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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推动一夫一妻、废除纳妾行为这种有利于社会整体稳定的政策。过去的不再追溯,未来,从兰芳十三年正月开始,就不再允许继续纳妾了。
还有就是废除缠足行为的政令。
缠足这种恶心的事情赵学宁是厌恶至极,所以三年前完成对南方七省的控制之后就大力推动废除缠足的法令,然后不出意外的遭到了重重阻力。
不过随着兰芳军队的节节胜利和重大推进,包括对旗人和附庸阶层的全面清洗行动之后,阻力就大大衰减了。
然而军事犁地之后,仍然有人视之为“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死抱着不愿意放手。
不单单是有钱有地位的人,连一些底层老百姓都认为缠足是富贵人家、上流社会的象征。
他们这些土老冒、穷鬼没那个资本让家里的婆娘缠足,因为要干活儿,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心向往之”。
谁不喜欢“摇风摆柳”呢?
虽然带清好几代皇帝都曾经严令禁止缠足,认为这是陋习,却奈何不了民间巨大的阻力。
且这种事情相对于剃发令来说就显得有点可有可无,带清统治者已经在剃发令的事情上感受到了巨大的难度,完全不想就缠足这种事情再和汉人闹出不可调和的矛盾。
所以他们只是口头禁止,却并没有强制执行,以至于那些满洲贵族也渐渐开始喜欢三寸金莲。
于是不单单是汉人,旗人妇女、甚至是满军旗妇女都开始缠足,皇帝禁止,她们就偷偷缠足,反正皇帝看不到就等于没有缠足。
到了弘历做皇帝的时候,也是口头禁止缠足,但实际上他自己都有缠足的汉人嫔妃,自己关起门来玩小脚,开心得很。
皇帝尚且如此,就更别说其他人了,所以缠足之风愈演愈烈。
除了实在是穷苦的平民农妇为了干活儿而无法缠足,民间但凡是有点身份地位和经济基础的人都要家中女眷缠足,甚至把缠足变成了身份的象征。
到后来甚至连一些穷苦人家为了面子,都开始让家中女眷缠足,也不顾女眷是否要参与体力劳动,完全的反人类。
后来的康有为力主天足运动,不让自己的女儿缠足,在家乡引起轩然大波,几乎成千夫所指,康有为愣是扛住重重压力,保住了女儿免遭缠足之苦。
所以对于缠足这一有着深厚历史根源的陋习,若仅仅只是从政府政令的这一层面进行禁止,很容易会遭到地方上乃至于底层民众间各种各样方式的抵制。
如果不将缠足与社会身份绑定的这一事实打破,就无法根除缠足这一陋习在中华大地上的存在。
就好比明朝的时候,浙东地区那些跟随张士诚而失败的“贱户”就被明政府规定【男不准读书,女不准缠足】,由此可见在当时的社会意识当中,已经把缠足和社会身份绑定在了一起。
这种情况的出现是非常不妙的,无形中大大增加了根除缠足的难度,所以赵学宁为了彻底解决缠足问题,准备找到问题的关键,对其颗粒度,瞄准重要痛点,精准打出一套组合拳。
首先要从法律形式出发,以立法的形式将缠足规定为陋习、非法。
出台了法律之后,所做的一切就有法可依,就是理所当然的,也就等于有了大义名分。
兰芳司法委员会进一步规定自法律条文正式颁布开始,不论以何种形式、不论在何种人身上进行缠足的行为都是非法,且必须要严惩。
力主缠足者需要判刑、罚款,判处三个月以上一年以下的徒刑,罚款二两白银以上。
所有已经缠足者,无论是否已成定局,即刻解除缠足,寻找当地大夫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若还有坚持缠足者,按法律条文坚决执行。
这是大义名分上的行动。
除此之外,就是要从民间意识层面上开始进行广泛的宣传。
久经战阵、战斗力强悍的兰芳宣传部需要重拳出击,宣传缠足是陋习,且会对人的身体健康造成极大的破坏,对后代的身体健康也会造成极大的破坏,广泛宣传缠足是不人道的、野蛮的、变态的,是与封建帝制绑定在一起的灭绝人性的行为。
以此大加批判,将缠足打为兰芳国内绝对的政治错误。
这两招拳法,一招从法律层面、一招从社会意识层面对缠足进行打击,但仅仅是如此,还是不足以根除缠足的陋习。
