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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琼英没有回答,她因为感觉到窒息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口气把自己吸得咳了起来。骊骅的声音,这时候带着恼羞成怒的语气传来:“很丑对吧,我就知道!”
这怎么还急了呢?
她发誓无论财神爷长成什么样,她都不会说丑的……
甘琼英顿时顾不上长鸡眼,急忙睁开了眼睛看向骊骅的中半段,但是很快她发现,不是骊骅过于火辣,而是她自己的思想过于污秽。
因为骊骅根本就没有赤条条的,下身中裤的里头还穿着一条厚实的短裤,就像现代世界里那种夏天随处可见,虽然打着赤膊,穿着大裤衩子的青年。
虽然对于古代来说这种打扮有一点暴露,但是在甘琼英的眼里就是很寻常。
甘琼英愣了一下,而后骤然间反应过来骊骅刚才问的话,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她面红耳赤,把自己歪的被八匹马拉着已经跑到悬崖边上的思想,迅速地拉了回来。
“啊!”甘琼英下意识喊了一声,想要缓解尴尬。
结果把骊骅给吓到了,骊骅被打击到了,连忙弯下了腰,哆哆嗦嗦地抖着手去拽他堆在脚踝的裤子。
但是因为着急,一时之间又没有找到裤腰的地方,然后用力一拽,不光没能拽上来,还将他自己给拽得跌坐在了地上。
骊骅紧紧咬着槽牙,眼圈通红,喉咙发出了抽气般的急促声音。
这实在是太难堪了。
骊骅无比的后悔,他为什么脑子这么不清醒,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他将伤痛展现在旁人的面前,第一反应不是羞耻,而是害怕。
害怕甘琼英看见了他的腿这么丑,从今往后便会厌恶了他。
这一段时间骊骅掌管公主府,自然也就接手了后院的那些曾经甘琼英的面首们。
那些人真的堪称百花齐放,各有千秋。
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是难寻的人间绝色,其中甚至还有一对双生子……
骊骅坐在地上,眼前逐渐开始模糊,他并不想这样,这样只会更加的难堪。
但他越是着急拉自己的裤子遮盖腿,越是拉不上来,很快因为太过用力,“刺啦”一声,他竟是将裤子给拉破了。
而这时候甘琼英终于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忙蹲跪在他旁边,扯过了他之前脱下来搭在屏风上的衣物,抖开之后盖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下不光将骊骅的腿给盖住了,将他的脑袋也给盖住了。
而骊骅整个人都被蒙住之后,不再胡乱撕扯自己的裤子,终于颓败地安静下来。
时间仿佛被拉回了一个多月之前的驸马府。
那时候骊骅摘下了面具,最后只能像现在这样,用东西遮盖住自己的“丑陋”。
骊骅瞬间满心都是荒凉,而他腿上的扭曲,就像他真实的模样,这一生都不能,也根本不该坦然地暴露在人前。
他应该像钟离正真说的那样,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暴毙而亡”,只有那样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吧。
骊骅坐在地上,身上搭着湿透的衣服,感觉自己连骨头都冷透了。
但是今夜就像那天晚上一样,甘琼英没有亲手揭开他的真实模样,此刻也根本不可能让他冷下去。
她很快回到床边上,拿过了被子,之后直接围在了骊骅的身上,而后跪在地上倾身抱住了骊骅。
隔着被子,甘琼英的声音有一些发闷。
“不丑的。”她透过被子,向骊骅传递温暖,语气有些情绪大起大落后的松弛。
“真的不丑。”她抱紧骊骅说,“我刚才……是没能反应过来,并没有嫌弃你的腿丑。”
是的,甘琼英发现骊骅穿着大裤衩,就知道他让自己看的根本不是那玩意。
而他全身上下堪称完美,哪怕是那张没有露出来的脸,甘琼英也见过,正如九天神君下凡尘。
他唯一能和“丑”沾边的地方,就只剩下他那条腿。
甘琼英说实话并没有看清楚,但就那么粗略地看了一眼,是真的没发现哪里难看,好长的。
长到都快一眼望不到头了,骊骅竟然还觉得丑。
甘琼英抱着骊骅跪坐在地上,声音带着点笑意,又带着点难堪,掀开被子凑近骊骅的耳边,隔着湿漉漉的长衫对他说:“我以为你让我看的……你那个什么宝贝呢。”
既然骊骅不是真的想和她怎么样,甘琼英就没有什么不敢说的,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反正她给自己操的人设,不就是对骊骅爱的深沉。
所以她就这么喷着热气,用一种不好意思,又有一点期待的语气对骊骅说:“裤子掉了之后我就没敢看,一直闭着眼睛呢,我怕你觉得我冒犯,我答应了肯定不强迫你的。”
“你突然间按着我的脑袋让我看,还问我是不是丑,我没有心理准备啊……”
“想歪了哈哈哈。”
“你急了我才睁的眼,发现你让我看的是腿。”
“不丑的,腿真的不丑。”甘琼英说。
骊骅蒙在两重东西之下,原本都要自卑到把自己缩成一团了。
结果甘琼英这么一解释,就好像那不讲道理的洪水肆虐过村庄,把骊骅好容易竖起的心墙藩篱,几句话之间冲得七零八落。
而且那股子由内而外的冷意,被无端的羞耻和微微的恼怒全部都换为了热意,从耳朵一直岩浆一样流到心口,过之后寸草不生腐蚀到了底。
她怎么……怎么想到那去了!
