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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你怎么来了?”黎雪卿刚刚午睡醒,看到大步进来的叶梨,顿时眉开眼笑,“下午不上课了吗?”
“下午没课,我过来陪你。”
对上妈妈的笑脸,叶梨心口一阵酸楚。
眨了眨眼逼退泪意,上前接过兰姨手里的热毛巾给她擦手。
黎雪卿笑着嗔怨,“妈妈只是没睡好,又不是身体残疾了,妈妈自己来!”
指了指旁边的果盘让叶梨吃,黎雪卿又回头催兰姨,“兰姐,你去问问医生,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好好好……我这就去问。”
一脸为难的看了眼叶梨,兰姨转身朝外去了。
叶梨心口闷闷的痛着。
住在医院,妈妈急着出院。
回到家里,又容易睹物思人,也不利于妈妈休养。
至于原本说这周要去郊外考察的那几家疗养院,想到傅厌辞,叶梨心里无端生出几丝抗拒。
“妈……”
叶梨剥了个砂糖橘塞到黎雪卿手里,迟疑着问道:“昨天你跟我说,让我远离傅厌辞,是为什么啊?”
提到傅厌辞,黎雪卿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阿梨,你和他谈恋爱谈到哪一步了?你不能和他在一起,阿梨,你听妈妈的话,离他远一点!”
紧紧的抓着叶梨的手,黎雪卿目光着急的看着叶梨。
叶梨的心一点点下沉。
“妈你别着急……”
手里的橘子被捏碎,汁水顺着两人的手指蜿蜒而下,有清浅的橘子香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叶梨急急松开手,一边给妈妈擦手,一边哄她,“我已经跟他分开了,妈,你看,我乖乖听话了。”
“那就好,那就好……”
黎雪卿轻呼着气靠回枕头上,忍不住蹙着眉头嘀咕道:“阿梨,你和他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跟妈妈说过吗?妈妈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叶暮深温和,黎雪卿温柔。
叶梨长这么大,夫妻二人对她连句重话都没说过。
叶梨想做的事,只要她开口,叶暮深只有一句话:去做!爸爸挺你!
从阿梨上小学开始,黎雪卿经常听大人们互相吐槽青春期的孩子难搞,抑或者孩子们背地里吐槽更年期的妈妈们是定时炸弹。
可在叶家,这都是统统没有的事。
叶梨没有过难搞的青春期。
黎雪卿也没有暴躁抓狂过。
公司经营的好不好,家里这个月有多少进账。
饭桌上夫妻二人就会聊,从不避讳叶梨。
而叶梨,大事小事趣事窘事,事无巨细都跟爸妈讲。
是父女母女,更是朋友。
小的时候,黎雪卿打趣的问阿梨有没有男孩子追她。
母女俩还头对头的品评过书包里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来的情书。
字太丑的,不行。
名字不好听的,也不行。
学习太差的,更不行。
再之后,周家搬来同一个别墅区。
两家大人玩得好,经常打趣她和周赫臣,两个孩子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成了他们口中的小青梅。
可也仅仅是青梅而已。
在黎雪卿眼里,周赫臣配不上她的阿梨,也就开开玩笑而已。
至于傅厌辞……
那位帝都人人都想攀附的傅爷?
一面觉得只有那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的阿梨,才能护阿梨一生一世。
可想到阿梨和他站在一起的画面,黎雪卿的心口就止不住的抽痛。
心底那道抗拒的声音再次放声大喊:不,不可以!
“阿梨,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
黎雪卿轻抚着叶梨的发,温柔叮咛,“爸爸和妈妈不要求门当户对,咱们也不攀附权贵。你就好好儿找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多谈一阵子。……日久见人心,等将来两人都定下来了,再考虑结婚的事,知道吗?”
叶梨乖巧点头,拖长了声音应她,“好……”
只一颗心,轻轻地,慢慢的,无止尽的向下坠去。
除了Vicent周赫臣下药那一段,叶梨没告诉妈妈,其他的事,妈妈问,她都说了。
那段时间,妈妈和兰姨没少一起骂周赫臣。
甚至连她说一句明天周几,听到那个周字,妈妈都要把周赫臣拉出来骂几句。
说他负心薄幸。
说他没有担当。
说他没主见,是妈宝。
可就是这样的周赫臣,再次发病后,妈妈一句重话都没有。
反倒是傅厌辞,事事上心再无疏漏的傅厌辞,却被妈妈这样的警惕防范,唯恐他伤害她。
傅厌辞……到底做了什么?
太阳穴嗡嗡的跳着,脑海里再度嘈杂尖锐起来,叶梨低低的呼着气调整起来。
兰姨去而复返,带来了从护士处拿来的药。
“兰姐,你问医生了吗?”
“问啦问啦……医生说,你好好吃药,好好调养,下周就能出院了。”
“下周?下周深哥都要回来了吧?让他看到我还在医院里,指不定以为出了多大的事儿呢。不行不行,我自己去问医生,我都好了!”
“要不你先给先生打个电话?”
“好……不行,这会儿,他那边才凌晨呢。兰姐,一会儿天黑的时候你记得提醒我!”
“好!”
妈妈和兰姨碎碎念的聊着天,叶梨看着窗外黯淡的天色有些出神。
不知想到什么,叶梨起身,“妈,我回家换身衣服,天冷了,我的大衣和羽绒服还在家呢。”
“好,快去快去……”
黎雪卿点着头催她。
一路走出医院,叶梨在路边拦了辆车直奔叶家别墅。
不过几天没回来,别墅里像是好一阵子没住人了似的,冷清又空寂。
连二楼自己的房间都没回,叶梨径直去了书房。
电脑打开,点击网页浏览记录。
只一眼,叶梨的心便咚咚咚的狂跳起来。
妈妈发病到底是因为爸爸的祭日,还是……
爸爸忌日的前一天,21号。
整整五六页的浏览记录,逐一点进去,无一不眼熟。
兰途。
振达。
华创木艺。
……
密密麻麻的搜索记录里,全都是自家公司曾经的合作商或者供货商。
搜索记录里显示,这些公司都已经是傅氏子公司的合作伙伴。
其中最辉煌的当属兰途。
下个月,兰途那位王总就要去纳斯达克敲钟了。
一年前,兰途的撤资让叶氏陷于两难之地,最终破产。
一年后,攀上傅氏的兰途一飞再飞,商业规模扩大了几倍不止。
其他几家公司也各有各的灿烂。
不是兰途的撤资,公司不会跨的那么快,爸爸也不至于连轴转,最终晕倒在会议室。
即便公司破产,叶家负债累累,有这个家在,爸爸也不会离开的那么突然。
可事实就是,兰途撤资了,叶家破产了,爸爸也走了。
周赫臣和周家袖手旁观,迟迟不愿施以援手,而她,因为那恰好一个亿的所谓嫁妆,出现在傅园,继而,成为傅夫人。
跌入谷底的叶家因为傅厌辞的及时援手而圆满谢幕。
而本该成为周少夫人的她成了傅夫人,傅明慧和周家的脸面,被傅厌辞狠狠地踩在了脚底。
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还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傅厌辞,你能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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