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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扭的瓜的不甜。”“甜不甜的,只有吃到嘴里了才知道。”
谢妙旋:“......”
两人的对峙结束于这句话。
谢妙旋被他封了内力之后,就修起了闭口禅,只当他不存在,眼角都不曾扫过他一下。
直到夜幕降临之时,天上突然下起了暴雨,乌云压得很低,天空都好似触手可及般。
没有了内力,冷风冷雨打在身上,不出片刻,她就冻得脸色苍白。
天彻底黑了下来,雨幕遮挡之下前方路面更是乌黑一片,视线受阻,她每一步跨出都极为小心。
心中思量着事情,忽然脚下传来一阵刺痛,脚步不由停下。
李晔回头,就看到她咬着嘴唇,右脚下猩红血液混着雨水从她脚边流了出来。
显然是受了伤。
他连忙走过去,拨开她的裤脚仔细查看,一根尖锐的石子卡在她脚底。
“忍一下。”
话音刚落,他捏住她脚踝,然后猛地将她的脚掌从下面的尖锐之物抽出。
谢妙旋倒吸一口凉气,差点站立不稳,手自然地按在他的肩头借力,嘶嘶着忍着那股尖锐刺痛过去。
李晔顺势就将她揽在怀中,这个时候她也不逞强了,顺从他的力道被他扶着。
“前面有山洞,今夜就在那里过夜,我的人应该在那边等着了。”
像是害怕她还会拒绝,也不等她答复,弯腰就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谢妙旋身上一轻,心中直叹气。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到了那山洞后,李晔手脚麻利地生起火堆,然后过来帮她褪去鞋袜,单膝跪地,握着她的脚放在他膝盖上,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抖出粉末洒在她伤口上,又撕了衣角给她简单包扎了一下。
等他做完这一切,却连一句谢都没有得到,少女脸上仍旧冷淡。
谢妙旋自然不会感激他,要不是他强行将她掳走,她根本不会有这无妄之灾。
她想走,他想她跟他走,两人的思维、需求都不在一条频道,说什么都感觉浪费口舌。
她也不可能因为他帮她治伤就突然对他改变想法,生出什么软心肠来。
一瘸一拐地走到火堆旁,她目光就盯着那哔啵作响的火堆,脑子里面想的是该怎么脱离眼下情况。
谢霄轻澈他们应该早就发现自己失踪了,可是就算他们找到她,也根本打不过李晔。
这人行为诡异,性格比她还要霸道几分,有些不讲道理的执拗。
现在他对她有所求,下手之时对她或许还有几分留情,可若是谢霄他们前来营救,他肯定不会对他们手软。
是以,她只能自救。
可惜离戈不在了,离开得也太是时候了。
山洞里,李晔的身影一会儿投射在左边,一会儿在右边,走来走去没有消停
不多时,他就弄来几根树枝架起一个支架,脱下外袍搭在火堆旁烘烤。
“你身上的衣服湿透了,你将衣服也搭上来烘干后再穿,我不看你。”
他留下这句话,人就从山洞走了出去。
外头正下着瓢泼大雨呢,谢妙旋还记得他好似在发烧,这下子出去,若是淋了冷雨,说不定会病上加病。
她暗戳戳想着,正好了,这说不定是个可以离开的契机。
山洞很快安静下来,只有火堆发出的柴火燃烧的声音,她一动不动地继续烤火,没有趁着这个时候离开。
果然,才一会儿,他人就又转了回来。
见她还是保持着他先前走时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就冷了几分。
“哼,你倒是乖觉。”
他丢下这句话,人又出去了,她只是还继续静静坐着。
正当她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他人又回来了。
砰-
两柄长刀丢在她脚边,谢妙旋这才抬眸看向他。
他头脸淌着水,指尖上也满是水珠。
他这是...
帮她去拿回来方才她投掷出去的两柄长刀了?
