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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霍殇深沉不见底的眼睛,哪怕对方的脸帅裂苍穹,阴沉着也漂亮,重莲脸上笑嘻嘻,心里还是骂了句妈卖批。不过。
虽然她搞不懂霍殇每天都在想什么,但是她对霍殇过分丰富的心理活动表示理解和尊重。
这男人再生气也只是嘴上叭叭几个小短句,连长篇大论的小作文都在心里写,顶多是个闷骚。
像韩纪云那种口腹蜜剑的,才是真的可怕。
霍殇,其实待她极好,极周到了。
重莲这么一想,心里对他又多了几分包容和耐心。
霍殇冷沉的表情滞了滞,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满脸慈爱地冲着自己笑,仿佛将他当做了她孙子一般。
他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等马车一到地方,就冷冷睨了她一眼,满身肃气地下车走人。
季妍担心:“你做什么了?”
重莲一头雾水:“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一直哄着让着他。我们俩吵架的时候我都没用全力,吵完也是我先找的台阶下。”
就刚刚,她还完美地纵容他阴阳怪气地打量她啊!
他为什么总是不满足?
重莲不明白,但她表示尊重和理解:“他就是脾气不好,人还是很行的,连爹娘的安危都考虑得妥妥的。论心不论迹,咱们应该宽容些。”
季妍:“……”
她脑壳抽抽地疼:“你心里有数就好。”
到底受了伤,年纪也大了,这会儿真撑不住了,低声叮嘱了她几句,便先和重颉由着侍卫把他们送去休息。
重莲先送父母回去,转头就回到之前住的屋子,准备拿纸张把自己之前通过金秋霜“看见”的阵法默写下来。
可推开门,先嗅到了屋子里的血腥气,接着便看见霍殇在匆忙穿衣裳。
她大步走过去,想脱下他的衣裳,却被他按住了手:“别闹。”
重莲抬眼眸盯着他:“撒手!”
霍殇沉着脸:“长乐郡主不是要跟朕生疏吗?这样不大好。”
重莲冷笑一声:“睡了多少次了,还是背着丈夫红杏出墙,还是带着孩子胡天黑地,那时候都没觉得不好,这会儿觉得不好什么?不好带伤宣淫吗?”
她冷笑一声掐了一把他劲瘦的腰,等他吃痛撒手来捉她的手,素白的小手一推他的胸膛将他推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就扒了他的上衣。
再抓住肩头往后面看,果然看见了背后一道口子。
也是之前周围杀得太厉害,马车上沾染了很多血,她才没有辨别出来他身上的血腥味。
怪不得马车上他一直靠着车壁,上下车的时候,也总是在最后一个。
“受伤了为什么不说?拿内力挤压伤口很有意思吗?”
“小伤而已。”
重莲咬着牙,捡起床上的药膏,推着他要给他抹药。
霍殇冷淡地站起来:“不用了。”
他皱眉看着她手里的药瓶,想到里面不知道是否有能伤胎的药,就想抢走。
重莲冷冷道:“你确定要跟我闹?”
霍殇光着胸膛,神色淡淡地看着她:“你既然无情,便不要总是时刻撩拨朕。”
重莲盯着他:“你这么想?”
霍殇唇瓣抿紧,神色冰冷。
重莲被气笑了:“好啊。”
她扔了药瓶,站起来就要走。
原本也是打算不冷不热处理着,只是这个人实在是待自己和重家人太好,便又失了分寸了。
她轻声道:“我的错。”
两人错开的瞬间,霍殇猛地转身抓住了她,黑漆漆的眸子里隐含怒火:
“你能说火热就火热,说凉薄就凉薄,朕不过略微冷个脸,你便翻脸不认人,重莲,你当真不觉得自己……欺人太甚吗?”
他甚至连此时暴怒抓住她的时候,手都不敢太用力,就怕抓痛了她。
可她呢?
连半点儿软话都不肯说!
他阴沉沉盯着她:“这里的事情不用管了,跟朕回京城,等生完两个孩子,将孩子留在宫中,总有你讲软话的时候。”
重莲猛地抬眼,眼尾飞起一抹红色:“你说过,不会跟我抢孩子!”
她从不知道,他已经打了这个主意。
过往的一些细节陡然重现,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霍殇的眼睛:“那天我们吵了两句嘴,你就下令让刘太医监视我了?”
怪不得。
怪不得刘太医那段时间总是心事重重,时不时就要冒出一句开导的话。
原来是有人不做人!
他果然不做人啊!
明明亲眼看见她为了这两个孩子吃了多少苦头,却还是张张嘴就要将孩子抢走!
凭什么?
就凭他是孩子生物学上的父亲?
就凭这个世道,只要父亲想要孩子,哪怕这孩子是母亲拿命换来的,也得用半条命才能抢回来,甚至,完全抢不回来?
她心口剧痛:“霍殇,你混蛋!”
霍殇被她眼底的痛恨和厌恶刺到了,赤红着眼睛,冷冷看着她:“朕与你好生约定,连番许诺,多次纵容,你又是如何来回报朕的?说慌,骗朕。”
说不在意他反击凌虐他的生母。
说只要他没有别的女人,就会一直跟他保持关系。
说,孩子不是他的。
说,她怕他是人之常情!
他紧紧攥住重莲的手腕:“既然已经是混蛋了,朕不介意更混蛋一点,你的爹娘兄弟,孩子,都在朕的鼓掌之间,重莲,你还要逃走吗?”
重莲被他气得心口疼:“霍殇!你大爷的!”
霍殇面无表情:“随便你骂,朕不计较你的大不敬之罪。”
重莲捂住心口,整个人往地上溜。
霍殇脸色变了变,匆忙接住她,将她小心抱上床:“来人……”
重莲攥住他的衣襟:“别叫人进来!”
她鼻间浮起一股酸楚,红着眼睛盯着他:“我刚刚被阵法阴气袭击,还触动了同心咒,你,你上来,让其他人……离远点!”
霍殇愣了愣。这种时候……
重莲见他冷硬地僵持着不肯动,猛地闭上眼睛松开他,侧脸往床里侧,滚烫的湿润顺着眼角坠落。
霍殇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了他的心头上。
重莲等了一会儿听不见动静,转头,就见他神色难明地看着自己,攥紧拳头,艰难地坐起来:“想要我求你吗?”
她问的时候,湿热的泪痕再次滑过白皙的脸颊,可心里却木木的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有种要豁出去的热血,以及热血之后的茫然。
她垂着眼:“您想要什么报酬?我自愿故步自封在国师塔内吗?”
滴滴答答的水珠子从她下巴上坠落,像是一串儿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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