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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我想静一静!”严勋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他在转动方向盘的时候就坦然面对死亡。
可是老天爷给他开了玩笑。
把他从鬼门关放了回来。
严勋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杨宁。
杨宁没有走,眼泪从脸颊滑落下来,依然轻轻地捧着严勋的脸,说道:
“你记得吗?
我读大三那年,你在图书馆偷偷向我表白,我也是这样回答你的。
你真的想我走吗?”
“……”
杨宁的话勾起严勋的回忆。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回不去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这段时间是严勋最高兴的时候。
红星生物医药公司的研发取得巨大进展,更重要的是喜欢的人陪在身边。
他以为能够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可惜命运是残酷的。
一场车祸结束了他所有美好的幻想。
杨宁在严勋的耳边轻声说道:
“这次我不走了!
我们结婚好不好?
你还活着,还可以继续研究!
我帮你完成你的梦想,带领红星生物医药公司做大做强!
好不好?”
严勋的身体一震。
他睁开唯一的一只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杨宁。
他没有想到杨宁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决定!
要知道他已经是个连生活都无法自理的废人!
这辈子离不开轮椅。
杨宁嫁给他是不会幸福的!
严勋轻轻摇头。
他不能毁了杨宁!
可是杨宁没有放弃,她靠在严勋的怀里,说道:
“知道吗?
天翔死了以后,我以为不会再爱上别人。
直到再次遇到你。
我卖掉了跟天翔准备结婚的新房。
里面有我们最美好的回忆。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试着放下天翔,慢慢接受你。
现在你得到了我的心,狠心再放下我吗?
……”
杨宁不管严勋有没有在听,默默地述说内心的感情。
她没有注意到,一滴眼泪从严勋的眼角滑落。
遭遇车祸,身受重伤,严勋没有流泪。
醒来后得知自己变成残废没有流泪。
听到门外最亲的人为了争夺股权发生激烈的争吵,也没有流泪。
现在严勋听到杨宁发自内心的表白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门外吵闹仍在继续。
何芳见杨宁独自进入严勋的病房有些慌了。
她上前质问杨霄:
“你是哪个警察局的?
这是我家的家事,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见儿子!
信不信我投诉你!”
杨霄摘下帽子,脱掉身上的警服,只穿一件白色的衬衫,低头看着严勋的母亲,说道:
“我现在不是警察!
我姐姐是严勋公司的大股东!
现在他们在里面商量事情,谁也不许进去!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股东?什么大股东?”
何芳和严勋的其他家人急了,他们以为严勋是红星公司的老板,公司就是严勋一个人的,这个时候怎么冒出来一个股东,这不是要跟他们抢严勋的财产吗!
这还得了!
何芳像是被踩了尾巴,噌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嚷嚷道:
“放屁!
我怎么不知道儿子的公司有什么股东!
我告诉你,你休想唬我这个老婆子!
公司是我儿子的!
他现在废了,就该把公司交给我小儿子!
你们谁也别想抢走!”
红星公司的人见何芳又要发飙,赶紧挤到杨霄的面前,挡住严勋的家人,有人在人群里忍不住大声喊道:
“杨教授是红星的股东,我们都知道!
严总曾经在公司公开表示,他不在公司,杨教授可以代替他行使公司总经理的职务。
我们只听杨教授的!
你们算什么东西啊!”
“对!我们只听杨总的!”红星公司有人大声应和。
这样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引起何芳和她带来的那帮亲戚极大的不满。
有人甚至叫嚣要冲进病房。
找严勋对质。
钱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六亲不认。
“别担心!”
病房里严勋和杨宁能清楚地听到门外越闹越凶的动静,杨宁安慰道:
“有小霄在。
他们闹不起来!
你能跟我说一说你家里的事吗?”
“我……”
严勋终于再次开口。
这是一个好的征兆。
只要严勋愿意对杨宁敞开心扉,杨宁就有信让严勋再次焕发活力和斗志,重新振作起来。
即便严勋双腿被截肢,一只眼睛失明,他依然是那个才华横溢的男人!
严勋向杨宁讲述他的家庭。
杨宁安静地听着。
严勋的老家在奚川南部山区。
两岁的时候父母去到城里务工。
第二年就在城里生了弟弟。
严勋一直跟爷爷奶奶在农村生活。
直到十五岁,爷爷奶奶先后去世,他才被父母接到城里。
或许是因为分开太久,即便严勋学习成绩优异,也得不到父母的喜爱。
严勋考上县里的重点高中。
何芳非但不高兴,还希望他辍学,提前进厂打工。
最后还是严勋同意不找父母要一分钱学费,父母才勉强让他完成高中的学业。
严勋考上京都大学。
父母以无法承担高昂的学费为由,拒绝严勋外出求学。
严勋又只能妥协,到家乡奚川大学读书。
并且答应父母把每学期的奖学金上交。
这才走进大学的校园。
毕业后严勋第一次创业。
他的父母不但不支持,还三天两头地上门要钱,把乱七八糟的亲戚安排到公司里。
严勋的第一次创业就这么结束了。
没有赚到钱,反而亏得一塌糊涂。
五六年前严勋创办红星生物医药公司。
他吸取了第一次创业失败是教训,不再允许父母进入公司,更不再给一个亲戚提供工作岗位。
这一次严勋做的很决绝。
无论父母怎么闹,都不再妥协。
也因此彻底与家人闹掰。
小儿子年纪大了,要买房子要结婚,这都得指望严勋。
何芳不敢逼得太紧。
只要严勋按时给家里汇钱,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
现在严家人见严勋废了,就想着捞一票大的,撺掇着何芳出面帮小儿子抢夺红星的股份。
才有了走廊外的闹剧。
这或许就是原生家庭的悲哀。
他们把严勋视为挣钱的工具,趴在他的身上疯狂地吸血。
直到严勋没有任何价值为止。
严勋的讲述很平静。
听不出任何一点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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