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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士奇盯着杨荣,问道,
“你知道,圣孙殿下便是要修路吗?”
杨荣点点头,眼睛一黯,
答道,
“知道。”
杨荣没多说什么,杨士奇也懂了。
就跟打天下的最后一站是福建一样,
要是修路的话,最后一站也是福建。
这里爹不管,娘不爱,基本就是自生自灭。
但,说起来,
也不是朝廷不想管,是没能力管。
就拿修路这事来说,在中原地区修路是修路,在福建修路是开山加修路,那难度系数能一样吗。
挖不穿武夷山,这路也是白修。
因为要得就是,能让中原地区的商品,以最小的路程代价,送进福建,再转运出口。
如果不挖山,光是境内修几条路有啥用呢。
杨荣挠挠头,
“之前殿下说得以工代赈,让我茅塞顿开。”
“哦?说说。”
杨荣点头解释道,
“教主,你想啊。”
一听到教主的称呼,杨士奇忍不住尴尬的捏了下鼻子,
合着你宁可相信我是教主,也不相信我是三品大员是吧!
不过,杨士奇也没多说啥,
听着杨荣继续说道。
“如果不把开山当作徭役,也不是白干的活,而是当作一个活计,不就行了吗?
就像种地,打渔一样,开山也是活计。
问题就是,没人出这钱,朝廷赈各州府水灾不知道得花出多少银子,
哪里还有开给建州府以工代赈的钱?”
杨士奇听到这眼睛一亮,
我听明白了!
简单来说,
这事能办,就是没钱!
说来说去就是钱的事啊!那你早说啊!
杨士奇激动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有钱了?
这事就能干?!”
杨荣想了想,
认真道,
“有钱就能干!”
杨士奇一拍大腿,
“那咱们去找郑大人说说这事?”
杨士奇口中的郑大人,就是福建承宣布政使郑思先,如今已是花甲之年,是福建实打实的父母官。
洪武初年,从京中调到福建任地方大员,来到这地方,基本与发配无异,
但老朱以郑思先来福建,不是要发配他,
毕竟在老朱的字典里,官员的命运只有生或者死,
该死的就杀了,还想着发配?给你美得大鼻涕冒泡!
可以说,老朱对郑思先充满了期待,而郑思先也没辜负老朱,基本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所有事情。
剩下那些做不来的,也是因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郑思先在福建干得好,几年后,回京升官。
可这福建一离了郑思先,立马山河日下,老朱没办法,只能打破惯例,又把郑思先弄回了福建。
大明没有一个官员,比这老爷子更懂福建,
老爷子是温州人,可却近十几年都没回过老家,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这里。
杨荣闻言笑道,
“郑大人日理万机,哪里有功夫见咱俩?”
杨士奇一拍大腿,
“不就在泉州府吗?咱现在就去!
我一个三品大员,还见不了郑大人?!”
外面的承宣布政使,也就是地方大员,是从二品。
杨士奇这个礼部侍郎是正三品,
含金量,也不比郑思先差到哪去。
杨荣无奈的看向杨士奇,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三品大员了?!
“行啦!赶紧赶路吧!”
杨荣就这么半推半就的被杨士奇拐跑了,两人带着一群小弟,向着泉州府而去。
..........
京城 大理寺
朱允熥眉头紧锁,反复看着眼前桌案上的卷宗,
李景隆早上来这拿卷宗时,朱允熥是这副样子。
李景隆中午来这送卷宗时,朱允熥还是这副样子。
李景隆忍不住问道,
“殿下,怎么了?”
朱允熥回过神来,将这卷宗推到李景隆的面前,
说道,
“这是由刑部打回来的案子,你看看。”
李景隆闻言微惊,
刑部还敢打回大理寺的案子不办?!
不过,
低头看下去,李景隆也知道为啥了,
眼前大理寺这些送上去的案子就没法办。
什么在吉安府看到人面蛇了,在建州府看到长着人手人腿的鹿了,
到处都是异兽出没的情况,这种案子,只能当个志怪传说去听,真要让人家刑部查,人家也没办法查啊。
要抓人的话抓谁?
调人去吉安府抓人面蛇?
李景隆低声道,
“殿下,这样的事件,多是传闻臆测。
甚至可能是百姓看花眼了,如今大明水灾,这样的事还是别闹大为好,
保不准,就有有心之人,把天灾、大明社稷、还有这群异兽联系起来。”
朱允熥抬眼看向李景隆,
“若是一人看错也就罢了,难不成人人都花了眼?”
李景隆连忙话锋一转,
“殿下,属下这就去刑部问问!”
朱允熥烦躁的摇了摇手,
“我亲自去吧。”
朱允熥总有种感觉,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各地出现异兽与水灾有关系,
但绝不是李景隆说得那层关系。
可到底是何关系,朱允熥想不出来。
朱允熥走出大理寺,猫右扶刀随行左右,
大理寺在外宫最东,距离刑部外堂就是左邻右舍,在旁边就是负责检查各衙门的都察院,
这三兄弟在一起,就是大明的全部法律机关,
三法司。
朱允熥皱眉走进刑部外堂,现在宫内没人不认识这位小爷,
刑部掌簿连忙奉茶通报。
不一会儿,一个白面男人走了出来,
刑部侍郎,暴昭。
刑部尚书詹徽因蓝玉案被污死后,老朱提起来侍郎暴昭做为刑部尚书,以辅佐建文。
而朱棣靖难进京后,手上的二十九人砍头名单上,暴昭赫然在列。
他不是忠于建文,他是忠于洪武爷。
洪武爷让他辅佐建文,建文都不在了,他也就不活了。
“殿下!”
暴昭恭敬行礼。
朱允熥疑道,
“詹大人呢?”
刑部侍郎暴昭,不好意思说道,
“詹大人被圣孙殿下叫进宫了,您有事与属下说也可,属下转告詹大人。”
朱允熥一听到詹徽被哥哥叫过去了,
连忙道,
“我与你说就是,不用劳烦詹大人了。
我来也不是因为别的,为的就是这些案子。”
朱允熥把卷宗递给暴昭,
暴昭一看,就知道咋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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