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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街上亮起点点灯火。晚上的龙虎镇依旧热闹,却不再像白天那么喧嚣。
远处,群山耸峙。
近处,小河流淌。
小镇显得优雅静谧,犹如一幅深邃的水墨画。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山间的林木的清香。
门面上的灯笼跟幌子吱呀作响,为寂静祥和的古镇增添了一抹灵动。
小镇东侧有一座十分阔气的大宅。
不同于后世的仿古建筑,这座宅院是从明朝遗存下来的,一块砖,一片瓦,都有数百年的历史。
甚至连砖瓦上的青苔都年深日久,叠了一层又一层。
此刻,灯火通明的大厅内,孙亮正跪在地上,前面端坐三人。
居中而坐的是个留着板寸的大胡子,一身腱子肉,显得极为精壮。
左边的又白又胖,右边的黑瘦干枯。
他们便是聚贤堂的三位主事人。
堂主陈猛。
两位副堂主吴忠跟贾义。
大胡子陈猛端起热茶抿了一口,这才说道:“孙亮,多年前你几乎死在路边,是我大发慈悲收留了你,管你吃管你喝,甚至还把龙虎镇的黑道交给你打理,对你还算过得去吧?”
孙亮赶紧叩头:“堂主对我天高地厚之恩,这辈子难以报答,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陈猛笑着摇头:“用不着你报答,只要别再往我脸上抹黑就行了。”
孙亮一怔:“堂主……您这话我不明白……”
陈猛问道:“是谁允许你打着聚贤堂的旗号到处惹是生非?”
孙亮道:“堂主,您听我解释……”
陈猛摆手打断:“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只要把事办成就好。可你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算不算给我脸上抹黑?”
孙亮哭丧道:“堂主,我也不想这样啊……关键那个姓林的小子实在太厉害了,我们实在不是对手。”
陈猛问道:“既然不是对手,那为何要招惹他?明知对方不是善茬,你就该悬崖勒马,尽早认错才是,为何一错再错,以至于挫了聚贤堂的威风?”
孙亮被问得哑口无言,像条死狗似的趴在地上。
嗒!
陈猛把茶盏放回桌上,问道:“说吧,想死还是想活?”
孙亮赶紧说道:“想活,我想活,求堂主开恩!”
陈猛说道:“一天之内把事情办好,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孙亮吓得一哆嗦,差点尿出来。
他追随堂主多年,太清楚此人的手段。
真要触怒了这个活阎王,自己可就万劫不复了。
“属下明白,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把事办成!”孙亮赶紧打包票。
陈猛一摆手。
孙亮退了出去。
陈猛看向左侧的白胖子:“这件事你跟进一下,绝不能再出岔子。”
吴忠满脸带笑:“堂主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陈猛说道:“走,跟我去见见流月宗的贵客,估计那几个女人要等急了。”
三人起身出门。
穿过庭院,又跨过走廊,终于来到待客厅。
“花宗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进门后,陈猛抱拳拱手,笑呵呵说道。
然而,花凤仙却像没听见似的,坐着闭目养神,仿佛入定了一样。
火雀跟雪鸢一左一右站在身后,同样一言不发。
“花宗主远道而来,属实是辛苦了。”陈猛又说了一句。
然而,花凤仙仍旧闭目不语。
其实她没睡着。
就是想给陈猛个下马威。
你不是晾着我吗,好,我也晾着你。
谈判之前的较量尤为重要,谁能占据上风,谁就能在谈判桌上占据主动权。
陈猛有些不悦。
这是在我家,你居然敢给我甩脸子?
可人家毕竟是客,总不能大发雷霆吧?
两位副堂主也有些愤懑,花凤仙架子也太大了。
我们堂主笑脸相迎,她竟置之不理?
“还请二位护法知会一下花宗主,就说陈某人到了。”无奈,陈猛只能转头说道。
火雀跟雪鸢对视一眼,差不多了,再抻下去弦就该断了。
“宗主,醒醒,宗主……”
花凤仙这才缓缓睁眼,装出如梦方醒的样子:“唔……太累了,居然睡着了,诶,陈堂主,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猛暗暗咬牙。
装,继续装!
虽然心里恨,但表面上还是要客客气气的。
“刚才处理了点小事,让花宗主久等了。”
“无妨,你忙你的,大不了我再多等会儿。”
“岂敢岂敢,花宗主这么说,我实在于心不安呐。”
“陈堂主,咱们可是老朋友了,就别这么客套了。”
我知道你在演戏,我知道你知道我在演戏。
但为了共同的目标,只能默契地不戳穿彼此。
众人各自落座,仆人再次奉上香茗。
陈猛说道:“花宗主,上次咱们一别,已经整整十年了,你的风采不减当年啊!”
花凤仙嗤笑:“我这副身体还什么风采不风采,别说十年,就算一百年我还是这个模样。”
陈猛叹了口气:“当年你练功过度,这才被功法反噬,时也运也命也,为之奈何?”
花凤仙摆摆手:“好啦,不说我了,听说这些年你混得不错,还搭上天师府了?”
陈猛面露得意:“嗐,是天师府看得起聚贤堂,这才让我们归附。”
花凤仙道:“能被天师府看中,想必你们也有过人的地方。”
陈猛微微一笑:“这个怎么说呢,聚贤堂不是什么大门大派,我们走的是小而精的路线,在处理某些事情的时候有绝对优势。”
花凤仙点头:“这就难怪了,一招鲜吃遍天,不像我们流月宗,只能自力更生,什么倚仗都没有。”
陈猛话锋一转:“花宗主,我有一事不明,前几次罗天大醮流月宗全都缺席,这次怎么突然要来参加?”
花凤仙说道:“之前我忙着整训内部,实在无暇分身。现在,流月宗已经重回正轨,我也能抽出时间到处走走。”
陈猛似笑非笑:“只是随便走走而已?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花宗主此番是为那把龙吟剑而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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