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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被红宝石砸醒了,这怪兽感觉不愉快,现在它把探出来的舌头当武器,疯狂在空中甩动着,它并没有锁定具体的目标,只是单纯地疯狂甩动,如顽皮的孩子发泄情绪一般。可这种胡闹才是更致命的,本就剧烈的山风加上这股怪力的搅弄,空中气流变得更加没有规律可言。
原本江云尘勉强掌握了山风的走向,尚且稳得住飞行,现在就只能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峡谷中前冲后撞。
会辨认方向又如何?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人就像被卷入了海啸乱流中的蝼蚁,压根无法左右自己的身体。
江云尘努力在这股乱流中撑住结界,体内的灵力以极快的速度消耗着,饶是他有七寸宽的灵海,有比常人效率高数十倍的灵力使用法则,但在这种极端恶劣的局面下也很难维持……
四面八方吹过来的风越来越凌厉,江云尘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山风原本就厉害,还是那妖兽在其中掺杂了怪力。
整个山谷的风意外搅成了一个旋涡,当这种旋涡扭曲的力量达到顶峰时,江云尘只觉得浑身气血翻涌、经脉倒施逆行,连灵力都彻底失去了掌控。
赵一粟敏锐地觉察到他的不对劲,她将自己的神识探了一点进江云尘的体内,顿时感到一股绞痛,吓得她连忙将自己的神识割断抽离。
再看江云尘的脸色,分明已经是强弩之末,看来以六品之躯妄图在大自然的怪力面前占据优势,即便是江云尘也显得太过勉强,为了维持这个结界再任由他继续逞强下去,只怕他的身体根基都会被搅坏了!
赵一粟果断地击出一掌,因为江云尘的灵力已经失控,赵一粟这掌打出时,灵力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卷动的力量也跟着失控,两个人瞬间在高空中失衡,像被龙卷风高高抛起,在空中飞旋了几圈。
为了不被风彻底吹散,赵一粟死死抱住了江云尘的腰,还把一只手伸到了江云尘的后腰带上,好在江云尘的腰够细,腰带在他的腰间尚有余量,才能让赵一粟利用这点余量将自己的手缠了一圈在他的腰间,勉强作为加固。
这一刻可没有什么浪漫可言,有的只是随时丧命的凶险,和生死关头的求生本能。
“噗”的一声闷响,那是江云尘的结界被彻底吹碎了。
“唔……”
剧烈的山风迎面吹来,赵一粟顿时明白江云尘为了支撑方才的结界,顶着多么巨大的压力!
现在她连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勉强嗓子眼儿挤出了点难受的呻吟,她感觉自己的五官、自己的四肢百骸乃至元神和灵魂都要被这股妖风强行扯裂!
她甚至都没时间感觉到痛,只感觉到天旋地转、头重脚轻,失重感、超重感、坠落感和眩晕感疯狂折磨着自己的肉体,难受到她连喊都喊不出来,恨不得自己当场晕死过去。
“嘭——!”
山风高高抛起,又将他们重重甩下。
闷响一声后,赵一粟先是感觉头发蒙,眼冒金星,缓了片刻才感觉到一股剧痛从小腿和手臂上传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嘶——”
这痛感,怕是自己的骨头被直接撞断了吧?!
江云尘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去,在千钧一发之际为了护住灵力虚弱的赵一粟,江云尘让自己的背重重撞在了山崖上,用血肉之躯帮赵一粟抵挡了重创。
赵一粟的小腿是卡在了他的腿缝间,不幸撞上了山崖。还有她的手,由于卡在江云尘的后腰上,反而承受了两个人的压力,现在只觉得疼到了麻木,都喊不出来了。
饶是如此,伤得更重的还是江云尘,他整个身躯都卡在了石壁上,锋利如刀的石壁直接贯穿了他一侧的肩胛骨,后背处其他的伤虽然看不见,但低头却有涓涓的血流正向下流淌,低落……
江云尘已然昏了过去,五官被风吹散了血色,宛如死人。
赵一粟努力让自己在保持镇定,现在他们意外被砸在了一片石头的后面,原本的山石反而阻挡了一部分卷风,反而让她暂时有了喘息的余地。
但血腥味可能会引起妖兽的狂暴,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地留在外面,简直如同一块肥肉在引诱豺狼。
想到这里,赵一粟踩着踏风,艰难地在乱风中单手攀住了一片山石。
刀割掌心的痛感反而让她更加清醒了两分,她一边爬,一边在呼唤着:“江云尘,醒醒……”
江云尘仍旧没有反应。
在他体内,与他心灵相通的本命法器苍稷正不断撞击着他的灵海,想要从他的灵海中飞出来,尝试营救自己的主人。
可江云尘一来不想让苍稷暴露,令人对“谭炎”的身份有明确的证据;二来这种两界山风对于器灵的伤害极大,即便是吃货那种上古神兽,靠现在的修为在这种山风中裸露,也只有九死一生的挣扎。所以在入山之前他就提前将苍稷封印在灵海中,为的就是防止它出来自寻死路。
两界山的山风在他的结界破裂后,能将他和赵一粟用驻颜丹的伪装都直接吹破,让两个人显出本来的模样,那对于苍稷或者吃货来说,就更不用多说。
现在江云尘的乱发被山风高高吹起,有几缕撞在山石上,竟轻巧地被割断了,可见这山石之锋利。
断掉的头发更加乱七八糟地搭在脸上,可让赵一粟无语的是,她居然在这种生死关头,还被江云尘藏在乱发后的凌乱美给狠狠击中了。
该死的,难怪自古有“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句子。
不过赵一粟可不打算让自己当个风流鬼,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自己的手从江云尘的后腰抽了出来。
或许是真的疼麻木了,她反而不觉得疼,只是在看到自己的手被砸成那副血肉模糊的模样时,不由得别开了目光。
她瞅准了附近的一片缝隙,然后用尚有余力的好手攀住了在卡在石头中的一缕藤蔓。这藤蔓也是漆黑的,与黑色的山石完全融为一体,若不是被砸到山石上,赵一粟也发现不了石缝间竟然还生长着植物。
也不知藤蔓能不能支撑住自己,想来能在如刀的石缝上生存,这藤蔓的皮应当是够紧实的。
赵一粟现在进退两难,也只能赌一把了。
在攀住藤蔓之后,她拽了一下藤蔓,感受到藤上传来的稳固,这才慢慢抬起了一只脚。
确认藤蔓依旧牢固,她这才又松开了一只脚。
很好,现在她整个人全靠一根藤蔓和一只手支撑着,成了荡在风里的人肉风筝。
现在这只风筝想要借着风力,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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