于是赵学宁祭出了真正的大招。
即从子女后代的政治前途、社会前途层面进行打击。
首先一点规定,自法律条文颁布之日起,家族中依然出现新近缠足女子而不进行举报、干预和成功阻止,则本家族子弟不得进入公办学府。
在兰芳目前的制度下,不能进入公办学府也就是断绝成为公务人员的可能性,就等于不能参加科举考试,这对于民间的冲击是相当巨大的。
然后,已经成为公职人员者,自法律条文颁布之日起,三代直系亲属内出现新近缠足女子者,需罚款,降职情节严重者直接解职,不得再一次招募为官员。
再有就是从婚姻的角度出发,所有兰芳政府公职人员本人及其三代直系亲属子弟不得迎娶缠足女子为妻,若有,立刻解除职位,不得再一次招募为官员。
所有已经进入公办学府体系之中的学生,无论是否有迎娶妻子的打算,也应当明确原则,即不允许迎娶缠足女子。
总而言之,就是要从各个层面、各個角度、各个渠道对缠足行为进行全方位坚决打击,严防死守,绝不放松。
仅仅只是政府的政令或者更多的法律条文,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不怎么在意的,他们总有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应对政府的政令。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几千年来,这几乎已经成为了这片土地上一个荒诞的现实。
然而唯有一点是所有人都无法忽视,不得不去重视的,那就是子女前途的问题。
明清两代,随着闭关锁国而越发严重的官本位情况在如今的这片土地上可谓是根深蒂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情况一经出现,便席卷了社会的各个阶层。
让政治前途、尤其是子孙后代的政治前途成为了全社会所有父母几乎是唯一的软肋,只要抓住这个软肋,几乎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无论是好的意义上,还是不好的意义上。
尽管赵学宁不是很愿意,但事实证明,唯有这一招可以在短时间内将缠足这种恶心的陋习彻底扫除,扫入历史的垃圾堆里。
所以赵学宁就抓住了这个软肋迅猛出击,连续一套组合拳打的所有人跪地求饶。
如果坚持缠足,子弟不能读书、进学、做官,女儿也无法嫁出,任何一个社会上有身份的人都不允许迎娶缠足女子。
如此,就算是最为保守最为顽固的父母,为了女儿的前途考虑,也不得不放弃他们坚持了几百年的缠足行为。
这一点,在清末天足运动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时很多新式学堂的学子、未来的天之骄子们都集体宣誓,拒绝迎娶缠足女子,在这一行为赢得社会上广泛的响应之后,再怎么顽固的老一派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为了自家女儿的前途着想,不得不放弃缠足。
带清没有发布这样的政令,也没有号召全社会做这样的事情,当他们发现汉人女子缠足不仅对他们没有害处,反而还有利处的时候,之前的口号也就是喊喊罢了,所以他们当然没有办法禁止缠足。
发展到最后,因为中原文化的辐射效应,甚至连满军旗的女子和蒙古八旗乃至于一些西北边疆的各族女子也都开始竞相缠足。
而赵学宁的这一套组合拳伴随着对带清旗人阶层及其附庸集团的全面打击而迅猛推动,从各种意义上都没有失败的可能性。
最想要缠足的一群人被消灭了,最愿意维护这一陋习的阶层也被消灭了,他这一套组合拳彻底把缠足这一陋习摁在地上,狠狠的捶成了渣。
于是地方上除了一些老顽固老学究还在捶胸顿足哀叹祖先留下来的东西被糟蹋了、被破坏了,大部分人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缠足即将成为过去。
新的共和国里,不再有缠足的生态位,这一曾经的身份的象征将被彻底废黜。
类似的移风易俗的法令其实还有不少,比如针对那些奇奇怪怪的宗教的打击法令的宣布。
