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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骅用的手段,甚至只是老生常谈的英雄救美而已,就已经轻易地俘获了这段时间备受冷落和忽视的雪娥郡主。因为骊骅甚至能看出雪娥郡主新打的簪子是出自哪个工匠之手,只要不咸不淡不紧不慢地搭上那么几句话,雪娥郡主就恨不得站起来给他跳舞,展示自己那一身精妙的装扮。
如此手段,钟离正真自问不如。
而骊骅“名正言顺”地给钟离正真喂了毒药之后,又一边为他整理领口、袖口,拍开他身上被捆绑而出现的褶皱,一边教他:“今日午后,雪娥郡主会去清风苑赴约。”
“她的衣裙刺绣是夕颜花,切记要用夕阳去比夕颜,说你欣赏黄昏的壮烈之美,如同夕颜一样,灿烈一息便陨落如贞鸟。”
“还有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骊骅带着钟离正真走到了梳妆台的前面,指着上面的一副东珠头面说,“今日将这份礼物送给温雪玲,她一定会喜形于色,这个她已经心慕良久,却始终没能抢到,价格已经被炒成了天价,她买不起。”
“能从你这里得到,必然是意外之喜,你要说你专门派人去了东海,”骊骅说,“只要你让温雪玲死心塌地,荆西王那边才好设法利用。”
钟离正真点头似捣蒜,彻底将骊骅当成了一个算无遗策的军师。
骊骅却又对他说:“午后我会一直在隔间陪着你,好好说话,不要故作高傲,温雪玲天生高傲,不会喜欢比她还要高傲的男子。”
“我知道了。”钟离正真点头。
“给你喂的不是毒药。”骊骅突然说,“可以在一个月之期的时候验证,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我实在是厌倦了孤苦一人,”骊骅说,“你答应我的,要做我的亲人。”
钟离正真感动到眼圈都红了,回身紧紧地抱住骊骅,声音哽咽:“我错了哥哥,我再也不会背叛你!”
其实还是毒药,只不过不是一个月发作,而是三个月发作一次的那种,出自不离之手。
但是骊骅这般说,钟离正真就丝毫没有怀疑,因为在钟离正真看来,骊骅能够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但是控制住他的这段时间,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所以钟离正真一切都按照骊骅说的去做,而骊骅为确保他听话,午后就待在隔间,听着钟离正真和温雪玲按照自己预设好的一切对话在谈情说爱。
骊骅慢悠悠地喝着茶,他自然不是对权势有所依恋,而是比起杀了钟离正真,将金川变成一条疯狗,掌控住钟离正真,才是万事好办。
甘琼英想要带着南召的皇帝跑,骊骅就算是为了他们日后有自保的能力,也必须让钟离正真变成他的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将摄政王坑害之后,整个寇氏的反扑难以想象。骊骅绝不允许甘琼英被伤害,更不想带着他们过得如同丧家之犬。
他会私下里把所有的事情设法摆平,只要甘琼英跟他一起离开,骊骅会做好其他所有的一切。
只要想到甘琼英会跟他一起离开,骊骅就连喝着茶,都会忍不住笑出来。
他要带她去他看过的十万大山,走他走过的行商古道。
外面的钟离正真像个提线木偶,果然让温雪玲极其的舒心满意,温雪玲用一种满是羞赧和倾慕的眼神看着钟离正真,说道:“这东珠你是从何得来?还是这样一整套……实在太贵重了。”
钟离正真按照骊骅吩咐的说:“前几月我亲自派人去了东海,自渔民的手中取得……”
“珠宝配美人,这东西哪有你珍贵?”
这一句不是骊骅教的,骊骅听后皱了皱眉。
但好在温雪玲现在人已经云山雾罩,看着钟离正真这个她本来就属意,现在又重新对她百般温柔的金川质子,越看越喜欢。
两个人倒也是聊得十分愉快,最后温雪玲恋恋不舍地走了。
钟离正真一转头就对着骊骅邀功请赏一样,问道:“哥哥我说得如何?”
骊骅微笑着不走心地夸赞:“天衣无缝。”
钟离正真如果有尾巴的话,现在估计已经旋转着起飞上天了。
不过就在骊骅准备收拾收拾回家,盯着自己的夫人吃饭的时候,钟离正真身边的下人来报,说端容公主求见。
一时之间钟离正真和骊骅全都愣住,等到问清楚才知道,端容公主是来见金川质子的钟离正真的。
钟离正真站在屋子里面有些焦灼地绕来绕去说:“她有病吧,她找我干什么?”
钟离正真说完又看向骊骅:“哥哥,怎么办?不然你去见?”
骊骅已经迅速冷静下来,虽然猜不出甘琼英到底为什么要找钟离正真。
但是他对钟离正真说:“你见。”
他不能以金川质子的身份去见端容公主,因为他从没有,也绝不打算把自己私下做的这些“可怕”的事情,让甘琼英知道。
他还是不敢赌,怕过犹不及,她太聪明了,可不是钟离正真这种没脑子的。
一定能猜出他顶替金川质子,不仅仅是靠欺骗钟离正真。
他打算一直在她的面前做一个温润商人就好,她喜欢那样,也爱照顾他,骊骅也喜欢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方式。
喜欢她维护自己。
因此甘琼英来的时候,钟离正真出面,骊骅就躲在室内的隔间,通过隔断的狭小缝隙,看着甘琼英,嘴角带着隐秘的甜蜜的笑容。
虽然有一点看不清甘琼英的表情,却只要看到她的身影,听到她的声音就会觉得开心。
若是有人此刻看到骊骅撅着身子趴在隔断后的样子,甚至会觉得他有点傻。
而甘琼英今天来,就是为了确认,骊骅不是钟离正真。
她也很紧张,但是在见到坐在正厅上首位的钟离正真的那一刻,甘琼英所有的紧绷和猜疑,全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是骊骅。
她就是知道。
哪怕两个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她也能够瞬间分辨出面前坐着的这个人,哪怕装着气势凛然,看上去俊美冰冷,却也是脑浆缺失的钟离正真。
而钟离正真眉目桀骜,微微扬起下巴问:“什么风把端容公主吹来了?”
“我这小庙可容不下端容公主这尊大佛,”钟离正真说,“你我之间,怕是没有什么话好说吧。”
钟离正真这是在撇清自己和端容公主之间的事情。
他虽然傻,但是偶尔骊骅问起之前端容公主追着他跑的事情时,那眼神和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就连钟离正真这么迟钝的人,也知道自己的哥哥在吃醋。
尤其是钟离正真一直就觉得,端容公主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哥哥,但是哥哥执迷不悟,钟离正真也根本无从可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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