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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突如其来的巨响震撼了战场,一辆明军战车遭到清军炮火的直接命中。
沉重的十二斤炮弹,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猛烈撞击在战车前方的挡板上。
尽管挡板上覆盖着厚实的棉被,试图缓冲冲击,但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棉被瞬间被撕裂成纷飞的棉絮。
而硬木制成的挡板更是化为无数尖锐的木片,向四周激射。
几名推车的民夫首当其冲,他们惨叫着倒在地上,鲜血从被木刺扎伤的头脸处喷涌而出。
紧随其后的几名祖大寿新军军士也未能幸免。
他们手持火铳,本以为能在这场战斗中发挥作用,却不料被飞溅的木刺和碎裂的木块击中。
尽管他们身披镶嵌铁叶的棉甲,提供了一定的保护,但如果木刺或碎块击中头脸等要害部位,依然会造成严重的伤害。
一些军士痛得几乎无法站立,全身冷汗直冒。
其中一名军士的遭遇尤为惨烈。
他被一根粗大的木刺击中小腹,木刺深深穿透了他的身体。
加上之前民夫们洒在他身上的鲜血,他整个人仿佛直接掉入了血海一般。
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身体因剧烈的疼痛而发生痉挛。
与此同时,更多的炮弹在空中呼啸而过。
由于明军阵型较为疏散,且战场地势起伏不定,许多清军的炮弹都未能命中目标。
而是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后落在远处。
然而,即使如此,依然有一些军士被弹跳翻滚的炮弹击中,造成重伤。
战场上,一颗重达十斤的炮弹呼啸而来,精准地击中了祖大寿部新军营的长枪兵队伍前列。
那片土地坚硬且平坦,炮弹在落地后激起一片尘土,然后以惊人的力量反弹跳起,直扑向领头的甲长。
甲长眼中满是恐惧,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避。
但炮弹的速度快得惊人,转瞬间便穿透了他的胸膛。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
甲长的身体被强大的冲击力带飞,重重地砸在他身后的战友身上。
一时间,数名战士被这股力量扑倒在地。
然而,这颗炮弹的威力并未就此消散。
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再次坠落到后方的队列中。
又是一阵令人心悸的骨骼断裂声响起,数名战士的脚骨被生生冲断。
他们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声此起彼伏。
……
此时,在祖大寿新军前营中,火铳手甲长刘中用正目睹了这一切。
他的家小原是边关的普通军户。
但在天启年间的建虏入寇中。
祖大寿失去了父母和几个哥哥姐姐,心中对建虏充满了深仇大恨。
天启六年的战事结束后,大明全国掀起了编练新军的浪潮。
祖大寿也开始编练新军,四处招募青壮年。
当时刚满十八岁的刘中用正值年轻力壮,又长得憨厚老实,完全符合招兵的标准。
他很顺利地加入了新军,成为了一名火铳手。
祖大帅素来爱兵如子,对待部下极为慷慨。
刘中用刚一参军,就得到了一笔可观的安家费,这无疑是对他家庭的极大帮助。
更令他欣喜的是,随后他又被分到近十亩田地。
听说几年后,自己名下的田地将会达到五十亩,而其他新军战士也将享有同样的待遇。
这个消息在新军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新军们个个感激涕零,对祖大帅的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刘中用虽然识字不多,但他深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
他明白,自己今日所得的一切,都是祖大帅的恩赐。
因此,他暗下决心,一定要竭尽全力,为祖大帅效力,为大明江山社稷尽忠。
加入新军两年来,刘中用历经磨炼,成长迅速。
他参与剿匪,也曾出塞外与蒙古人交锋。
由于他训练刻苦,火铳射击技术精湛,屡立战功,逐渐从小兵晋升为甲长。
前不久,他还分到了一杆青牙军火铳和若干发威劲子药,这让他兴奋不已。
