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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茵却没等她想明白,就笑着挽着她的手:“好啦宜宁,你就别不高兴了,这么好的墨,我可舍不得还给你。”“你快说多少银子,我好让人取来。”
宜宁郡主见她撒娇时亲近的模样,原本僵硬着想要动怒的脸色缓和了下来,越发觉得自己肯定是想错了。
就汪茵这性子,她哪能懂得这般损人。
宜宁郡主说了个数字。
汪茵就扭头让红豆下去取银子,而这边宜宁郡主才瞧着苏锦沅道,“是我想岔了,还想着朋友之间不必计较太多,还是你懂阿茵。”
苏锦沅笑起来时人显得格外无害:“那是因为郡主在意阿茵,才会一时忘记这些,若是旁人,那不得锱铢必较?”
“阿茵常与我说,郡主待她极好呢。”
一句夸赞的话,宜宁郡主瞬间心中舒坦起来。
果然是她想错了。
她就说,她可是郡主,就算苏锦沅是安谨伯夫人,国公府少夫人,她又怎敢那般讽刺她?
宜宁郡主脸色舒缓:“你也别郡主郡主的叫了,唤我宜宁吧,我也叫你阿沅,免得听着疏远。”
“刚才是我的错,我府上这丫头向来肆意惯了,才会胡说八道,等回去后我定好好教训她,替阿茵出气。”
说完她还横了那丫头一眼,
“还不跟阿茵赔罪?”
那丫环估计也是被吓到了,白着脸跪下低声道:“月竹有错,求汪小姐恕罪。”
“好啦好啦,又不是什么大事,她也是忠心护主嘛,说清楚了就好。”汪茵没心没肺的摆摆手。
宜宁郡主见她好像完全没放在心上,这才教训了几句,让人出去。
红豆很快就取了银票过来,这次宜宁郡主没再拒绝,直接将银票收了起来,而汪茵这才将那装着徽墨的盒子放在了一旁,三人好像从没起过争执,谁也没再提刚才的事情。
宜宁郡主对着苏锦沅道:“早就听阿茵提起过你好几次了,却一直无缘去你府上叨扰,也不好给你下帖子让你赴宴。”
苏锦沅闻言浅笑:“我身上还有孝,不方便去旁人府上叨扰,府里祖母身子不好也不见外客,今日若非是来还阿茵之前落在我那儿的东西,怕也还遇不上你。”
宜宁郡主当然知道这点。
萧家打从出事之后,好些姻亲旧友就与他们断了往来,后来昭雪追封,不少人想要跟萧家重建往日交情,可萧家却以服丧守孝为名,一直闭门谢客。
刚开始京中一些人虽有遗憾,却也没人强求,毕竟虽封了国公府,可到底不如从前,空有个国公虚名。
可自打谢云宴奉旨赈灾,被封了巡骁都尉,在西北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开始,庆帝每得他一封奏报,便会赏赐萧家一次,而在朝中提起谢云宴时,也越发看重起来。
京中之人皆是隐约察觉,这萧家已有复起之意。
十日前,谢云宴因在梁州镇压乱民,斩杀佞臣,提前察觉北狄趁火打劫,与含山关驻军设局围剿北狄先遣营军两万余人,活捉混入梁州欲行乱之北狄大将。
战报回京,连带着还有梁州灾情缓解,谢云宴已将奎山驻军全数交还,且让朝中派人接管后续事宜,毫不恋栈西北功绩的奏折。
庆帝可谓是龙心大悦,大笔一挥。
谢云宴就再次晋升,如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门下侍郎,正四品权臣,一旦回京,那便是天子近臣,将来前途无量。
至此,再也无人敢小瞧这位萧家养子。
京中多少人熬了半辈子,都难以入帝王眼里,在五六品徘徊,可谢云宴却在短短数月,一跃九品到四品。
要知道,他如今还不到二十。
谢云宴还未回京,京中已有人蠢蠢欲动,想要与之结交,康王府自然也不想放过与谢云宴交好的机会,可萧家府门紧闭,不与任何人来往。
府中人又在守孝,就连递给帖子邀人赴宴都属失礼,简直让人束手无策。
宜宁郡主也是知道这位萧少夫人跟汪茵交好,偶尔会过汪府,便让人一直留意着,今儿个好不容易知道她出府来了汪家,她自然不愿意错过,赶紧赶慢的就寻了个借口过来了。
汪茵在旁说道:“也是宜宁你来的巧,我正磨着阿沅留下来陪我一日呢。”
苏锦沅闻言有些无奈:“我不是与你说过了吗,明日伯母要在府中设宴,我有孝在身,若被人瞧见了不好。”
“怕什么呀,你不上宴就行了。”
汪茵缠着苏锦沅,娇赖着道,“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待在萧家那边,出来的时间怕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眼下难得天气凉爽不那么热了,你就留下来陪陪我吧。”
“让杏儿也陪你留下来,我保证不让旁人闹着你,等宴席结束之后你再回去,反正我这儿也没什么人过来。”
苏锦沅睨她:“我看你是馋杏儿的手艺了吧?”
