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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国公神情依旧冷静:“何家的消息是从哪来的?”方隆随口道:“还能从哪儿来,他们本来做的就是行商的行道,跟人往来之间消息自然比咱们要灵通。”
他听到这消息之后就马不停蹄的来了豫国公府,哪顾得着问何家消息来源。
况且在他看来,何家能送了那么多银子又专程派人去了江南筹粮,总不至于自己坑了自己。
“二叔,何家人绝不敢骗我,再说我自己也去打听过了。”
“京中最大的两家粮行都快没有米粮了,而且哪怕竭力压着粮价也已经翻了一倍,这消息绝不会有假。”
见豫国公迟疑,方隆急声说道,“二叔,上次咱们为着了结临川的事情,可是赔进去了一大笔银子应急,眼下这可是天赐良机,错过了可就没了……”
“闭嘴!”
豫国公猛的看向他,“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再提临川的事!”
方隆被他满是冷厉的目光吓了一跳,连忙收声。
豫国公沉声开口:“这件事情你不准插手。”
“二叔!”方隆顿时大急。
豫国公没好气道:“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我说让你不准插手的意思,是你不准亲自出面去囤粮。”
“等会儿我让人将银子给你,你直接送去给何家,让他们出面去筹集米粮,到时候我们所得的利益分给何家三成。”
这种机会的确难得,一本万利的事情谁都不想错过,可是豫国公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临川才刚出事不久,陛下也正对他厌弃,这个时候他这边不能闹出任何乱子来,而且囤粮之事本就有风险,这件事情最好是交给别人来做,不能经豫国公府的手。
豫国公看着方隆叮嘱道:“银子给了何家之后,你就别再插手,听懂了吗?”
方隆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个二叔,见他同意去赚这笔银子已经喜不自胜,完全没管他说的什么就直接连忙点头答应下来:“二叔放心,我知道的。”
豫国公让府上筹了银票给方隆,而方隆这边为着赚钱,也将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银子全部放在了一起给何家送了过去。
送银子时他留了个心眼,将豫国公说的分何家三成改成了一成,而何家那边也来者不拒。
……
“豫国公府的银子已经送去了何家了,光是银票就有一匣子,而且还去京中票号又取了好些银子。”
“除此之外,户部郎中郑岳,廷尉府齐家,卫将军府安家以及和顺侯府,他们也都先后得了消息,选择了自己囤粮。”
萧家之中,夏生和童越将查探来的消息告诉了谢云宴后,站在一旁的春回迟疑着道,“公子,薄相他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现在粮价已经涨了这么多了,这几家一起出手只会越来越高。”
“他不是不赞同大少夫人跟公子囤粮吗,可为何现在又要这么做?”
这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
谢云宴坐在窗前,手指轻捻着指尖。
仔细想着夏生他们带回来的这些消息,还有薄膺所做的那些事情,半晌之后他才微垂着眼眸幽幽道,
“这老头子果然不愧是浸淫朝堂几十年的老狐狸。”
“公子?”
春回三人都是不解。
谢云宴冷笑道:“他这是把京城当了棋盘,那些权贵当了棋子,想要空手套白狼白得一批赈灾粮。”
“……”
春回三人依旧不太明白。
谢云宴却没跟他们解释太多,只是脸上带着些冷意道,
“告诉程帘,让他也插上一脚,放出消息高价收购米粮,还有,童越你带着人拦一拦何家那边,让他们别太顺利。”
童越说道:“公子是不想让何家囤粮?”
“不是不让他们囤粮,而是别让他们太过顺利了。”
谢云宴隐隐猜到了薄膺想做什么,而想要达到他的目的,京中就要越乱越好,而且薄膺已经将对付豫国公府的机会送到了他面前,他怎么能就这么放过。
豫国公老谋深算,哪怕谋利也绝不会自己出面,显然是想要借着何家的手来应对风险,只可惜他身边还有一个方隆。
他早前就查过豫国公府的那些人,那个方隆表面看似沉稳乖巧,可实际上却贪婪成性,又胆大妄为。
方隆以前没少背着豫国公做一些事情,只是每次手脚都格外干净,再加上豫国公府的权势压着,所以才从来没出过差错。
可这一次不同。
方隆将全部身家都压在了何家那边,一旦何家出了差错,以方隆的性子绝对坐不住。
而只要他插手其中,那豫国公府就休想置身事外!
谢云宴朝着童越道:“你照着我说的去做,必要的时候截了何家的粮,想办法激怒方隆引他动手。”
“还有,等明天晌午之后,将何家开始囤粮的消息告诉其他几个粮商,想办法挑起他们之间纷争,特别是跟宋家那边,让他们越乱越好。”
乱了,才会为着利益红眼。
只有打红了眼,才会失了理智乱了分寸。
童越领命出去之后,春回迟疑了下才低声道,“公子,大少夫人那边,可要派人跟着?”
谢云宴指尖一顿:“不用了。”
丞相府不好进人,而且他露了心思之后,苏锦沅对他也极为抗拒。
要说之前他还怀疑薄膺对苏锦沅别有所图的话,如今却已经知道他至少对萧家、对他和苏锦沅都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帮着他们算计豫国公府。
“派两个人守在丞相府外,要是嫂嫂出去就让人跟着保护她周全,如果人留在相府里面就不必露面。”
“是。”
春回总觉得自家公子打从跟着大少夫人去了一趟卫尉府后,回来之后就有些怪怪的,大少夫人突然去了丞相府,自家公子居然也没拦着。
只是他跟了谢云宴多年,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哪怕心中再好奇也不敢多嘴。
谢云宴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才遣走了屋中的人。
等人走后,他才摸了摸袖中取出个碧玉桃禄的耳坠子,那是之前苏锦沅过来找他时不小心落下的,后来被他捡了就一直收着没还回去。
摩挲着耳坠子时,眼前就浮现苏锦沅拎着裙摆跟跑的跟兔子似的样子。
谢云宴有些惆怅。
早知道就该再忍忍。
温水煮青蛙,这水还没开青蛙就跑了,可真让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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