这杆青牙军火铳来历不凡。
乃是祖大帅从温大帅那里求来的五千杆精良火铳之一。
这种火铳制作精良,威力巨大,配合威劲火药使用,可在百步之外洞穿重甲。
刘中用对这杆火铳爱不释手,但他也清楚,威劲火药数量有限,不能随意挥霍。
因此,在新军营的训练中,上级只让他们每人试射三发,以感受其威力。
剩余的威劲火药则要留在战争中去用。
此次随军出征辽东,是刘中用首次与正牌的满洲建虏交锋。
虽然他曾多次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也渴望为自己的亲人报仇雪恨。
但真正踏上战场时,内心依然难免有些紧张。
此时,他身处于庞大的军阵之中。
四周环绕着连绵不绝的号鼓声和飘扬的旌旗,这些声响和色彩随着地势的起伏,如波浪般不断涌动。
满洲的建虏确实与蒙古人截然不同。
他回想起以前随军出征,那些蒙古人每次都是远远地骑着马逃离。
然而,这些满洲建虏不仅拥有火炮,而且这些火炮威力惊人。
一发又一发的炮弹正从身边呼啸而过。
每一次爆炸都让人心惊胆战。
他亲眼看到,一辆坚固的战车,虽然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棉被和皮革作为防护。
但在火炮的轰击下,瞬间化为碎片。
那些躲在战车后面的火铳兵和推车的民夫们遭遇了不幸,尖锐的木刺穿透了他们的身体,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曾经被视为无敌的战车,在满洲建虏的火炮面前也显得如此脆弱。
而且,听说建虏们还装备了大量的火铳。
这与传说中只擅长骑射的建虏形象大相径庭。
周围的战友们看着这一幕幕惨状,看着火炮的不断轰射,心中非常不安。
而刘中用见此大声喊着,告诉他们,只要坚持下去,满洲建虏的火炮很快就会停止轰鸣。
他解释道,满洲的红衣大炮在发射几发炮弹后,需要停顿一段时间进行散热。
这段时间将是相对安全的。
这个消息是刘中用是从上官那里听来的。
而上官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结识了几位青牙军的兄弟。
青牙军作为大明中最擅长使用火炮和火铳的精锐之师。
他们的话,自然具有很高的可信度。
对于青牙军,刘中用并不陌生。
近年来,他的邻居和同乡中有不少人选择到关外务工,寻求更好的生活机会。
听说那边发财的机会很多,即使不能大富大贵,至少也能保证温饱。
这几年年关的时候,这些外出务工的人都会带着各种大小包的行李回家,让那些没有出去的人很是眼热。
他们讲述的关外见闻,也让人们对那个陌生的世界充满了向往。
他们还使用一种叫做粮票的东西,听说可以代替银子使用。
甚至在宣府中,也有些店铺开始接受粮票支付。
不过相比于用纸张东西。
刘中用还是觉得用银子,更加踏实可靠。
在这次征途中,刘中用有幸结识了几位青牙军的兄弟,比如甲长赵晟戎,以及神射手程迟和句五邑等人。
他发现这些青牙军兄弟都非常友善。
而且个个都能识字,言谈举止间透露出一种文化人的气质。
他们谈论起华夷之辩,国家大事,百姓安居等话题来头头是道。
让刘中用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就像个粗汉一样。
就连军中的书吏和镇抚官等人,也没有他们那么博学多才。
虽然刘中用没有青牙军兄弟懂得那么多大道理。
但他坚信一点,做人应该感恩戴德。
因此,他始终忠诚于祖大帅,认为只要跟随祖大帅的步伐,就一定不会走错路。
战场上,火炮的呼啸声此起彼伏。
既有建虏发射的炮弹,也有己方神机营开炮的轰鸣。
而军中的行军鼓乐也愈发激昂起来。
伴随着鼓乐之声,军阵不断向前推进。
这震耳欲聋的鼓乐声,不单单是在激励着士兵们的士气。
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们内心的恐惧。
刘中用踏着坚定的步伐,随着乐声不断前进,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用手中的火铳,狠狠轰爆几个建虏头颅,报仇雪恨!
……
在黄土岭的清军炮兵阵地中,炮声隆隆,硝烟弥漫,刺鼻的气味充斥着空气。
清军的炮手们紧张而有序地操作着,他们不断地清洗炮膛、装填弹药,然后发射.
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熟练而精准。
这支炮兵队伍中有着许多葡萄牙炮手,他们的技艺竟然比神机营的炮手还要高超.
