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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翊坤宫用过药，又被扎了十几针。躺了一个时辰之后，大胖橘稍微感觉好些，就晕晕乎乎的让人把他抬回了养心殿。年世兰和孙妙青送到宫门口，看着人走远了，才又回了殿中。
“皇上的身子不仅不见好，看起来比之前更严重了。有些事情，我们也该准备起来了。”
年世兰笑得张扬，明媚如早上升起的朝阳，与孙妙青刚入宫时见到的一般无二。
【华胖胖怎么就这么好看，笑起来真像一朵盛放的芍药。我要是也长这样，该有多好。】
孙妙青一时看呆了眼，太久没见她这副模样，这才是记忆里的华妃。
年世兰得意的眨了眨眼睛，婉转多情。扬起圆润的下巴，笑得既骄纵，又不失可爱。
即便不为悦己者容，她也要打扮的漂漂亮亮，艳压群芳才行。
不然头上簪的都是绢花，身上穿的都是寻常丝绸。
为节俭些丝线人工，上面的绣花都能省则省，这女人做起来还有什么趣味儿。
“皇上防着本宫和哥哥，本宫清楚得很。这些年本宫娘家的权势，差不多都交了，剩下的那些他也看不上。”
“不过俗话说得好，破船还有三斤钉呢。背地里的人脉还是有的，关键时候也能用得上。”
孙妙青说道，“几年辛苦世兰姐姐了，您和韵贵人的两本菜谱，搭配得恰到好处。”
“不过越是最后关头，就越不能掉以轻心，现在高兴还早了点。”
年世兰没想到孙妙青居然知道，她背后那些谋划。吃两家饭的事情，她从未和人透露过丝毫。
不过知道就知道吧，她也不问原因。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谁背地里还没有几个眼线？
只要受宠有银子使，多的是宫女太监主动上门投靠。东边听句闲话，西边咬咬耳朵，说不得就有什么聪明人，发现了些了不得的大事。
孙妙青敢和她说这些，即便留下什么尾巴，想必也清扫干净了，无需为此担忧。
年世兰说道，“我懂，不过皇上身子越来越病。你在养心殿看折子，替皇上朱批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许多大臣对此十分不满，可要小心些才好。”
孙妙青说道，“我知道，这事儿原本就是皇让我干的，可不是我自己上赶子去的。”
“那些人想把责任都推我头上，也没那么容易，世兰姐姐放心便是。”
大胖橘精力不济，又病又虚不找个人帮着，无法像之前那样处理朝政。
不找她还能找谁？
找太监？明朝官宦专权，亡国才多久，明史到现在都还没修出来。
找他那些兄弟？让他们多管一件要紧事，大胖橘怕是担心得觉都睡不着。
还有朝堂上那些大臣，只看年羹尧隆科多受到的待遇，大胖橘能给其他人这么大的权利才怪。
让孙妙青做这事儿，也是他再三权衡之后的决定。
以前只不过和孙妙青多说两句，后来让她念些不太要紧的。
现在提笔都嫌得劲儿，不重要的折子都让她代写。
只要大胖橘一天没能好全，其他人再不满意也没用。
大清的朝堂，可不像宋朝那样，臣子可以抓着皇帝的衣裳，唾沫星子往皇帝脸上喷，要皇帝从谏如流。
*
养心殿
大胖橘穿着一身寝衣靠坐在床上，照旧听孙妙青念折子。
这些天他已经没心思再去后宫转悠，不处理朝政的时候，只有甄嬛几人陪在身边。
孙妙青看着手里这份儿折子，眉头直接拧紧。
大胖橘问道，“什么为难的事情，这么不高兴，念给朕听听。”
孙妙青说道，“又有大臣看不惯臣妾为皇上代笔，称臣妾是牝鸡司晨。”
“他们抓着臣妾这样不依不饶，臣妾真是百口莫辩。要不给后宫的姐妹都排个号，每人轮流来养心殿伺候笔墨，省得他们抓着臣妾一人。”
大胖橘闭了闭眼，伸手将折子要了过来，一边看一边暗暗想道。
他又听不见别人心中所想，再者就算是念折子，代为朱批，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甄嬛和沈眉庄、安陵容几人还可堪一用，要是齐妃等人，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胡言乱语，事关机密，哪里是谁都能知道的？”
“你在这里伺候，若折子上写的东西被泄露出去，朕只管找你问话。”
“若是阖宫都知道，还有机密可言？”
孙妙青说道，“就算泄露出去，也不一定是臣妾啊。”
“养心殿伺候的宫女太监近百人，递折子的大臣也不是孤家寡人啊。”
“再说中途不知道经了多少人的手，还可能是您晚上说梦话的时候，说出去被人听见了呢！”
大胖橘眼睛微眯，面容浮肿，皮肤反而还光亮起来。怀疑的问道，“朕晚上有说梦话？”
孙妙青点头，“怎么，皇上想不承认？”
大胖橘疑惑，他有这习惯为何苏培盛没告诉他过，还有其余嫔妃，也不曾和他提起。
“你又诓朕，朕何曾有梦中言语的嗜好。”
孙妙青说道，“爱信不信，反正我是听见了。”
“总说什么老天，还有地方，党争什么的。臣妾这个娇娥在怀，皇上还有心思梦到别的，是臣妾不够努力吗？”
大胖橘想到那些事情，自己现在这个身体，哪儿还有那些心思。
将孙妙青在他胸膛划圈的手指推开，真是一点都不会看他脸色。
“继续念，不用管那些风言风语。朕还没有糊涂，知道该怎么做。”
*
太医日日都来，但大胖橘的身子一直不见起色。每次用的药，已经是最开始用的三倍有余。
诊完脉，苏培盛赶紧问道，“陆太医，皇上身子如何？”
大胖橘沉着脸，也在等他的答复。
陆太医心里苦得很，皇帝现在都瘦成皮包骨头，头又浮肿得厉害，所以表面还能看得过去。
金丹与象谷的毒性，早就深入骨髓不可拔除。整个人就像个漏斗，不论怎么补都补不上身体的亏空，经不起半点折腾。
若是停药，毒瘾发作起来，撑不过两日。若不停药，也只是苟延残喘。
调理得当运气好还能活个一年多，要是运气不好......
运气不好也就三个月了......
可他敢实话实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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