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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一前一后朝外走的背影,张起棂在原地立了两秒,才抬步跟上。疼…
真的很疼。
不止身体上的疼,心里有一种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疼处。
明明只是一个背影,却让他眼角冒出酸涩。
张起棂走了两步,身体就开始摇摇欲坠,他的脸色太苍白了,如雪山上的雪一般。
他骤然倒塌在地,其实没什么疼的感觉,他在昏迷前看见…谢沉回首向他走来。
张起棂模糊的想伸手抓住谢沉的衣角。
【别…生气…】
一片黑暗吞噬了他,他却觉得心安。
“可别,我生不出你这么大个孩子。”谢沉含笑的声音在张起棂面前响起。
他门牙漏风,还是欢快的叫:“阿爹…阿爹…”
小小的孩童在青年的手上狗刨似得刨着空气,小小一团,是想要抱抱。
谢沉大抵也觉得和一个两岁的孩子讲不出个什么道理,就把这小团子放在地上:“走,先吃饭。”
张起棂迈着小短腿亦步亦趋地跟在谢沉身后,田婶见此麻溜的想给张起棂喂饭,张起棂伸着小手想自己来。
“我来…”高高的举起两只小胳膊,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可可爱爱的模样,有多招人喜欢。
田婶心都软了,正欲开口,就听见谢沉说:“他愿意自己来,你就别管他,拿个凳子让他自己吃。”
田婶欲言又止的看了谢沉一眼,还是不敢反驳这话,只好找了个矮凳子放在屋檐下,然后把小半碗粥放上面。
不放心的叮嘱道:“乖乖你小心一些,别把碗打翻了…”
张起棂这个闷葫芦用小手拿着调羹就一口一口的吃了饭,一双眼睛几乎都黏在谢沉身上。
谢沉从屋里拿出一根竹子,手上拿着刻刀,挑了个光线充足的地方坐在台阶上开始耐心的雕刻,竹子在刻刀下产生奇妙的变化。
田婶频频看了两眼,还是忍不住小声问:“王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谢沉头也没抬:“笛子,懒得去买了。”
田婶点点头,关于这位先生她知道一点,朝阳书院是一间门槛很高的书院,里头教的东西也很多。
而这位王先生教的【乐】,琴笛二课,高雅是高雅,就是她们普通人不怎么欣赏的来,估计只有书院里那些公子小姐才懂先生的水平如何。
这时,张起棂把最后一口粥咽入肚,迈着小短腿挪到谢沉的身边,偏了偏头,用小手虚点了一下逐渐成形的竹笛:“我想要…”
谢沉亲手做的东西,他一辈子都没得到几件,而黑瞎子却得到谢沉送出去的光明。
即使,谢沉说:【日后也用不上,送他一份光明,了结这段缘分,顺带帮我看看这大好河山。】张起棂不明白谢沉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洒脱,好似什么都可以放下,好似什么都可以舍弃。
究竟什么才能让谢沉停下前进的步伐,回头看一眼,升起一些牵挂。
“等你长大一点再说。”谢沉并没有看他,依旧在细细的雕刻竹笛。
“哦…”张起棂乖巧的点点头,认真的坐在谢沉的身边,将头轻轻的倚在谢沉的身上。
见孩童这样,谢沉让田婶去把小毯子拿来,田婶把小毯子递给谢沉,谢沉像裹粽子似得把张起棂裹了一圈。
而后,张起棂坐在谢沉身边,继续倚在谢沉身上,软软糯糯的孩童幸福的弯了弯眉眼。
他已经决定了,这一辈子,他要一直跟着谢沉,哪也不去,一直跟着。
他们在阳光之下。
无家可归的人抓住了他的归处,阳光在这一刻都仿佛变得绚烂,海棠花在这一刻盛开的艳丽,张起棂在这一刻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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