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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时舒站在原地没有动,她撑着油纸伞站在雨中,眸光淡淡地看着因为下雨火势逐渐在变小的宅院。火光打在她的身上,渲染出一片淡红色。
过了一个时辰,云时舒看见一里远的宅院里燃起了火焰,火焰之大即使在雨中都没有被及时浇灭。
少年淋着雨,满目疮痍,身上的伤更多了,他的脸上满是水痕,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他仿佛全身都被血水浸泡。
走动间,路上还淌着血水,虽很快就被雨水冲走,但不可否认血水存在的事实。
“我杀完了。”少年走到云时舒的面前,他看着面前这个只存在父辈们话语和族训中的人,眼神有些复杂。
他轻轻启唇,“谢谢你。”
“不用谢。”云时舒唇角轻勾,语气淡淡,却一语惊人,“因为火是我放的。”
“?”
少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在口出什么狂言?
云时舒扯了扯唇角,“没骗你,跟我来,有惊喜。”
什么惊喜?
该不会不止火是你放的,人也是你杀的吧?
少年的思维顿时活络了起来,少了一丝死寂,多了一丝人气,恢复了一点还未出事之前的状态。
少年跟着她上了马车,却在她的眼神警告下只得坐在马车最靠车帘的位置。
说实话他都嫌弃自己现在这副脏乱的样子。
“你到底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云时舒淡淡回复,同时扔给他一瓶丹药,“疗伤药。”
出于从小听父辈们口口相传她的事迹,耳濡目染之下,他莫名地信任云时舒,觉得她不可能会杀了自己的父母族人,顶多就放一个火。
他的思绪放远,替她编好说辞,“该不会是你见他们死状太惨,所以放火烧了宅院吧?”
云时舒看了他一眼,眼神莫名,他在说些什么话?“想多了,我没这么好,但也不下作,放火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放火是要给凶手看的?”少年猜测道。
“嗯。”云时舒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我们现在去哪?”少年用擦干净的手指挑起一角窗帘,见景物在往后倒退,马车跑得飞快的。
“去见你的族人。”云时舒云淡风轻道。
“?”
少年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去见他的族人?
他细细地咀嚼着这六个字,眼中迸发一阵狂喜,巨大的欣喜使他顿时有些语无伦次,“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没死?!”
“没死,假死。”云时舒靠在马车壁上,微阖双眼,闭目养神,淡淡回他。
少年点了点头,十分激动,这种失而复得的激动。
他原本还以为父母族人死了,没想到他们居然没有死,还活着,只是假死。
一时之间,少年只觉得激动和庆幸,并没有怪罪和埋怨。怪罪他们瞒着自己,做出一个死亡的假象,埋怨他们让自己伤心至极,弄得一身脏污和伤痕。
他只觉得太好了,他们没有出事太好了,若是父母族人真的出事了,他想他会崩溃的,会变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想着如何报仇,报仇完了之后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他的归属地了,他没有家,也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少年想了很多很多,没有一点是责怪父母族人的。
他激动之余,却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他有些僵硬地想要掀开车帘一探究竟,却在视线触及靠着马车壁闭目养神的云时舒时,及时止住了想法。
他现在才十几岁,正是想象力最丰富,活力最充沛的阶段。
他想起跟着云时舒来时,他并没有看到马车旁除了他们两个人外,还有第三个人,而且在他们坐上马车的那一瞬间,马车就动了起来。
他们上马车到马车动起来之间只有短短几秒。
这一短短的时间根本不支持车夫出现,然后驾车。
而且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听到马车外有任何来自车夫的声音,喘气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驾马车的是谁?
云时舒似是会读心术,她依旧闭着双眼,语气平淡地开口,“傀儡纸人在驾马车。”
这道声音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少年的心瞬间就静了下来,他满心的慌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尴尬。
马车跑了半个小时,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山壁前停了下来。
少年身上的伤已经在马车上自行拿着药物和纱布绷带处理好了,而且云时舒给的丹药药效很好,他没有感觉到疼痛了,血也止住了,不再流了。
只是他依旧是那副脏乱的样子。
在下马车前,云时舒递给他一把油纸伞,却被少年拒绝了。
他现在这副样子,撑不撑伞还有什么区别。
云时舒见状也没有强求,在少年下马车后,撑着油纸伞走下马车。
少年看着面前光秃秃、严丝缝合的石壁,有些怔愣。
她带着自己来这里,来到石壁之前,那就说明,这里有机关。
一般像这种在山林里,机关在石壁上的,一般都会是古墓。
咋了?
这是带他来这盗墓的?
他是来寻亲不是来盗墓。
云时舒见他一脸茫然,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丝嫌弃,连自己家的古墓都不认识,那两个人的后代当真是差劲。
“这是你家的古墓,外人并不知晓,且有通道从宗祠直达这里,因此他们躲在这里很安全。”
少年瞳孔震惊。
他就知道自己那两个不靠谱的父母肯定有事没有告诉他。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家居然还有古墓。
果然,不靠谱的父母只会更不靠谱。
云时舒单手撑着油纸伞,伸出一只柔如凝脂、纤细修长的手,手指轻巧灵活地在石壁上有规律地点了几下。
几秒后,石壁缓缓打开,露出一道可以供人通行的通道。
云时舒微微侧头瞥了他一眼,“走。”
少年点了点头跟上了。
两人一走进通道,身后的石壁缓缓关上了。
云时舒拿出火折子,吹起,火焰霎时照亮了这一片区域。
少年看了看紧贴她身材的旗袍,又看了看她拿着收起来的油纸伞的左手和举着火折子的右手。
他记得云时舒除了撑着一把油纸伞,手上再也没有拿其他东西的啊?!
现在问题来了,她现在手上的火折子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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