨许祖父,说许祖父自私。
活着会拦着她们母女进京城过好日子,说若是许祖父死了就好了,她们母女就能进京过好日子了。
她就不用鬼缩在这个村里,以后只能嫁一个庄稼汉子之类的话。
她那个时候崩溃的问,为何她从未听村里人说过这些,她经常听见村里的婶子们嚼舌根,说东家长李家短的。
村里人都说他们很敬仰祖父,很尊重祖父,自然不会把这些不好的事情说给她听。
那个时候她才惊觉,她一直都是在祖父和祖母的保护里活得很天真的。
同时,更是恨毒了周氏。
祖父那么骄傲的人,他一心为了周氏,追求公平,所以才跟许同方怄气,一直不去京城。
若不是祖父竭力争取,周氏哪里能有什么平妻之位,她早就已经被贬为妾了。
且祖父一直不来京城,也是担心他们母女二人在苟氏的手底下活不下来。
一切的一切,在周氏那里竟然成了拦路石,许书宁都不敢想象,祖父听到那些的时候是何等的心寒,何等的伤心。
许同方从来不知道此事,他听到这些呆了一瞬,而后怒道:“周氏!”
“你该死!”
许祖父死了,他当时的心情有些复杂。
难过中夹杂着一些开心。
难过的是,那是他尊重的父亲。
开心的事,好像一直压着他的一座大山没了。
但如今时间一长,他反而想起的是关于许祖父的好,他希望许祖父是活着的。
许祖父如果活着,他会有更多的建树。
他后来慢慢的发现,许祖父与他而言,实际上是宛如指明灯一样的存在。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情,他的才华比不上许祖父,如今也比不上许书宁。
但许祖父的才华,可以无偿、无私的为他所用,而许书宁的本事只会成为刺向他的利剑。
有了这些对比,他就愈发的难过许祖父死得太早了。
现在,许书宁告诉他,造成他难过根源的,就是周氏。
许同方如何不气?
许书宁看着许同方留在鳄鱼的眼泪,心里痛快极了。
她难过的道:“父亲,面对如此毒妇,您觉得,我不该大义灭亲吗?”
“我还应该愚孝吗?”
许同方咬牙道:“你是对的!”
他不得不如此承认。
顽固派知道,他们这次,又输了。
输的根源在于,许同方完全不是许书宁的对手,每次做的事情非但不能把许书宁拉下去,反而还会把许书宁衬托得更加伟光正。
今日早朝过后,他们默默计划着把许同方排出去,要把许同方变成他们共同的棋子。
许同方是何等精于算计之人,敏锐的感觉到了他们的变化,顽固派开始陷入内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如今摆在眼前的,是许同方回府之后处置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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