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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筠身心一震,急忙就要起身,却发现纪智渊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怎么扯也扯不开。她急得满脸通红,额头冒汗。
门外查房的医生礼貌敲门后,推开了门。
电光火石之间,沈清筠松了手里的铃绳,趴在纪智渊身上伤心大喊:“智渊,你醒醒,你醒醒。”
医生脸色瞬变,疾步进入病房,“怎么回事?”
沈清筠急忙道:“医生快救救我老公,我想按呼叫铃,他抓着我不松手。”
医生立刻帮忙将病人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开始实施急救,一边给病人做心肺复苏一边对沈清筠说:“快去护士站叫人过来帮忙。”
沈清筠立刻跑了出去。
很快,好几个医生和护士都跑了过来,开始实施抢救。
沈清筠站在一旁,身子控制不住发抖,看着病床上似乎毫无生机的男人,脑中闪过这么多年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眼泪滚滚落下。
杀人就像自杀一样,都需要莫大的勇气,都是一瞬间的事。
那个狠心的瞬间过去了,剩下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她死死盯着纪智渊,内心十分纠结,感情上,她希望他能活过来,可理智告诉她,他必须死。
她已经向他坦白了一切,如果他活了,那死的就是她。
突然她想起了陈秋容,对,还有陈秋容。
她必须趁乱解决好一切。
陈秋容的病房和纪智渊的病房在同一层,只是陈秋容喜静,被纪承洲安排在最尽头的一间VIP病房。
沈清筠哭着跑出了病房。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这个点,病人基本都睡了,但这边病房的动静太大了,已经有好几个病房的人出来探望。
她一路跑到最尽头的病房,刷地一下推开房门。
苏梅睡在外间,听见外面动静大,正披了件衣服准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见沈清筠满脸是泪神色慌张地推开了门。
“妈,妈,智渊不行了……”
沈清筠直接忽略苏梅,奔向里边病房。
陈秋容觉浅,听见沈清筠的话,猛然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
沈清筠跑到床前,崩溃般跪在地上,“智渊不行了……”
陈秋容眼泪瞬间盈满褶皱的眼眶,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他不久前还在我这里,人还好好的。”
“真的。”沈清筠哭得呼天抢地,“他看了手机上关于承洲的新闻……气得发了病……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医生正在全力抢救……”
小儿子要杀了孙子,大儿子不行了。
一波又一波的打击,让年过半百的老人彻底垮了。
陈秋容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脑袋上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两眼一黑,直挺挺倒在了病床上。
“老夫人!”
“妈!”
苏梅和沈清筠同时大喊出声。
沈清筠从地上起来,抓着陈秋容的手臂不停摇晃,“妈,你别吓我,妈……”
陈秋容没有任何反应。
苏梅转身朝外跑,身上的外套落在地上,也无暇顾及,人慌得嗓子都变了音,“医生,医生,救命……”
**
明月山庄。
外面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纪承洲在卫浴间洗澡,房子隔音效果太好,加上哗哗的水声,他没听见任何声音。
等他洗完澡穿好睡衣出来,铃声早已停止。
他将擦了头发的干毛巾随手搭在椅子上,走到床头柜旁,拿了烟盒和火机,打算去窗边抽根烟。
不知怎地,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又放下烟盒和火机,拿起了一旁的手机,打开,有两通未接电话,一通是苏梅打来的,一通是陌生号码。
但那个号码他记得,不是刻意去记,而是打过来的次数多了,他记忆力又不错,无形中记下了。
那是沈清筠的号码。
他忽略沈清筠的电话,将苏梅的电话回拨了过去,那端很快接了,苏梅染了哭腔的声音立刻通过电流传了过来。
“承洲,老夫人她……她去世了……”
纪承洲深邃的瞳孔猛然扩张,握着手机的大手骤然攥紧,开口嗓音有些颤,却心存侥幸,“梅姨,白天奶奶不是还好好的吗?”
一定是他出现了幻听。
“就在刚刚……医生抢救无效……去世了……”
纪承洲七尺男儿身形晃了晃,转身,疾步跑出了卧室,下楼一步两三个台阶。
沈铭正好出来喝水见纪承洲神色焦急下楼,有些吓一跳。
纪承洲是那种泰山崩于顶也面不改色的人,他从未见过他如此慌张,面容紧绷,仿佛天要塌了一般。
“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纪承洲仿佛没听见他说话一般,下了楼直接往门口冲。
沈铭见纪承洲身上穿着睡衣,脚上穿着拖鞋,就这样往外冲,直觉肯定出了大事,忙追了上去,“老大,你等等我。”
沈铭追出门见纪承洲在拉停在场地上的车门,拉不开,焦急之下抬脚踹了一脚。
他慌忙回去,在玄关处拿了车钥匙,他没有急着解锁,跑到车旁才解锁。
纪承洲明显状态不对,不能开车。
“去医院。”
沈铭听见医院两个字八成猜到和陈秋容有关,没有任何废话,启动车子,脚踩油门,车子迅速驶离。
副驾驶上,纪承洲面色幽沉如水,拳头紧攥,“快一点。”
沈铭一路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到达医院门口时,身后跟了不少交警。
纪承洲下车,直奔住院部。
沈铭则留下来处理违章。
苏梅见纪承洲出现在病房门口,缓缓从椅子上起身,佝偻着身子泪眼婆娑哭喊:“大少爷……”
纪承洲远远看见病床上盖着白布,脚像灌了铅般,再也迈不动一步,眼眸猩红,深深的痛楚撕裂般从他眼中炸开。
苏梅走过去,紧紧抓着纪承洲的手臂,哭得泣不成声。
纪承洲心口撕裂般的痛,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痛到深处,洒泪未觉。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纪承洲抬脚进入房间,来到病床边,他掀开白布,看着病床上闭着眼睛面色苍白的老人,他眉头死死皱着。
好一会儿,喉咙耸动,咽下悲伤,他哑声开口:“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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