行吧。
她默默地捡起来,挂回自己的腰间,全程继续不发一言。
“你真是...”他咬着牙,像是对她的态度着实气得不行。
他片刻后,又出去了。
再回来时手上抓着一只去了毛的野鸡,开始闷头烤着,熟肉的香气在洞内开始蔓延。
才一会儿功夫,前前后后的,他整个人好似忙得不行的样子。
火堆就在面前,他人就在她斜对面,即使她不想看他,可眼睛太大,他翻动野鸡的手掌还是落入她的眼眶之中。
那双手看起来生得极好,肤色莹白,指节修长,指甲盖修整得很圆润,完全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
以至于现在他指腹和手背上的几道细碎伤口就显得很突出打眼。
野鸡很快就被烤得金黄,油脂四溅,勾起人肚子里的馋虫。
被他掳走的时候,正是队伍在埋锅造饭的时候,折腾了这么久,说不饿是假的。
刚这样想着,那金黄的野鸡就递到她面前,那股肉香顿时盈满鼻腔。
见她怔愣,李晔还以为她还要倔强不肯吃,心头不知怎么就有了几分酸胀,这滋味竟然有几分委屈的难受。
正要丢下几句难听的威胁话,少女的手就落在了鸡腿位置,用力撕下一块肉来。
见她吃默不作声吃得津津有味,李晔突然垂眸低笑,也不懂自己在高兴什么。
等肚子里头有几分饱腹的感觉,谢妙旋喉头不免有些干渴,适时一个水囊又递了过来。
谢妙旋面色怪异地接过。
“不怕我下毒?”
他低低调侃,清润的声音在洞内环绕。
吃饱喝足后,谢妙旋终于有了几分谈兴,她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问得太过认真,是真的实打实的疑惑。
难道这人就是犯贱,喜欢她固执,对他不假辞色?还是冥顽不灵,根本不想搭理他的冷漠?
像他这样的身份,要什么女子没有。再加上他这张脸,怕是让女郎倒贴都是愿意的。
李晔对着面前这双琉璃眸,低缓开口反问,“喜欢需要理由吗。”
谢妙旋一噎,有些头痛地揉揉眉心,“谏议大臣文征是你派人暗杀的吗。”
话题转的太快,李晔的眉头挑起,没有回答。
可他的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抖动了两下。
从他细微的肢体语言之中,谢妙旋心中横亘许久的问题有了答案。
离戈他,可能是李晔的人,也是刺杀文征之人。
听闻绍幽王座下有一厉害幕僚,名为向奎,他最擅长的除了纵横捭阖计谋卓绝之外,更有一身的武功出神入化。
是当世仅有的三大宗师之一。
可在千军万马之中取敌人首级。
而这向奎,听说对于培养杀手很有一套过人本事。
难怪她都走了这么远,还能被他找到。
难怪离戈刚走,他就将她掳走了。
方才她故意与他交手,并不仅仅是想要逃脱,更是怀着试探的心情,招招都在留意。
李晔的诡谲轻功和离戈有几分相似。
离戈他,知道自己被李晔掳走吗?
有些消沉的谢妙旋,随手捡起地上的枯枝,拨弄着火堆,没有再开口发问。
突然,李晔站起身,谢妙旋警觉地看着他。
他只是将烘干的外袍丢给她,带着命令口吻,“披上。”
谢妙旋不客气地披上,也不管他又有些烧红的脸,一分恻隐的关心都没有。
甚至有几分巴不得他能赶紧烧糊涂倒下。
可能是她方才的提问,引起了他几分的兴致。
他突然说,
“我祖父是齐国开国皇帝,我父亲是祖父的嫡长子,曾作为储君在位八年,你可知?”
谢妙旋满头问号,他的身世,满朝没有人不知道吧。
齐武帝李琮窃取汉室江山,从能臣让汉末帝禅位于自己,其子李伋作为嫡长子被立为了太子,在位短短八年,还未登上帝位,就急病去了。
留下他这个先太子幼子。
当时的皇四子齐惠帝趁着兄长病逝,顺利夺了嫡长一脉的皇位。
而李晔,虽然当时还很小,却被李沭忌惮,早早打发去了封地。
可那李沭时运不济,命短的很,在位不过几年时间,因整日修仙吃药也翘了辫子,再继位的齐文帝李隆还是李晔的堂兄。
李隆继承了他爹的荒唐,甚至有过之而不及,整日不事生产,沉迷美色,好杀人,残暴至极。
她有些莫名,不知道他说这个原因,但还是点点头,“知道,若不是你父皇突然病逝,皇位落不到李沭李隆他们头上。”
“我父皇是被李沐下毒戕害的,他知道齐室江山得来不正,受世人诟病,曾一心励精图治,父皇曾跟我说过只要我们做得比前朝好,百姓不会管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谁,只要他继位,他会施仁政,让天下归心。”
“世家独大的弊端使得百姓受苦,只要能将世家的权柄特权收拢回来,就能还百姓太平,可正当他联合清流想要肃清朝廷,却因为这些政策挡了太多世家的路,李沐趁机联合世家,在太子府中安插了眼线,又收买了父皇的心腹,在他的吃食之中下了毒,不久后......”
“若不是我母后竭力保护我,我连去封地的机会都没有。”
谢妙旋:“?”
他这是在跟我透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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