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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银玉扣样式简洁大方,白银做底,其上覆盖着一滴晶莹剔透的天青色玉石。沈醉欢将它从木盒中拿起。
才发现银质底面背后是密密麻麻的一层手刻经文。
这明显是赠予男人用来保平安的玉石。
见面前两人都看着眼前这方玉石不出声。
唐掌柜心下里暗暗揣摩,这平安扣八成便是面前的沈夫人送给顾大人保平安的东西。
毕竟顾大人要上战场,而战场上刀剑无情。
将士们缺胳膊少腿,受个伤什么的更是常有之事。
他闪着精光的眼睛在面前的两人之间逡巡了一圈。
随后便笑着问顾长策说:“顾大人,光看这玉石的银质底座是不是就可以看出手刻之人的用心?”
顾长策闻言,眸光微凝,低低“嗯”了一声。
那经文刻的精巧,可见手刻之人确实是下了苦功夫的。
听了这话,唐昌意旋即笑了笑:“大人有所不知,这块银玉扣的底座是沈夫人先前自己提供的,而这其上的经文,自然也是她一笔一划亲手刻上去的。”
这话落下,沈醉欢眼睛都瞪大了些许。
手指捏着那枚小小的银玉扣,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恨不得要看出朵花来。
她先前确实跟学堂的先生学过一些雕刻印章的手艺。
但不过是雕虫小技,和在这银玉扣上刻经文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她也是了解自己的,她这人看着性子沉静,其实没有多少耐心。
怎么会干的来这种精巧活儿?
而顾长策也手指攥紧了些许。
在场的三个人中,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沈醉欢未失忆前,他们的关系已经紧张到了什么程度。
所以这枚玉石不可能会是送给他的。
那会是送给谁的呢。
猜测已经在脑海中浮现。
但他甚至不愿意去相信,总觉得只要沈醉欢不说出来,他便可以接着骗自己。
只是心尖上的酸涩感觉却是骗不了人的。
唐掌柜不了解内情,只是自顾自的说些话讨人开心。
“夫人真是对大人用情至深啊!”
沈醉欢抿了抿嘴唇,捏着玉石的手指微紧。
此时她已经跟顾长策想到一处去了。
这银玉扣...不会是失忆前的自己打算送给卫衔玉的吧。
这想法方一从心里面冒出个头来,沈醉欢便控制不住的打了个颤。
抬起头,却正撞进了男人黑沉的眼眸之中。
他直直的看向她。
片刻之后,湿润的薄唇微启,缓缓开口说:“欢欢,你不是说今晚要送给我生辰礼物吗?”
沈醉欢猛地回过神来,点点头:“对,珍宝阁中的玉石,你随便挑,我用我压箱底的银子给你结账。”
送给他的礼物,自然不能再用他库府中的银钱的。
闻言,顾长策轻笑了声,他说:“欢欢,不需要用到压箱底的银子。”
他目光移到她手中那枚银玉扣上,语调又轻又缓:“我想要你手中这枚银玉扣。”
这话落下,沈醉欢瞬间便将手中的银玉扣收到了掌心里。
她面色淡了淡:“景安,这东西看着便不值什么钱,你不若再挑个贵重些的吧。”
笑话,她自己都还没弄清楚这银玉扣到底是送给谁的,更没来的及看清楚这银质底座的背面除了佛经是否还有其他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
万一随随便便送给顾长策后,被他发现了自己曾经和卫衔玉私相授受的证据。
岂不是要完蛋了。
可听了这话后,顾长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她的话。
只是有些格外固执的看向他。
他袖中的手指微颤。
沈醉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突然觉得,此刻面前身形高阔的男人低垂下眼睛的样子竟有些像是一只受了委屈还不想说的大狗狗。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可旋即又想到东西送出去后可能会引发的种种她不能承受的后果。
还是狠下心来,对他说:“珍宝阁中那么多好东西,你还是再挑挑吧。”
她轻描淡写的移开了视线。
防止自己对上他此刻的眼神时,会控制不住的心软。
可顾长策随即便轻轻扯住了她的衣袖。
“沈欢欢,我就想要这个。”
他几乎是祈求一样的说出口:“....你说过要送我生辰礼的。既然别的东西可以,那为何这个银玉扣不可以。”
他眼尾处隐隐泛出浅淡的红。
但光听语调的话却仍是显得生硬冷冽。
沈醉欢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顾长策一时之间只觉梗塞难消。
......为何别的东西可以,只有这枚银玉扣不可以。
难道沈欢欢即便是失了忆,属于卫衔玉的东西她也不愿让给别人分毫吗?
他黑眸之中的幽暗之色渐深。
看到面前女子面色冷淡,油盐不进的表情。
顾长策眸光微闪。
润泽的嘴唇动了动,突然开口说:“你三个月前本就说了要送我一件东西的,说不准正是这枚银玉扣。”
这话说出口,沈醉欢瞬间便怔愣了一下。
她清冽的目光转移到了面前男人的脸上:“我当真这么说过?”
顾长策袖中手指微紧,但面上不显分毫。
他点点头,淡声说道:“我何时骗过你?”
是了,他那样高傲的一个人从不屑于骗人的。
沈醉欢低下头细细思吟片刻,心想,这银玉扣说不准本就是失忆前的自己准备送给顾长策的东西。
毕竟他人在战场,受伤是常有的事儿。
而身为妻子的自己,关心一下也是顺理成章的。
这样想着,她心中不免暗暗送了一口气。
下一刻,再面对男人的请求时。
便一咬牙,应许了他。
当那枚刻着满身经文的银玉扣被交到顾长策手中的时候。
他瞬间便弯了眉眼。
就像是一个心爱东西到手的小孩。
他笑着问沈醉欢:“沈欢欢,刻经文的时候很辛苦吧。”
沈醉欢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问的皱了下眉头,她又没有那时的记忆了,怎会知道辛不辛苦。
故而只是胡乱应了一声。
却没想到顾长策闻言,唇边的笑意变的更深了:“沈欢欢,你对我真好。”
这样说着,他手掌渐渐收紧,将那枚银玉扣攥紧在掌心处。
银玉扣送给了他,那满篇符文自然也是为他而刻。
顾长策这样想着,一时之间,竟觉得有滚烫热意透过符文的脉络从掌心直直烫进了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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