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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帝冷眼看了他半晌,才开口道:“继续说!”稷山微松了口,才继续:“白虎凶神主杀,且五鬼犯主必有兵祸,西北此次之后恐有战事。”
“陛下乃是真龙天子,若想化解此劫须得早做打算,尽早铲除五鬼压制白虎凶神,借贪狼煞星之力冲破困局,方能恢复受损之国运。”
庆帝脸色变化不断,而下方诸人则都是心中一紧。
他们虽然对天象之说不太明白,可是“五鬼冲主,白虎凶神当堂”的意思却还是能听的明白的,这分明是在说朝中有人阻碍大晋国运。
至于这个人是谁……
庆帝冷眼扫过下方诸人,所有人都是下意识的头皮发麻。
这种罪名,不管落在谁脑袋上,那可都是诛九族的大祸!
豫国公站在人群后方,也同样被庆帝目光扫过。
他膝盖隐隐泛疼,紧抿着唇时心中不安,他总觉得稷山这话像是意有所指,而这段时间闹出最大的乱子,莫过于就是囤积粮食、火烧码头的事。
西北如果真的乱了,生了兵祸。
那最初囤粮,隐瞒灾情借机谋利的人必定会落下大罪。
豫国公眸色阴沉。
这个稷山……在针对他?
薄膺站在一旁突然开口说道:“陛下,若真如太史令所说,西北先有大旱,后又逢地动。”
“京中尚且这般剧烈,恐西北之地损失更为惨重,眼下不是追究罪责之机,得尽快派人前往西北赈灾。”
汪光中也是沉声道:“薄相所言极是。”
“雍、梁二州皆与北狄交界,这些年边境之地战乱不断,若是真生兵祸,北狄必定会趁机南下,若不能及时阻止怕是会再现临川之祸。”
北狄可不是南越。
南越大军本不强悍,这些年也几乎都是被大晋压着打,这一次之所以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也不过与内贼联手才能乱了临川,害死萧家众人险些破了临州城。
可北狄不同,北狄人身强体壮,战力凶悍,又有无数铁骑让人闻风丧胆。
这些年镇守边境本就艰难,若是雍、梁二州出事,北狄破关趁机南下,那到时候再想将他们赶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北边战火一起,南越必定会趁火打劫。
庆帝又怎会不知道其中利害。
有人见汪光中他们说的严重,忍不住皱眉道:“汪大人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咱们大晋在边境的大军是闹着玩的吗,况且这兵祸之说只不过是太史令一人之言,岂能全信?”
“那如果真的出了事呢?”
汪光中冷眼看着说话那人,毫不客气,“要是真等到西北大乱,北狄率军南下之时,于大人是准备拿着自己的命去填西北战事,还是打算亲自去打北狄,护着西北安宁?!”
那于大人脸色瞬间青了:“那要是没事呢,汪大人可知道调动大军是何等大事,岂能单凭天象之说就随意而行?”
“我何时说过要调动大军,不过是想要奏请陛下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汪光中冷哼了一声,
“西北本就大旱多时,与当初的临川一样,临川就是因为水患之后赈灾不及才生了乱军,后被南越趁虚而入险些酿成大祸,如今西北的情况,比之当初的南越更甚。”
“先是大旱之后粮价疯涨,如今又遭地龙翻身之祸。”
“你就敢保证无粮可食,饿殍遍野的时候,雍、梁两州不会生了乱子?若真等到灾情无可缓解,西北大乱殃及京城之时,于大人你来担这个责任吗?”
汪光中身为九卿之一,哪怕刚上任不久也不惧朝中任何人。
况且这个于文江也是之前包庇囤粮,遮掩西北灾情的人之一。
汪光中冷笑了声,“不过也是,于大人府中放着那么多粮食,要是陛下下令朝中赈灾,西北灾情缓解,你手中那批粮食又怎么还能卖的上高价?”
“你!!”
那于大人气得脑中充血,扭头撞上庆帝陡然阴冷下来的目光时,血气瞬间凝结。
他心神一慌,瞬间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急声道:“陛下,臣没有私心,臣只是觉得汪卫尉危言耸听,绝无他意……”
汪光中嗤笑:“我看你就差把私心写在脑门子上了!”
“够了!”
庆帝听着两人直接吵起来,眉心都起了褶子,沉声道,“西北的事情朕自有主张,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
汪光中安静闭嘴。
于文江却是从头冷到了脚。
庆帝教训了几人一通,就直接让人散了朝,哪怕没有当众说什么,可于文江却知道事情麻烦了。
等从御正殿里出来,他找到跟薄膺正在说话的汪光中就想问他到底想干什么,却不想就在这时,本跟着庆帝离开的冯唤却又折返了回来。
“相爷,陛下召您御书房觐见。”
薄膺皱眉:“就我一人?”
“还有汪大人和梁大人,”
冯唤说完之后,低声道,“赵尚书和康王已经过去了,您三位也赶紧去吧,陛下正气着呢。”
薄膺点点头:“好。”
豫国公和于文江看到薄膺他们快步朝着御书房去时,都是心中一咯噔,两人都想快点离宫,去处置外头的事情,谁想冯唤却是又开口叫住了他们。
“国公爷,于大人,陛下有旨,让您二位去御书房外候着。”
于文江脸色瞬间惨白,而豫国公也是手心微紧:“不知陛下找我何事?”
冯唤笑了笑:“这个老奴就不清楚了,陛下只吩咐让您二位在外候着,想必是待会儿还要召见。”他随口解释了一句,就说道,“老奴还得回去伺候陛下,您二位别忘记了。”
“多谢冯公公。”
豫国公神情温和的道了声谢,而众人瞧不见的地方,手心却握的极紧。
“国公爷,陛下他……”于文江心中慌乱。
豫国公沉声打断了他的话:“先过去。”
于文江这才想起周围还有其他朝臣,连忙闭紧了嘴跟在豫国公身后。
等他们走后,才有人低声说道:
“出什么事了,陛下怎么会分开召见他们……”
这朝中谁人不知陛下对豫国公的倚重,往日里朝中但凡有什么事情,大多都会召豫国公和薄相一起商议。
可是今日却只叫了薄膺几人入内,反倒是让豫国公跟于文江在外头候着。
豫国公这是,失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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