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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第二天,腊月二十八,上午杨秀兰带着一包红糖,跟娘家人一起,登了大队长家的门。
杨聪先前听石头和老四都提过,知道眼前这个族侄女的打算。
他为人还算是正直,不欺压知青,但是也见不得高建勇那种外来的知青欺负社员,所以这会儿也没有那种“劝和不劝分”的想法。
只问道:“秀兰侄女,你还是坚持先前的打算?”
杨秀兰点头,把手里的红糖放到杨聪跟前的桌上:“大队长叔,麻烦您了!我只用跟他签了离婚书,再让他把钱物还我就行!”
“行,听你的,咱们走着!”杨聪把红糖推回去,站起身来:“这红糖就不用了,你自己留着补补身子。”
带来送人的东西,哪能再拿走啊?双方推来送去好一番折腾,这一包红糖还是留了下来。
杨聪带着杨秀兰一家子要去知青点那边,杨睿温暖他们住在二房,自然也知道了这事,就打算过去凑凑热闹。
咳咳,当然啦,也不单纯的是凑热闹,看在秀兰的面子上,高建勇要是敢不签离婚书,他们就要上去帮衬帮衬了!
知青点所处偏僻,杨聪这个大队长带着人往那边走,路上总会遇见熟人。
诶,人们都有那个凑热闹的属性。
所以,去知青点的队伍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
等到了的时候,已经有好些人听了消息跟上来了。
把知青点的人吓了一跳,他们最近老安生了,可没搅和事儿啊,咋大队长带着这么一大帮人来了?
这要是有人犯了事,他们知青人单力孤的,可真扛不住。
是的,知青现在就属于人单力孤。
自从1977年恢复高考开始到如今,新下乡的知青人数就大大减少。
除此之外,老知青中,除了过去十年嫁娶本村社员,搬出去住的;
还有零星几个考上大学走了的;
还有一些家里有门路,给办理了病退,接班,家庭困难等原因返了城的。
现在知青点里,仔细算算不过十五个,剩下的这些都是家里没门路,老老实实干活挣工分的那种。
某女知青看见了,忙开口问道:“大队长,你们这是……?”怎么个事啊,这么一大帮人来知青点,难不成又有好政策宣布?
后边的话是这个女知青心里一直期盼的。
杨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道:“高建勇呢?我找他有事儿!”
听大队长提起高建勇,左右一看又瞥见了杨秀兰,这个女知青就知道怎么个事了,指了指东边的屋子:“他在男知青那屋待着呢!”
杨聪听了,点了点头,一马当先带着众人去了东屋。
“高建勇呢?”
一个男知青手指指向躺在炕梢睡着的一人:“就在那儿呢!”
高建勇自从劳动改造回来,经常被大队长指派着干一些挑粪沤肥的活,浑身臭的很。
知青们又鄙视他的人品,排挤他,吃饭也不跟他合伙了,睡觉的话,让他一个人睡炕梢。
炕梢是远离灶台,温度较低的一边儿。
在东北寒冷的冬天,当烧炕柴火不太够的时候,住炕梢的酸爽,就可想而知了。
高建勇分得的粮食不算多,为了节省体力,干脆就没起炕,在被窝里瑟缩着睡呢。
“高建勇,起来了!还睡呢?跟猪似的!快起来,大队长找你有事儿!”
说着,这个男知青嫌弃的伸出两个指头来,一用力就掀开了高建勇的被子。
他也不怕有女同志在,看见了不该看的。
都是住在一个屋子的,高建勇被子薄,一向都是穿着棉袄睡的,这个习惯同屋的男知青们都知道。
高建勇被人整治了那么久,整个人都麻了,对外界感知不强,被掀了被子,他才知道这是跟他说话呢!
“噌”的坐起来,看向了众人。
杨聪也不跟他废话,直入主题道:“高建勇,你当初卷钱抛妻往外逃,现在秀兰回来了,给个说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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