兰芳政府只承认道教、佛教为官方认可的宗教,且所有道士、僧人都必须获得兰芳政府颁发的证明,且只能在道观、佛寺中生活、研习道法、佛法。
为了提高僧人、道士的教义学术水平,兰芳政府每三年会对全国僧人、道士进行一次佛法和道法的联合考试,合格者才能继续留在道观、佛寺内,不合格者即刻罢黜道士、僧人的身份。
所有的道士和僧人必须要持证上岗,所有原本属于道观、佛寺的土地产业必须接受全面度量,且道观、佛寺仅仅只能以农耕作为经济来源,不得操持工商业,民间邀请道士、僧人操持法事白事,必须经过官府报备认可之后方能进行。
除了这一系列的政策之外,兰芳政府还展开对江湖骗子、神婆之类的人群的全面打击,决心进行一轮严打,以扫除危害民间的各路教派。
凡此种种,很多过去都没有发生、或者没有人敢做的事情,赵学宁和兰芳政府都决定去做。
再造中华不是一句空话。
当初他们喊着驱逐鞑虏、再造中华的口号发起北伐,现在驱逐鞑虏他们已经基本做到了,那么再造中华也要跟上。
赵学宁关于再造中华的决心是空前强烈的,任何试图难在他的决心前面的人物都会被他的铁拳轰然砸碎。
整个兰芳十二年,赵学宁和兰芳政府的高级官员们都在全国各地到处奔波,颁布各种各样的法令,宣布各种各样的法令开始执行,并且监督地方政府的行政建设,监督军队的训练和驻守,监督交通状况的建设与改善……
凡此种种,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在长沙完整的待上一个月。
教育总长陈罗孚从年头出差到年尾,连头带尾也就在长沙休息了十八天,剩下的时间都在全国各地跑,到处视察学校的进展。
司法总长彭敏治带队前往各地深入考察民俗风情,了解各个地方约定俗成的习惯规则,准备制定针对性措施,禁绝一些地方上约定俗成的奇葩规定。
民政总长费永丰往辽东出差了大半年,为了勘探辽东可供耕作的土地,从而制定完善的辽东发展方略。
卫生总长马修在广东、广西和福建三省来回跑,监管处理禁绝鸦片烟的事情,连着办设了六个“禁鸦片所”,忙碌不堪。
工业总长罗英睿在全国考察矿区,连自己的生日都是在山西煤矿和矿工一起庆祝的。
农业总长朱向文在浙江、江苏、福建等地来回奔波,考察当地的农业生产情况,计划一定程度上恢复这些传统产粮重地的产粮规模。
结果在福建山地考察的时候歪了脚,为了不耽误事情,让人用担架抬着自己到处跑。
宣传总长章辉面对绞尽脑汁推动对全国范围内各阶层人群的宣传方案,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据说目前正在向兰芳医院总院寻求治疗脱发的方案。
兰芳医院总院副院长叶琛建议他说其实光头也是一种不错的发型,斩去三千烦恼丝,从此不再有烦恼。
章辉气的挥动拳头就要和叶琛决斗,发起医闹,被早有准备的叶琛用自己擅长的针灸术扎的嗷嗷直叫,夺门而逃。
财政总长唐文山每天都要面临无穷无尽的账册与要钱的报告,据说最近脾气很差,见人就骂,引起部下的吐槽,部下发起下克上,把他扭送去医院看病,诊断出上火症状,正在喝药。
委员会的成员们,各部长官,下级官员,每个人都在忙碌,似乎每个人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这件事情办完,下一件事情早就堆积在案,接连不断,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就算是赵学宁本人,尽管已经分出去了很多职权,但是也在兰芳十二年一整年内进行了六次出巡,成都、重庆、汉中、桂林、贵阳等多个城市都留下了他考察的足迹。
总体来说,六次出巡的整个过程还是挺有趣的,见了很多没见过的人文景观,甚至还在重庆听说了一个张献忠沉银的传说,让他大感兴趣,立刻安排重庆府知府进行调查。
当然了,六次出巡里最有趣的一次,就是赵学宁带着弘历、还有永琰两个人一起进行巡回演出的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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