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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文俊倒是没有想到,林景云会有这样的心思。从自己醒来开始,林景云似乎就一直在给他使绊子。
上一次林争英抓着他来整理攻守同盟章程的事情,他也是想着借此打击打击林景云的气焰。
不管怎么说,林家也算得上是他目前合作的最大助力。
林景雷就不用说,现在是死心塌地跟着自己了。
涅槃肥皂的事情完全交给林景雷,他都十分放心。
而且,林景雷的表现让他十分满意。
凡事都以工坊的利益为重,对于合作的几个家族都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即使有时候林争英私下找他,希望能够为林家稍稍多争取一点利益,他也是在考虑对工坊有利的前提下,才会来跟段文俊询问,是否可行。
曾经的纨绔公子哥,真正的已经浪子回头,发挥出了他们商贾世家公子哥的天赋。
而且,林景雷也在按照段文俊预料的方向成长。
不仅仅是将涅槃工坊这边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现在也开始帮着林争英打理一部分林家的生意了。
他相信,随着林景雷的成长,他在林家的分量会越来越重。
到时候,他和林家的合作也就会更加牢靠。
林争英和林景风父子两人,控制着林家的生意大权。
有了攻守同盟的约束,再加上肥皂生意利益的捆绑,这两人暂时性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会跟自己一条心发展。
可是,段文俊也知道,他们两人都是因为利益驱使才会跟自己合作。
不然的话,自己劝阻了林争英,让他不要盲目扩充岁布原料的筹备,他们也就不会偷偷进行了。
而且,他们还瞒着林景雷进行,生怕段文俊知道了消息……
只不过,段文俊已经让林姝儿出面,在京城附近的县镇收购岁布原料了,这也算是对戴家的一个试探。
即使到时候自己的猜测真的成了现实,林家虽然会一败涂地,自己还是有其他手段,让他起死回生。
当然,到了那个时候,林家父子也就可能不再是他的合作伙伴,而是另外一种关系了。
自己说不定,还可以掌控林家。
只是,这其中,林景云却是一个定时炸弹。
他知道,林景云一直是对自己十分不服气的。
哪怕是平日见面对段文俊客客气气,那都是逼于他父亲林争英的压力。
林景云跟周武次走得很近,跟张文谏走得很近,跟栋武亭走得很近,似乎跟张家那个张三峰大人都攀上了一些交情……
这些人,之前都跟自己不怎么对付。
若是到时候自己掌控了林家,他再使出什么幺蛾子,那也不好说。
所以,借着攻守同盟章程的事情,他想打压打压林景云,磨磨他的性子。
可是,他倒是没有想到,林景云居然生出了打理攻守同盟的想法来。
看着林景云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段文俊心中不由得生起一个歉意。
林景云,如此好强的一个人,变得如此消沉,虽然有他屡考不中的原因,而更多的却是最近被自己压得太惨了。
他看了看林景云道“林兄,即使考不上,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心灰意冷。其实……”
“虽然写诗作词对对联,我可能比不上你。可是你说过的,写诗作词既当不得饭吃,也做不得衣穿的。”林景云抬头盯着他露出了一丝苦笑,打断了他的话“可是我自认为我博览群书,学识并不比你差。只是,关于读书的思考,我却是想得不如你透彻,所以自从你不再藏拙之后,便会总被你压着一头。”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景云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茶水,仍旧有些烫,可是他却浑然不觉,然后又跟着说了起来。
这几个月,他的心中,憋着太多的话了。
只是,他一直无法说出来。
所以,憋得很慌。
既然今天跟段文俊聊到了这里,他不如直接说个爽快。
林景云虽然觉得,自己的才情不如段文俊,可是他作为望江才子的傲骨,却还在。
“我承认,我写不出《归田园居-绿湖轩》这样的佳词,也写不出《鹊桥仙》和《蝶恋花》这样的好诗。甚至,我连对江舒影的爱慕都不敢表达出来,这是我不如你。”
听到这里,段文俊又是一愣。
这货自己不说还不知道,敢情他居然还在一直暗恋着江舒影……
不过,江舒影可是望江艺馆的头牌,这些公子们都喜欢她,那也是正常。
只是,看来自己以后还是得多防着点他了。
就在段文俊思绪飘开的时候,林景云的话又响了起来。
“可是,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也明白了许多道理。”林景云盯着段文俊,缓缓道“其实,我不是天赋不如你,也不是才情不如你,更不是勤奋不如你。”
“啊?”段文俊一愣。
林景云的话,让他直接懵住了,不知道这家伙想说什么了。
“我是心境不如你。”林景云的语气变得十分凝重起来“秦老曾经说过,写诗作词这东西,讲究的就是心境,只有将自己的心境揉入到诗词之中,将身边的物事融入到诗词之中,才能写出好的诗词来。”
“我之前一直不怎么明白,觉得那是自己没有达到秦老的那种境界,所以体会不到。”
“可是直到前段时间,听到你吟了那首新诗,见到你在段家堡跟那些农人们一起下田种地的情形,我才完全明白了过来。”
林景云的话,直接引起了柴静云和冠兴的好奇心。
他们都知道段文俊捣鼓出来的那些新东西,也知道段文俊对段家堡的农人们很不错。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段文俊居然还亲自跟着农人们一起下田种地。
不过想想,似乎这也符合这段家大少爷的性子。
听说他段家堡农场里面的那些斑纹猪,最开始就是这位大少爷亲自培育出来的。
听到这里,柴静云盯着段文俊开口了“文俊,你什么时候又写新诗了,怎么都没有听人说起过?”
段文俊亦是疑惑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啥时候写诗了呀?
于是,他转头朝林景云看了过去。
林景云见到段文俊朝自己看了过来,一脸懵逼的模样,接着开口道“就是你在田埂上作的那首《悯农》呀!”
跟着,他吟诵了出来。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段文俊顿时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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