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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玥脚被宁如颂抱在怀里,小心安置在东侧暖阁的软榻上。阁内炭火拢的足,贺玥顺手把氅衣脱下,宫女恰时接过。
贺玥敛着眼睫,左手里放着的是宁如颂方才递给她的符牌,她葱白的手指摩挲过‘贺’字。
“玥玥。”宁如颂出声打断了贺玥的思绪。
“怎了?”贺玥抬头看他,窗外的光影丝丝缕缕照射进暖阁,在她脸上留下鎏金的色彩,绮丽繁秾。
宁如颂将他的右手覆在她的左手上,勾缠着穿过她的指缝,随后握紧,符牌就这样被两人交叠在掌心。
他抬眉间雍雅粲然,声音清朗,“玥玥是将符牌珍藏着的吗?”
贺玥心中不正常的软和下来,无奈的将手抽出来,用符牌抵在他的额间,睨了他一眼道,“白切黑的家伙,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当时的想法。”
珍藏?不过是扔在箱子的一角落,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白切黑’一词宁如颂未曾听闻过,可仅从字面他便能窥出其中意味。
“玥玥聪慧过人,我怎能知晓?”宁如颂声线平稳,恍若当真不知。
因着小碧的命被保下来,贺玥心中也松乏几分,行为也就更为随意,她秀眉一挑,嗤笑一声,将手中符牌交给慧青,“慧青,这符牌我要好好珍藏,你仔细些收好,莫要损了哪处。”
腔调颇阴阳怪气,可她偏生又有一副极尽妍华的脸,一嗔一怒间动人心魄,更显鲜活。
宁如颂倏然间好似透过岁月再次见到了两年前初见时的贺玥。
什么清冷端华、喜静淡漠和贺玥半点干系也无,她是市侩爱财、极为泼辣明媚的一个女子。
李家村时贺玥最爱的就是坐在老树下的椅子上,身姿微微歪斜,脚晃荡着,翻看着账本,为了几文欠钱嘀嘀咕咕的反复念叨。
素裙白绢花这种寡淡的装扮却分毫掩盖不了贺玥身上的炽热,她就似春开的牡丹,太惹眼明目,宁如颂就纯粹的这样被她给吸引着。
等贺玥被囚在皇宫里,渐渐的,她就变的清凛漠然,可罪魁祸首宁如颂仍然无可自拔。
贺玥啊,对宁如颂而言永远是正午时分的金乌,何其夺目耀眼!让他五内俱焚、烈火灼心,却舍不得松开一星半点!
“听你家娘娘的话。”宁如颂回神后顺着贺玥的话说道,“可得好好珍藏着。”
慧青恭敬小心的捧着手里的符牌,“是!奴婢定会仔细小心!”
她等会儿就立马登记造册,好好的拿匣子装起来,半点马虎都不能有!
小碧就是前车之鉴,要不是有娘娘护着,小碧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陛下泄愤的。
慧青恭顺的退下,最后离开时,她看见往日里肃穆冷厉的陛下对娘娘低首敛目,手抚在娘娘的腹部,“孩子可闹腾?身子可否舒坦?”
娘娘语调散漫慵懒,“奇了,我身子半点不舒坦的地方都没有。”
明明帝后之间相处温馨柔情,可慧青心里却在发怵。
日斜西山,夜雾笼罩间风雪席卷,南王府里烛火通明。
“太后娘娘病重了!快向宫里递牌子请太医!”伺候何太后的婢女声音惊恐。
夜里云城有宵禁,南王亲自快马加鞭赶往皇宫,何太后所做之事再糊涂也是他的亲姐姐。
…………
小关子连手上的拂尘都没拿,火急火燎的对守夜的小碧说,“太后娘娘病重,南王已经递牌子请了太医回去,你快进去传话!”
小碧如今成了二等宫女,虽说娘娘偏爱她,可她也知晓了分寸,再也不敢胡来,于是老老实实的接了守夜的差事,再不敢换差。
何太后病重是件大事,小碧不敢耽搁,连忙快步进殿。
正殿寝房内,宁如颂觉浅,已经披了外衣下床,将床幔合得严严实实。
他走出寝房,“什么事?”
小碧一字不差的将小关子的话给重复一遍。
宁如颂听闻沉默半晌,面上无甚情绪。
“明日叫小关子传话,将太后接回宫中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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