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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她惜字如金
一贯小话痨似的小丫头,如今却沉默了下来。
薄彦辰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吹了冷风,又折腾了一晚上没休息,怎么会还舒服。
“这样吧薄总,我待会去请老师过来,帮顾小姐把个脉好好检查一遍。”
“辛苦。”
那位已经退休多年,头发花白的老院长,颐养天年的年纪还得为医院存亡出山折腾一番。
男人并不在意女孩的冷漠,许是觉着她如今能安然在自己身边,便已满足。
他站在秋日清晨薄薄的雾气下,俊脸垂落想去帮她添一件衣裳,“想吃什么?”
“我没胃口。”
男人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女孩没有血色的唇上停留半晌,低低哄着,“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你受得住,孩子也受不住。”
此时小姑娘咬紧的唇上都已经有了明显的牙齿印,一双眼此刻都还红肿着。
不知昨晚一个人在外哭了多久。
都是他害的。
“那、换个衣服躺下,再休息一会。”
不想动。
顾娇娇这才扬起眸看他,湿漉漉的眼底满是一些迷茫无措,摇头,重新缩回了被子。
她乏的很。
“这样睡,你不舒服。”薄彦辰低头看着女孩苍白憔悴的模样,平日里总是亮晶晶的那双杏眸,此刻也覆着厚厚的一层疲惫。
她身上衣服淋了雨一直没换,被暖气重新吹干之后贴在身上,看起来总有些狼狈。
薄彦辰手里拿着刚送过来的棉质睡衣,干净整齐,还带了些淡淡的香味。
“我帮你换。”
他俯身靠近,双手撑靠在女孩身侧,顺势将她纤细的身子锁在了怀里。
呼吸淹没下来,独属于男性的气息将她整个人笼罩着,顾娇娇倏地感到不自在,小脸往旁边移了移。
“我没让你出去。”
男人低哑的嗓音子落在头顶,黑眸紧凝着女孩白软干净的脸蛋,见她没什么反应,便低低叹了一口气,哑声道。
“手抬高。”
她很配合,娇软可人的小猫咪一样,明明在生他的气,可却下意识地听他的话。
“娇娇真乖。”
顾娇娇低下了头,见男人那样纡尊降贵地帮她脱掉外衫,水润的眸子里闪烁一抹迷茫。
男人顺势揉了揉她的发,哑声安抚。
“我的意思是,让你去客厅呆一会,我想冷静一下。”
他脱掉了女孩的外套,再解开里面的衬衫,手指与纽扣纠缠着,有些费劲。
薄彦辰这辈子没做过帮女孩换衣服的事。
“抱歉让你误会了我的话。但娇娇,我不可能会赶你出去。”
“真的……吗。”
女孩声若蚊蚋,眼神都怯生生的,是真不自信了的。
她连眼睫都是颤颤的,不敢作声,更不敢试探。
“我怎么舍得……”
小姑娘畏怯的模样,连说话都有些抽抽噎噎的,那白生生透着淡粉色的小脸,满是紧张。
这彻底刺痛了他的心!
薄彦辰觉得自己真是该死,竟非得和一个小丫头计较!
便只能垂下眸,强忍着那抹心疼,撩开了她额前垂落的发,哑声道。
“先把里面的衣服一起脱了,换上。”
“不要。”顾娇娇几乎是下意识拒绝,手捏着衬衫领口,眼睛撇开,没再去看他。
“娇娇,不换不舒服,容易感冒。”瞧见了女孩蹙起的眉心,薄彦辰黑眸里无声无息泛起了涩意,整个人都是致命的窒息感,半晌后才终于开口。
“乖宝,你怀着孕,又不舒服,换衣服而已……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可是男女有别。”女孩迟疑了一下,细白漂亮的手指捏在一起,低垂下美眸,小小声道,“我们、也不是可以随便坦诚相对的关系。万一你等下又有那个……欲望,我现在身子不舒服,不能帮你。”
“手……也不行。”
薄彦辰看着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好像在小姑娘的眼里,他平日里找她,多是为了那事。
这一刻气氛格外沉闷,男人抿紧了唇,黑眸凝着她许久没说话,最终也只是“嗯”了一声,转身朝外走。
“那你自己换,我过……十分钟之后再进来。”
“……好。”
衣服绵软带着香气,隐隐还有些他的气息,贴在皮肤上时,透着很淡很淡的身体温度。
大叔一直放在怀里捂着么。
她看着刚合上的病房门,小小的那颗心有些极复杂的情绪升起,秀气的眉蹙了蹙,最终还是尽快将衣服换好。
薄彦辰再进来时已是许久,手机里是老严刚挂断的电话。
黄毛抓了,审了,确是有人给了他消息和钱,他对娇娇有怨,没有钱自己都愿意去做。
可惜,所有交易都是国外的服务器,对方很谨慎,连黄毛自己都不知那人是谁。
房门被轻巧带上,他无声无息朝病床靠近,轻轻碰了一下蜷起的那一坨。
捂得太紧,真怕她闷死在里面。
“不要……”
女孩身子却忽然颤动了一下,好像受到了剧烈的惊吓,嘴里囫囵说着些梦话。
“别赶我走……我会乖的……很乖很乖……妈妈……”
她声音闷在被子里,听不太清。
薄彦辰只听着她说不要赶她走,当是自己做的事给女孩造成那么深刻的阴影,手指蓦地顿在空中。
“妈妈……”
女孩白软的脸上全是汗和眼泪夹在一起,蹙起的眉让她看起来格外可怜。
薄彦辰却反而松了一口气,转而握住女孩温软的小手,轻唤她名字。
“娇娇。”
“乖宝,别怕。”
“叔叔在……”
她做了噩梦,深深陷在其中难以自拔,只嘴里呢喃着听不清的字词,时不时眼泪渗出。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女孩的家庭情况,常年重病的父亲,对她极不好,还重男轻女的母亲,以及被养坏了的弟弟。
女孩长大之前,吃了不少苦。
可这阵子认识以来,她一直乐观积极,脸蛋上总是洋溢着朝气,那双眼眸也总是明媚清澈。
却不知,童年的一切竟让她梦魇到如此地步。
“妈妈——”
忽然清晰地喊出了两个字,女孩蓦地睁开眼,忽然就清醒了过来,惶惶然看着惨白一片的天花板。
泪水顺着眼尾滑落,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慌慌张张地四下看着,像是在寻大海汪洋中的那一根浮木——
直到一道厚实温暖的怀抱将她揽入其中。
薄彦辰紧紧楼主女孩瘦弱的身躯,嗓音温和低沉地安抚着,“乖乖,不怕。叔叔在……”
“大叔……”
呜呜!
