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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的死状恐怖。眼睛圆睁，表情扭曲，就好像看见了什么惊悚的东西。
身上全是磕碰的伤口。
房间许多地方都有血迹。
桌子上，沙发上，甚至连天花板上都有不少血迹。
血痕从卧室到客厅。
后脑勺凹陷。
口中还有溢出的血液。
就那么直愣愣地躺在客厅的正中间。
从现场来看，就好像是被从天花板上摔下来，摔碎了后脑勺和内脏。
一个好好的人。
怎么会从天花板上摔下来呢？
大家不约而同想到索命的厉鬼。
又加上村长死时手上紧紧攥着的符纸，以及房间四周散落的零散几张符纸。
更加加深了这一猜测。
除了村长之外，他家里的其余人，都睡得很沉，好像被梦魇魇住了一样。
明明听到零零碎碎的呼救声。
但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那几家人听说村长死了，纷纷赶来。
就看见如此惨烈的一幕。
他们吓得腿都是软的，“噗通”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他们那些符纸，竟然没有用！
竟然真的像栗酥说的一样。
没有用！
村长死了，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他们不敢赌。
几个人连滚带爬，又去找栗酥求救。
栗酥将人拒之门外。
他们也不泄气，晚上干脆守在了邢小春家的门口。
把全部脸皮都豁出去了。
甚至想，万一真的遇上鬼了，他们就往邢小春家里蹿！
厉鬼到了眼前，栗酥还能不管？
他们没想到，晚上，压根没任何能求救的机会。
那些发丝缠上之后，硬得像钢丝一样，挣不脱扯不断。
四面八方缠绕而来。
比第一晚上遇上的，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
被发丝上上下下地来回抛起时。
时间好像变慢了。
一切感官好像被放大了，恐惧加倍。
就这样，在来来回回的折腾中，几个人横尸街头。
只余下两个勉强活下来的，在第一时间，报了警。
向警方供述了十年前的所作所为。
警察将现场勘察了几遍，将余下的几具尸体也一并带走，打算调查。
还没等他们离开，忽然有人拦住警车。
还不止一个。
一共三个。
“把我也带走吧，我自首，我有罪！”
“我也有罪！”
“我们碰了邢小妮，是经过她爸同意的，我们真没杀人！……”
“人是她爸爸亲手扔到河里的……”
“……”
他们一点没有遗漏地向警察交代了之前的事情。
邢小妮的爸爸欠了他们的钱。
一直无力偿还。
他们几个人要债的时候，不知道谁提了一句，还不上可以用女儿还。
邢小妮的爸爸便真的答应了下来。
过年那天，邢小妮的爸爸主动以喝酒的名义把几人请到家里。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被几个人折腾得奄奄一息。
当意识到可能出了人命之后，几个人的酒一下子醒了。
匆匆忙忙离开了。
第二天，邢小妮的尸体就在河里被发现了。
邢小妮的爸爸本打算扔进去让顺着河流出去的。
没想到，被挂在了树枝上。
还是被村里其他人发现的……
这些天，村子里面接二连三的闹鬼，本就已经让他们的神经紧绷，没睡过一个好觉。
昨天晚上，他们做了一个一样的梦。
梦到他们跟村长的下场一样。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拦警车自首……
坏人伏法，厉鬼显形。
一切也到了收尾的时候。
当天晚上。
栗酥的轮椅缓缓推到村口。
正打算用符纸招鬼，忽然一阵风吹来。
有阴气急速靠近。
很快在栗酥的面前凝结成型。
与其说是一个厉鬼，不如说是五个姑娘凝结成的。
栗酥头一次见到这种厉鬼。
并不是哪一只鬼吞噬了哪一只鬼来增加能量。
而是五只鬼扭成了一只。
五头十臂。
他们努力维持着仅剩的一点意志，对栗酥点头鞠躬。
“谢谢你让我们报了仇，我们杀了不该杀的人，也会信守承诺……”
很快，一道亮光闪过，魂魄碎成一点点光点。
缓缓飘散在夜空中。
村子上方的阴气缓缓消散。
露出明亮的夜空。
星星满布，一闪一闪的。
栗酥知道，明天是个好天气。
第二天一早，栗酥和郁时霁便跟邢爷爷邢奶奶道了别，打算离开。
令他们惊讶的是，有不少村里的人出来送。
还有人专门给栗酥准备了干粮。
油炸的麻花，让他们下山的时候吃。
从村子出来。
他们先去了一趟州城的医院。
张贺丁在这边住院。
这次能这么成功解决厉鬼，光靠她这一双受伤了的腿肯定费劲。
多亏了张守一师徒的帮忙。
所以栗酥专门来感谢。
特别是张贺丁。
为了帮忙，还受伤了，受了点罪。
州城医院。
栗酥敲响房门。
门被打开。
张贺酉先看见郁时霁，顺着视线向下，才看见了轮椅上坐着的栗酥，以及她腿上放着的花篮。
他惊喜地道：“天桥大师，你们这么快就解决了？”
“嗯，解决了。”栗酥把花篮递过去，“我们能进去吧？”
“能！能！当然能！”
张贺酉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将花篮找了个地方放下。
“贺丁师兄，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天桥大师，如果不是她，我们跟师父恐怕也要被那个村长扔到河里去了，到时候我们就是不一样的团聚方式了……”
张贺丁的视线早就已经将栗酥打量了一遍。
“我知道，我看过你的直播。”
他垂下眸子，“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这次多亏你了……”
栗酥说：“我猜，你一直没找到厉鬼，是因为那洞里有屏蔽阴气的作用。”
“是，我疏忽了。”
“不，你疏忽的不是这个。”栗酥说。
张贺丁叹气，“我知道，人性，我能看出那个村长不是好人，但为了捉鬼，我还是把这些疏忽了，他虽然不是直接动手的，确实罪魁祸首，一旦我接近真相，他肯定要除掉我的。”
栗酥摇了摇头，“不光是这个，你们捉鬼只是捉鬼，没想过其他事情吗？比如，村子里的坏人。”
张贺丁说：“师父说，不要插手因果……”
话还没说完，张守一就从外面进来了，“小姑娘，虽然这次情况紧急，我为了救徒弟照你说的做了，但没有下次了。按照正常因果，他们也没什么好下场。作为天师，尽量不要尝试插手或者推动因果，不然对自己没好处。”
栗酥轻笑一声。
“张道长，我不认可你的说法，有没有可能，那些人能遇上我，遇上厉鬼，就是他们的报应该到了，就是他们的因果呢？我们也是其中的一环，不是吗？”
“……”
张守一忽然哽住。
他想反驳的，但又不知道从何反驳。
是啊，他们也是天地万物中的一环。
如果遇上事情不插手，是不是等于逆转了因果呢？
栗酥没打算跟张守一辩论下去。
便也没继续说下去。
她来，还为了辞行。
“张道长，我要回宁城了，我知道你对我不放心，要不要一起回去？”
“……”
张守一沉默了几秒，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张贺丁，说：“你们先回，但石棺上那些符篆，希望你能发给我。”
“一定，我也指望有人能封住鬼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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