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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公安局里炸了锅。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局长办公室大桶水被投毒,这个爆炸性新闻既令人毛骨悚然,又带着点儿黑色幽默。
据说那是一种能刺激母猪发情的激素。
联网时代,手机人手一部,这个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飞进千家万户。
各种版本的传言甚嚣尘上。
“我说我对门的大姐,快五十了,刚调到市局没多久,接二连三的怀孕,打胎都打不及,小产都不掉膘。”
“还快五十,听说有个叫刘敏的文员差两年就退休了,早绝经了,喝了几天水又来大姨妈了,一两月不见好,就这样,还胖得跟天篷元帅一样。”
“哎呀我去,我说去公安局一趟,看着一个个都长得跟大桶水似的,膘肥体壮的。”
……
周路凯来上班,本来想隐瞒消息秘密调查。
这下倒好,他刚一下车,就被同事们围起来嘘寒问暖。
周路凯气得想骂娘,仔细一想不对。
传言虽然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也不全是捕风捉影。
这两三个月,到他这儿打报告请假的妇女确实不少。
其中请小产假的比之前多得多。
还有就是整体增膘情况明显,喊减肥的人不少,晚上跑广场上跳僵尸舞的队伍日益壮大。
这么一想,周路凯头都大了,立刻吩咐所有办公室统一排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拿到医院的化验结果,大家都惊呆了。
七个部门二十四个科室,查出七个科室的大桶水有问题。
这还了得!
犯罪分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周路凯本来以为是花狼专门针对他的打击报复,没想到竟然是“普及教育”。
全体震怒,立刻铺开天罗地网。
调监控,追根溯源。
谁也没想到,凶手竟然是故三刀。
这货上次倒卖“国宝”被拘留教育了两天,出来后不敢重操旧业,盘了一家店卖起了大桶水。
他盘的这家店本来就给市区部分企事业单位送水,原来的店主照顾他生意,把客户名单一并转给他了。
虽然有老客户,可是卖大桶水哪能跟卖“国宝”比?
这一天下来累死累活的,挣那么三瓜两枣不够塞牙缝的。
而且这活儿又脏又累还不文明,想着吹个牛都没人搭理。
故三刀越干越上火,再看看他家的“故宫博物院”也被封了,故老爷子没有用武之地,天天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越发火上浇油。
他恨透了公安局里些管闲事的人。
贪官污吏他们不抓,专跟他这种小老百姓过不去。
古董古董,买定离手,买家乐意上当,外人管得着么?
那一出手,少到千百八,多则万八千,吃香喝辣,还能装文化人。
这闹的,硬是不让他当文化人,非逼他跑腿送水当苦力!
岂有此理!
故三刀天天火冒三丈,没几天就口苦咽干、失眠多梦,外加肠胃不适导致严重便秘。
他有一天正一边骂娘,一边往车上装大桶水,看见车斗的一角放着一只纸盒。
他疑惑地打开纸盒一看,里面有张纸条和一张说明书、两盒药水和几只注射器、五张大票。
故三刀一头雾水抽出纸条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把药打进去,解解气呗。
他再一看说明书,吃了能让人发胖、情绪亢奋……
既能出气,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故三刀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
他把伙计打发走了,满心欢喜地往桶里分别注射了药水。
打完了药,他乐颠颠叫来伙计把水送去了。
送了一回,他提心吊胆两晚上没睡着。
后来发现没事,他胆子壮了,一发不可收拾……
上次,故三刀只是被拘留教育。
这次,这货犯了投毒罪,必须从严查处。
因为投毒时间短,尚未造成特别严重后果,也没有人重伤或死亡,但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免不了。
公安局以最快的速度立案侦查,并将案件移送检察机关。
“我什么也没干啊!我不知道那个东西有毒,那上面写的是激素,给母猪增肥产仔儿的,又不是毒鼠强啊,又死不了人,你们公报私仇……”
故三刀典型法盲,被批捕时还在大喊冤枉。
“你什么也没干?卖‘国宝’骗钱,卖矿泉水害命。你还是什么也别干了。”
抓捕故三刀的公安都让他吓着了。
不过,故三刀是罪有应得了,头次人不知鬼不觉提供药品、怂恿他投毒的人是谁?
故三刀店里的电脑被人黑了。
所有的监控资料全都清空了。
由于故三刀记不清具体是哪天首次投毒,沿路监控又有好有坏,没有连续性,短时间内很难查出罪魁祸首。
这个案子来势汹汹,去时匆匆,闹得人心惶惶。
饮食安全最要紧。
各企事业单位全把排查大桶水提上了重要日程,市区各个供水点被卫生监督部门反复检查……
这么轰动效果显著的案例必须大作文章!
唐琛又坐不住了。
他兴冲冲领着李婷婷和两个记者,拿着“长枪短炮”跑来局长办公室想当面采访。
李婷婷养好了手指,正想来个开门红,和周大局长一起上个镜。
结果,话没说两句,窝了一肚子火的周路凯就往外赶人。
“周局长,您看这件事不和那些命案一样,捂是捂不住了,别说咱们这儿,差不多举国皆知了。您就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谈谈您对这件事的认识,表明你对这件事的态度……”
李婷婷使出招牌微笑,莺声燕语。
“认识?认识个屁!要不是有人提醒及时,我现在恐怕已经起不来床了!”
周路凯面对美女也没好气儿,“我对这件事的态度就是严惩不贷!你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别给我添油加醋胡乱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社会风气都让你们新闻媒体搞坏了!”
唐琛脸上挂不住,还是赔着笑问:“周局别上火,这事儿你也是受害人。能告诉我们是谁及时提醒的吗?有没有可能,这个人贼喊捉贼,就是他做的手脚?”
周路凯瞪着唐琛,“你脑子有坑?”
唐琛摸了摸后脑勺,眨了眨眼。
“你们赶紧走!我这几天气儿不顺,瞅谁都急着骂。”
周路凯知道再这么下去,他恐怕得罪人,“算了,你们不走,我走。”
说完,周路凯撇下一屋子人,拉开门走了出去。
唐琛和李婷婷大眼瞪小眼。
“难道是夜教授?”
唐琛突发其想。
“什么呀!她现在已经被法医学院开除了,公安局怎么会再用她!我早说她不是个东西,你还不信,还帮着她欺负我……”
李婷婷怨愤地说,“我妹的案子现在还悬着,她明明就是凶手,还逍遥法外,哼!”
“别胡说!”
唐琛现在无法忍受别人说夜安锦的坏话。
“我哪有胡说?她要不是凶手,怎么跟她走得近的人都得倒霉?说不定那个付余生也是被她害死的,要不然,她怎么能得到付余生那么多财产?简直是山鸡变凤凰……”
李婷婷羡慕嫉妒恨。
刚走出办公室的周路凯忍无可忍。
他“嘣”地一脚把门踢开了,指着李婷婷怒吼,“滚!”
李婷婷吓蒙了,不明所以地看着周路凯铁青的脸。
“赶紧走吧,你这张嘴啊……”
唐琛沮丧地拉了李婷婷一把,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周路凯深呼吸了半天,也没喘匀气儿。
“真是无孔不入,可恶!”
周路凯气得胃疼。
他怎么也没想到,无孔不入的谢辰飞此时正和他的前妻在鑫兴酒店的豪华套间里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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