男人的怀抱太过温暖,嗓音舒服到让她极致安心,这一切和噩梦里凄冷孤寂太不一样,她满心的脆弱无助,在这一刻终于不受控制。
“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细软的手指紧紧揪住男人胸前衣襟,女孩心中情绪不受控制,浑身都颤抖着将眼泪倾泻而出——
薄彦辰一颗心都快疼坏了,只能抱着她,低头轻轻吻着她的额,“那是噩梦,都过去了……乖宝,叔叔不会赶你走……叔叔保证。”
女孩抽噎着哭到浑身发抖,整个人都被吓到了的模样,脸色惨白了许久才勉强缓过来。
他轻轻拍抚着女孩的背,极其温柔地在她耳边呢喃安抚,等着她慢慢地冷静下来。
“没事了……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顾娇娇迟疑了下,脑袋才终于点了点。
“你妈妈……没机会再抛弃你。”
男人笨拙地安慰着她。
女孩却一直皱着眉,有些贪恋地埋首在他怀中。
她叫着梦里的那个人妈妈,求她不要赶自己走,可那个人的身形,却并不像徐莹。
“累了吗?吃点东西?”
“嗯呐,我自己吃。”小姑娘擦干了眼泪,自己端起那碗营养丰富的粥,舀起来慢慢吃着。
难得的,薄彦辰没有再强硬要求喂她。
他如今做的一切都小心谨慎,并没有没再走过去,而是打开电脑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眉梢垂落,迅速回复了几封邮件。
慢慢喝着粥,睡饱里的女孩见他没有别的动作,似乎人也放松了许多,拿起了手机。
那么小小的一坨,脸蛋白润得像婴儿一般,长长的眼睫扑闪扑闪的,被屏幕的光照亮。
气氛说不出的安然。
小姑娘看一会手机,又时不时朝他那边看一眼。
迟疑了很久,才终于将脸从被子里露出来一半。
“大叔……”
“嗯?”
他声音很沉很沉地回答,手里的电脑放下,因着她主动开口,俊脸线条都柔和了许多。
“……云云,还被你关着么。”
她心系闺蜜。
薄彦辰敲键盘的动作微顿,长指停下,抬起头看着她。
“云云先前,也问你了。”
还威胁他要是敢伤了娇娇,她就不认他这个哥哥。
两只小的在那上演情深义重的戏码,反让他当了个大反派。
“我也担心她。”
“大叔,你能不能别关着她……”
顾娇娇尝试着开口,圆圆的大眼睛晶莹水润,小巧浅粉的手指捏紧,心上都是说不出的紧张忐忑。
直到男人很随意地落了两个字。
“可以。”
“真的吗!”
“她是我妹妹,我总不能一直限制她人身自由。”男人说的十分简单,只黑眸扬起了一抹很淡很淡的晦涩,望见了她眼底的期待,旋即残忍地打断这一切。
“她想照顾景琛,可以。”
“但如果想嫁到景家,绝无可能!”
啪嗒一下。
女孩唇畔刚溢出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别想着帮她求情,景琛不是你们两个没心机的小丫头能看懂的。”薄彦辰垂眸看她,“这已是我做的最大让步。”
哼。
总是说学长有心计,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
顾娇娇却不觉着。
她一个贫苦的学生,可从入学那天开始,学长就一直对她不错,
大叔分明就是有偏见!
便重新蒙回被子里,不想和他好了!
“娇娇,你不能总是因为外人对我有脾气。”
薄彦辰摇摇头,苦笑着扫过去一眼,那绵软的一坨,已经背过身去,彻底不想搭理他了。
十九岁的小东西,脾气就是倔!
哼!
女孩仍不回应,气氛仍旧僵硬。
直到“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室内岑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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