不仅射击速度快,而且命中率极高。
他们使用的四轮磨盘炮架设计精巧,可以轻松地左右转动。
一旦发现有特别适合打击的目标,几名魁梧的炮手便会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用粗大的木杆插入炮身的木孔中,然后齐心协力地旋转炮身,调整射击角度。
紧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弹准确地飞向目标。
而在明军的军阵中,不断有大颗的炮弹落下,掀起一片片泥土和碎石。
特别是当明军推进到,距离黄土岭第一道清军防线不远的地方时。
中岭上的清军火炮也开始发威了。
六、八、十磅炮等重型火炮的威力惊人,给明军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对于清军来说,明军已经进入了他们的火炮有效射程之内。
这使得他们能够充分发挥出火炮的威力。
而明军的神机营炮阵虽然也在积极反击。
但由于距离较远,对中岭和主岭上的清军火炮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清军的中岭与主岭炮阵采取了轮流射击的战术,一方冷却炮管时,另一方则继续开火。
这样既能保证火力的持续性,又能避免炮管过热受损。
不过,清军第一道防线上的一些红夷炮,在开火后不久,就遭到了神机营副将付崇英的猛烈反击。
付崇英愤怒至极,他亲自指挥炮手们向清军的第一道防线发动了猛烈的炮击。
实心弹、毒烟弹等各种炮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打得清军哀声遍野、痛苦不堪。
当然,在清军中岭与主岭炮火的交替轰击下。
祖大寿部和山西总兵李鸣负部的士兵们遭受了惨重的伤亡。
这些英勇的战士们,在敌人的炮火下结阵前行,却不得不面对一波又一波的炮弹袭击。
随军的攻山器械和四个车营也未能幸免于难。
在清军猛烈的炮火下,这些原本用于攻击和防御的利器变得狼藉一片,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
祖大寿站在元戎车上,这辆由四匹健马拉动的战车打造得极为坚固,足以抵御二十斤重的炮弹攻击。
这辆战车原本是温越的座驾。
但在祖大寿攻打黄土岭的时候,温越坚持让祖大寿乘坐这辆战车,以确保他的安全。
幸运的是,就在刚才,一发炮弹准确地击中了这辆战车。
然而,由于战车的坚固构造,炮弹被远远地弹开了,战车本身毫发无损。
祖大寿深感庆幸,如果不是这辆战车,他可能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虽然死在战场上是个不错的归宿,但若是被敌人大炮轰死,那太可憋屈了。
然而,尽管祖大寿本人安然无恙,但他麾下的将士们却没有这么幸运。
清军的炮弹不断射入,每一波炮弹都伴随着尖锐的呼啸声和群子的袭击。
这些炮弹落入军阵中,四处滚动、乱砸一气。
不断有将士被炸断手脚、血肉横飞。
这场面惨不忍睹,让人心痛不已。
甚至一些火炮专门瞄准了正兵营的骑军,呼啸的炮弹无情地穿透了骑兵们的防线。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骑兵战士,在炮弹的威力面前也无能为力。
一旦被击中,往往非死即伤。
战马们同样难以幸免,被炮弹擦中后,它们痛苦地嘶鸣着,四处逃窜.
原本整齐的骑兵队形变得混乱不堪。
祖大寿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内心的愤怒和焦虑交织在一起。
尽管己方的军阵已经尽可能地分散,但仍然无法抵挡住清军炮火的猛烈轰击。
更糟糕的是,那些车营战士和民夫们,在清军火炮的威胁下变得惊慌失措,原本有序的进攻队形开始出现混乱。
祖大寿陷入深深忧虑。
看此情况,即使能够逼近清军的第一道战壕。
己方的大部分军阵,仍然会处于山上敌炮的多重打击范围内。
正在他忧虑间。
山上再次传来炮声轰隆。
又一轮沉重的炮弹呼啸而来。
这些炮弹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然后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四处冲撞。
“轰!”
一辆车营的战车被炮弹直接命中,瞬间被冲炸开来。
立即,推车的炮手们痛呼着,灭了一片,战车也散落歪倒在地。
“轰!”
又一辆辎重车在炮弹的冲击下散了架。
推车的民夫也瞬间倒下不少,其余人下意识尖叫着,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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