汪茵吐吐舌头,撒娇道:“我是想你!”
苏锦沅白了她一眼,一副信你才有鬼的模样,不过到底抵不过汪茵痴缠,答应了留下来。
汪茵高兴起来,扭头冲着宜宁郡主道:“宜宁,那你明天也来吧,正好能尝尝杏儿的手艺。我跟你说,杏儿做的点心那叫一个绝,比一品居的还要好吃。”
这次小宴,是汪夫人办的,请的也大多都是交好的一些世家夫人,宜宁郡主倒是没收到帖子。
她本对这种小宴没什么兴趣,可当听说苏锦沅要留在汪家,明日会等到散宴之后再离开,她顿时就变了心意。
“你说的这么好,那我明儿个可得过来尝尝看。”
汪茵闻言得意:“你放心,别的我不行,论吃可没人比的过我。杏儿的手艺那可是连我都馋的,肯定让你吃一次就忘不了。”
……
宜宁郡主没在汪家待多久,等告辞离开时,汪茵和苏锦沅都送了她。
于门前告别,宜宁与她们挥手,上了马车,见着二人转身回了汪家之后,她才神色放松的靠在绣金线牡丹的引枕之上。
“郡主,这些银票……”
月竹跪坐在一旁,哪还有半点之前倨傲之色。
宜宁郡主看着那些银票皱了皱眉:“罢了,汪家家教森严,是我想的太容易了。”
汪光中打从进京之后,油盐不进,与谁都不交好。
而外头的礼,甭管是谁家的,都送不进汪家大门。
她原是想着借着汪茵的手送份厚礼,投其所好,既能在汪光中面前得些脸,又能捏着汪家拿了康王府好处的事情。
而且收礼这种事情,有一就能有二,只要破个口子,往后就算不想要,也得要。
宜宁来之前就已经打算的很好,也叮嘱了月竹,要是汪茵直接收了最好,要是不肯,就让月竹关键时候“逼一逼”汪茵。
可谁知道那汪茵性子单纯,胆子却小,汪家又管的这么严。
什么办法都用了,她还是不肯白拿她的东西,而且话都说道那份上,她也不可能强求着将东西硬塞给汪家。
那简直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诉别人,她别有所图。
宜宁郡主叹了口气。
走汪茵的路子收买汪家怕是没用了,白费了她两方好墨。
“把银子收起来吧,那两方墨有市无价,是父王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如今白给了汪茵让她去跟她爹表了孝敬了。”
那两方墨若真要去买,市价两倍都未必能买的回来。
“不过好在今日与那苏锦沅交好,也不算吃亏。”
想起苏锦沅待她虽不算特别亲近,却也不曾疏远,也不算白跑一趟。
宜宁郡主朝着月竹叮嘱道:“回去后好好让人打听打听,这个苏锦沅的喜好,还有她家中的那些人,看能不能用得上。”
父王和哥哥都说,谢云宴再有月余估计就会回京了。
以他这次功绩,到时陛下恩赏,这门下侍郎未必是尽头,她得尽快与苏锦沅交上关系才行。
“对了。”
宜宁郡主突然说道,“明儿个来汪家时,让月虹陪我,你留在王府,这几日别出来了。”
月竹“冒犯”了汪茵,总得表个态。
月竹恭敬道:“是,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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