但一旦接受了这个说法,骊骅也回不去了,顿时觉得自己问出的每一句话,都是丝毫不顾礼仪廉耻的淫/词浪语。
她怎么能把他想成,问出那种话的人。
她怎么能想到那里去!
骊骅很快就不觉得冷了,只感觉自己被捂得浑身发热,快要烧起来了。
但是甘琼英又一直抱着他,轻声细语地解释,骊骅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
因为他想了想……也怪不得甘琼英会想歪。
他们两个成婚好几个月了,在一起住了那么长时间,同吃同住,同进同出,却基本上除了夜里拥抱着睡,在没有了其他的亲近行为。
她会想歪也是正常的吧。
毕竟她有那么多的面首,而这段时间一个都没有见过。
她是不是……
骊骅羞于再想下去,但是又不受控制地想下去。
她应该是想行那敦伦之事了吧。
而就在骊骅脑子里面不怎么清白的时候,甘琼英突然间从被子下面伸手,摸到了骊骅的小腿。
正是他有一些畸形的那一条左腿。
骊骅顿时整个人一抖,狠狠地抽了一口气,下意识就要把甘琼英给踢开,最后他只是抬了一下,又死死咬着牙放回去了。
只是双手紧紧抓住了被子,将头埋在里头,除了剧烈地喘气,什么都没有做。
而甘琼英慢慢地摸索着,摸到了有一点扭曲的地方,轻轻地捏着,不带任何狎昵的意思。
骊骅只觉得那受伤的地方,传来了异常的灼烧感,被捏揉的地方激起了一层接着一层的麻痒,又顺着他的脊柱一路攀爬扩散到他的头皮。
那从没有被人触碰过的伤疤,好似破土发芽的新叶,变得格外敏感起来。
甚至能够通过感官,来描绘出甘琼英手掌的形状。
而甘琼英不知自己此刻的行为堪称“杀人放火”。
她还在隔着被子对骊骅说:“真不丑的,你的腿很长,身材也很好,腿上虽然有伤,乍然看一眼是看不出什么的。”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地上很凉的,你淋了雨,现在受伤的这处地方这么凉,肯定很疼吧?我扶你起来。”
骊骅没有马上起身,是因为……是因为他有了难以启齿的变化,他不敢动。
而甘琼英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刚才没能第一时间回应他,心中还在难过。
又柔声说:“骊骅,我们两个人是夫妻,夫妻一体,你的就是我的,我怎会嫌弃自己?”
甘琼英又变成了温良恭俭让的好妻子,嘴上说得特别漂亮,那是因为她知道骊骅没有突然变得火辣难顶,还是一个端方君子,恪守入骨。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兵荒马乱,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人。
她说完就扶着骊骅起身,骊骅顺着她的力度站了起来,把脸也露出来了,看上去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常。
只不过他一直抱着被子不肯松手,甘琼英扯了一下说:“湿衣服还在里面呢,拿出来呀。”
骊骅垂头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气氛有一些奇怪,骊骅朝着甘琼英的方向走了两步,他本就是身高腿长的男子,身上又披着一床被子,像一座移动的小山,十分的具有压迫感。
他一手攥着被子,免得被子散开,一手从被子里面伸出,修长白皙,拨弄几下算盘,就是无数雪花银的点金手,向前抓住了甘琼英的手。
拉着甘琼英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扯,甘琼英顿时撞在了骊骅身上。
甘琼英的手指被骊骅攥得很重,而且骊骅的力度一直都在加重,甘琼英“嘶”了一声,骊骅也没有放开。
不知道为什么,甘琼英莫名的感觉到紧张,而骊骅这时候抬眼看向了她——那眼神十分的难以形容,深暗幽远,像深不见底的渊,看一眼都像是要将人拖入其中。
甘琼英被看得晃了一下神,眨了眨眼睛再看去,骊骅已经飞快重新垂下了眼睛,遮盖住了眼中起伏不定的情绪。
甘琼英呼吸短暂地停滞过后,一口气从胸腔提上来,堵在喉咙不上不下。
骊骅张开嘴正要说什么。
外面突然传来满月的声音:“公主,吴太医请过来了。”
同时响起的还有三九的声音,“公主,药包也拿过来了。”
甘琼英悬到喉咙的那口气骤然一松,迅速把手从骊骅手中抽出来,对着外面赶紧道:“快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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