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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柯突然倒地抽搐,吓了肖凡一跳。“癫痫?”
肖凡疑惑地问了一句,刚要上前查看,被付余生一把拉住。
滕柯抽搐了几下,手脚并用爬起来,拼命将手铐往钢桌上砸,发了疯似的又踢又骂。
“什么情况?”
陈诗圣赶紧保存审讯记录,把笔记本电脑拿到一旁。
“这症状类似间歇性精神病啊?”
肖凡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一步,凑近付余生耳边小声说,“怪不得他说自己是神,原来是个神经病患者。”
付余生皱紧了眉头,冷冽的目光紧盯着狂躁暴力的滕柯。
滕柯像只失控的野兽,五官扭曲,言行张狂。
审讯室里回荡着手铐重击钢桌发出的巨大声响,滕柯念咒似的谩骂和咆哮不绝于耳。
间歇性精神分裂症是一种很特殊的病症,患者大部分时间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和工作,但在遇到特定刺激时可能会发病。
根据刑法相关规定,间歇性精神病人在精神正常的时候犯罪,应负法律责任。
如果在犯罪时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可以不负刑事责任。
付余生怀疑这货根本没病,而是故意装病。
这样,在送医途中或者就诊过程中,他可以伺机逃跑。
就算跑不了,他谎称自己是在犯病时完全没有自主意识的情况下杀的人,以此来逃避罪责。
这种事,付余生在以往的审讯中遇到过,所以见怪不怪。
他既没有上前制止滕柯的行为,也没有让肖凡和陈诗圣拨打急救电话,而是走到门旁,保持高度警戒。
怎么没有人管他?
审讯时,嫌疑人突然发病,他们不是应该在第一时间拨打急救电话,让医护人员来把他抬去医院的吗?
只要让他离开这个防卫森严的看守所,他有一百种办法逃跑。
情急之下,滕柯停止胡言乱语,开始模仿动物的叫声,表情亢奋夸张,挑衅性十足。
肖凡见付余生冷眼旁观,和陈诗圣交换了一下眼神。
两人分别站位,和付余生一起呈三角包围圈,警戒滕柯可能产生的攻击行为。
滕柯感觉自己像个唱独角戏的小丑。
这三个小警察太不敬业了,太不负责了,他都“发病了”,他们竟然无动于衷。
滕柯决定来点儿狠的。
他看肖凡戴着眼镜,是三个人中长相最斯文的,冲过去就想动手。
肖凡稳站如松,等到滕柯的双手抓向他的前襟时,手疾眼快拖住手铐往旁边一带,起脚向他的膝盖弯勾了一下。
滕柯收势不及,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啊!”
膝盖磕得生疼,滕柯忍不住叫出声来。
“还知道喊痛,看来没毛病啊。”
付余生走过来,拖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拉到椅子前坐好,把他的两条腿固定好。
这样一来,滕柯再想作妖都没办法了。
“我、我刚才怎么了?”
滕柯“如梦初醒”,一脸迷糊地看着三人。
“滕柯,你不用装了。你每年的体检报告我们都有,你除了有轻微脂肪肝,没有其他健康问题。”
付余生揭露他。
“谁说我没病?我有!”滕柯说,“单位医检没有精神疾病方面的检查,我犯病的时候干了什么事,自己都不知道。”
“假装犯病,试图逃避法律责任是欺骗行为,妨碍司法公正。你还是老老实实配合我们的工作比较好。”
付余生严肃的语气不容辩驳。
滕柯的伎俩被识破了,气急败坏地冷哼了一声。
付余生冲陈诗圣使了个眼色。
陈诗圣拉了把椅子坐到滕柯对面,直愣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你想干什么?”
滕柯看着陈诗圣异样的眼神,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是怀疑自己有精神疾病吗?我之前在精神病院干过,我给你看看。”
陈诗圣一本正经地说,“来,咱们好好聊聊。”
“聊?聊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
“不,你还有好多事没告诉我们……”
陈诗圣轻声缓慢地说。
滕柯莫名的感觉一种强大的心理压力,只觉得陈诗圣凝视的眼神让他不敢直视,偏偏又不由自主被吸引,根本挪不开目光。
紧接着,他就觉得注意力涣散,浓重的困意袭来,他想睡觉。
滕柯心里警铃大作。
他行医多年,知道这种异样的松弛感是催眠术产生的效果。
他想撇开眼,可陈诗圣越来越轻慢的声音让他的思绪变得飘摇,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回到了玉佛山的地下医院里。
所有的场景瞬间得到复原,就像没有被炸过一样。
滕柯看到自己推开一间手术室的门,缓步走了进去……
紧接着,他开始述说当时的情景,梦呓般的声音在审讯室中响起。
滕柯的声音虽然平直缓慢,但是没有丝毫犹豫和迟疑。
“谢辰飞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罩,浑身因烧伤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直视……
卡西娅、陈超、张路野争分夺秒地抢救谢辰飞。
卡西娅的手法熟练地给他清创。
陈超负责监控谢辰飞的生理指标。
张路野负责提供必要的药物和设备支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谢辰飞的生命体征起伏不定,时而平稳,时而剧烈波动。
尽管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但我们都没有放弃。
我们全力以赴,用尽所有手段,希望能够挽救谢辰飞的生命。
手术进行了几个小时,终于在黎明时分结束。
谢辰飞被送回了重症监护室,虽然生命体征仍然不稳定,但至少暂时脱离了危险。
卡西娅、陈超和张路野累得筋疲力尽……”
说到这里,滕柯顿了顿,“可是,第四天,谢辰飞突然病情恶化,内脏出血、发炎,皮肤溃烂……”
说到这里,滕柯的眼角微微抽动,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付余生和肖凡紧密关注着他的细微表情,注意到这一细节,意识到滕柯在抵触继续被催眠,试图从被束缚和诱导的虚拟情景中逃离。
“非常好,你们在治病救人,让严重烧伤的谢辰飞死里逃生,然后呢?”
陈诗圣继续用轻缓如唤魂般的声音问。
“然后……我们对他加量用药,暂时稳住了病情。
谢辰飞每天都要忍受剧烈的疼痛,接受各种治疗和检查。
在数不清的手术过程中,谢辰飞以惊人的毅力熬了过来。
因为不能打麻药,好几次他痛得受不了,大声喊夜安锦的名字,说爱她,说恨她……”
滕柯微微皱起眉头,像在努力回忆,又像在苦苦挣扎。
“他还说他恨付余生,是这个男人夺走了夜安锦,他说他要报仇……
可是,他被烧得太严重了,最终还是油尽灯枯。
我们尝试了所有的办法,都没能挽回他年轻的生命……”
滕柯说到这里,猛然睁开眼睛,惊恐万状地四下张望,最终直勾勾地盯着付余生,剧烈地喘息着。
付余生不解地看向陈诗圣,“他什么情况?”
陈诗圣皱紧眉头,“不清楚。按理说不会失败。除非他对这种催眠术有研究,懂得抵制的办法,能强行抵制被催眠。”
滕柯喘息了好一会儿,才从惊恐中缓过神儿来了,有气无力地说,“我、我累了,我要休息,我想睡觉……”
肖凡把滕柯送出审讯室,守在门外的警卫把他带回拘留室。
“看来谢辰飞真死了。”
陈诗圣说,“不过,也不排除滕柯借机作伪,毕竟他在医学领域中确实有过人之处。”
“谢辰飞肯定没死!如果他死了,谁能冒充卡西娅给安锦发来滕柯的变态视频?”
付余生斩钉截铁地说完,若有所思,“真是怪事,滕柯到底是谢辰飞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尽心尽力地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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